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第二十四章 ...


  •   推开窗,一阵夹杂着花香的轻风顿时扬满了整个房间,轻轻吸了一口这样甜美的空气,纪水清顿时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轻快起来。
      到了巴林后,她的身体忽然感觉好了许多,可能是因为这里宜人的气候和舒适的温度,虽然现在地球上的大部分地方都已经进入了寒冬。可是,这里的温度仍然相当于四季中的春天一样,眼前所及之处全是昂然的绿,全无冬季的萧瑟。
      这样的好天气总能给纪水清带来好心情,虽然昨晚因为胡思乱想而没有合眼,现在却一点倦意都没有,此刻的她只想背着她的画夹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将她的好心情绘制成画。
      “南宫夫人,您要去画画吗?”端着早餐进来的朵哈问道。
      “嗯,我想去花园,早餐就放这里吧,我一会儿回来吃。”纪水清拿起靠在桌边的画具,微笑的说。
      “是。”
      快步向花园走去,纪水清迫不急待的想把看了一晚的莲花收进她的画里,就算以后离开这里,只要看见画中的莲花就好像又回到了这个让她思思绪万千的地方……
      ❈❈❈❈❈❈❈❈❈❈❈❈❈❈❈❈❈❈❈❈❈❈❈❈❈❈❈❈❈
      从机场驱车一路直奔哈利法的宅第,南宫翔焰的心越来越紧张,生平第一次害怕而又无比渴望见到一个人……
      她,还好吗?
      遥无音讯一年了,她完全不知道纪水清现在过的怎么样,她是否与她思念中的一样。
      见面后,她要说些什么?是质问她为何不去找她,还是什么都不说,等着她给她一个解释。
      平生以来南宫翔焰第一次的局促不安却是来自于这么一个小女人,说出来谁会相信,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轻笑的摇头,望向窗外,一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如昨天,她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在这条通往哈利法宅第的大路上,她救下了受惊骆驼上的女子。
      从那一刻起,她知道……她爱上了纪水清。
      爱,太沉重,太累。
      而她却没有勇气承担起这份沉重的爱,以至于让纪水清独自承受了太多,以至于让她选择了逃避。
      想到当她向纪水清提出离婚时,她那么憔悴不堪的肯求她一年后再离婚,她的心像被猛兽狠狠撕裂着,却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她们之间这份上天注定的感情。
      因为她的怯懦,她走上孤独的道路,最终走向了那条死亡之路。当得知纪水清出了意外后,她除了悲伤,就剩下自责……
      深深的自责。
      如果她能早点勇敢的承担起一切,如果她能早点对面这份感情,如果在纪水清离开时,她能留住她,如果……
      太多的如果,在得知纪水的死讯后,成了无穷尽的恨……
      所以,当她听到纪水清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她没有停留一秒钟,她要纠正她曾经犯下的不可弥补的错误,这一次她一定要将她留下。
      南宫翔焰相信上天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不管纪水清因为什么原因不回去找她,她都要将她留在身边,她之所以一直不肯面对纪水清的这份爱,无非就是害怕自己会耽误了她。
      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有一天纪水清发现她的这份爱,只是如同那些女人对她的盲目爱慕一样,又或者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冲动,那她要怎么办?
      所以她宁愿沉默,至少如果有一天纪水清真如她所想的那样,突然厌倦了与她在一起的生活,她最少还能微笑的目送她离开,她至少还能留下她那该死尊严。
      但她却没有料到,因为自己那可笑的想法以及微不足道的尊严,亲手将纪水清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的自私毁了纪水清,同时也毁了那份清澈真执的爱!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没有一天不是活在后悔与自责中,这种倍受煎熬的日子让她变得越来越可怕,虽然身边的人只字不提,但从他们瞧着自己的眼中,南宫翔焰读出了深深的恐惧。
      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恶魔,除了日以继夜不断扩大领域之外,她是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工作狂。
      接到塞日娅的电话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极速地赶到了这里,现在离她越来越近,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她,更不知道见到她后,她要说些什么。
      望着窗外,轻笑一声,有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南宫翔焰竟然也会有不知所措的一天,真是上天弄人,她也有今天。
      抛开纷纷乱乱的思绪,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早点见到那个叫纪水清的女子。
      让她的思念找一个出口……
      ❈❈❈❈❈❈❈❈❈❈❈❈❈❈❈❈❈❈❈❈❈❈❈❈❈❈❈❈❈
      车子在哈利法宅第的大门前停下,塞日娅与托尼已经在门口等着南宫翔焰。
      “谢谢你能打电话给我。”南宫翔焰由衷的感谢。
      塞日娅微笑着打趣道:“您的妻子在我这里,我怎么能不告诉您呢,否则这大不敬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扬起一个难得的笑容,却难掩一路上十几个小时的疲惫,“殿下这样说,真让我承受不起。”
      “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托尼•戴文。”塞日娅一脸甜蜜的介绍身边的男人。
      “你好。”南宫翔焰礼貌的打招呼,听闻塞日娅已经订婚,看样是真的,眼前的这位金发蓝眼的男人看上去很适合她。
      “你好。”托尼有些紧张地与南宫翔焰握了握手,他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南宫家族的主人。
      原来她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年轻,惊讶于她竟然以这种年龄就已经执掌着一个如此强大的家族事业。
      托尼以前只是在媒体上见到过南宫翔焰,看上去她总是一幅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而今天见到真实的她,却觉得南宫翔焰并不如那时看到的那么冷漠。
      虽然,仍然可以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慑人的王者之气,但总的来说,眼前的这位高傲的神,此刻看上去更像一位急于见到妻子的丈夫。
      顿了顿,南宫翔焰的眼光看向塞日娅身后的大门里,“水清,她在里面吗?”小心翼翼,语气里的谨慎让人听了觉得有些不忍。
      塞日娅轻笑出声,第一次看见向来不可一视的南宫翔焰也有这样小心谨慎的时候,印象中的她似乎从未这样说过话,好像害怕她的这个问题会吓到谁似的。
      “我猜她这会儿应该在花园,我领您去吧。”塞日娅侧身,引领南宫翔焰向里面走去。
      “谢谢。”轻声道谢,南宫翔焰跟着走了进去,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纪水清,她一路上的紧张和不安开始加剧起来。
      想起了什么,她问道:“水清知道我来吗?”不确定塞日娅是否把自己到来的消息告诉了纪水清。
      “她不知道你来。她不让我告诉你她在这里,我想如果让她知道你要过来,恐怕她会不肯留下来。”塞日娅心里有些愧疚,对于纪水清她说了谎,不仅把她在这里的消息告诉我南宫翔焰,而且南宫翔焰要来这里的事情,她也没有告诉纪水清,真不知道等会让她们见面了,纪水清会不会生她的气。
      点头,南宫翔焰的脸上出现复杂的表情,如果纪水清还不知道她要来,那么一会儿见面,她不清楚纪水清会有怎样的反应。
      她不想让她知道她还活着,一定有什么原因,她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不难想像她会有怎样的震惊。
      一路穿过中堂和长廊,原本一条不长的路,南宫翔焰却感觉好像走了一生那么久,渐渐地已经可以听见花园里小瀑布的流水声,她的心也因为那越来越清晰的声音,而更加焦急不安着。
      一年了……
      好长的时间……她,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来到花园的拱门边,塞日娅和托尼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南宫翔焰说道:“水清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我们就在外面,我可不敢进去见她,她一定会恨死我的。”塞日娅指指花园,一脸无奈。
      “好。”看着塞日娅他们离开,南宫翔焰轻吸一口漂着花香的空气,一步一步向花园走去。
      穿过大理石铺就的短廊,眼前出现一座绿色掩映的庭院,水流声伴随着阵阵的微风不时轻拂过南宫翔焰身体。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惬意,反而越发的不安起来。
      心跳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回荡,她无暇顾及身边的美景,一双眼睛在错落的景致中搜寻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绕过一片被鲜丽的花朵包围的浅浅水滩时,像被人施了魔咒一般呆立在原地……
      是她!
      真的是她……
      心,除了疼痛,一秒钟内没有丝毫的感觉。
      下一秒,只留下……排山倒海的惊喜。
      从一年多前分手,她完全没有一点她的消息,直到接到她的死讯。而如今她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真实而非梦境的感觉。
      曾在无数个夜晚梦见过这样的见面,曾在无数幻想里期待这样的见面,却没有想到真的有一天能将梦境和幻想里的一切变成现实,这样真实……真实的让人心痛。
      不敢走上前去,更不敢出声喊她,只是定定的站着,痴痴地望着她。好像希望将这一年来所有思念全部看尽一样,就这样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阳光下拿着画笔,专心致志的纪水清。
      随风轻扬的黑色长发,阳光下镀上一层若有若无的金,淡紫色的长裙衬托着恬静的气氛,流动在花香四溢的庭院中。
      安静的侧面,精致的美丽,专注的眼神,美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的神韵……
      熟悉的画面,她曾梦到过很多次。这个瞬间曾经是记忆里最珍贵的画面,是支持她每天活下去的唯一勇气。
      每当她对她的思念到了绝堤的时候,她就会来到她的画室,静静的感受着她留下的一切。那些画布、画笔、颜料以及她还没有来及完成的画,都是她最珍惜的东西,那都是她对她思念的寄托……
      而今天,她就坐在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是那样真实存在,绝非幻影。
      心……用剧烈的疼痛来证明了,她现在还活着。
      如果,这又是一个梦,那请永远也不要醒来。
      原来,想念真的可以杀死一个人……原来,爱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原来……
      她是这样爱着她!
      ❈❈❈❈❈❈❈❈❈❈❈❈❈❈❈❈❈❈❈❈❈❈❈❈❈❈❈❈❈
      不如为何从刚才起,纪水清就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似乎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包围着身体。
      真奇怪,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但那股无法忽略的气息越来越强烈,也许是昨晚没睡好,现在产生了幻觉,纪水清摇头笑笑,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画笔。
      忽然,一阵劲风吹起,没想到风和日丽的天气怎么会突然刮起这么一阵大风,骤然而起的大风将她放在身边的画布一子吹散开来,她手忙脚乱的又要扶住画架,又要捡起被风吹散的画布,一时间显得狼狈不堪。
      就在纪水清手忙脚乱地收拾被风吹乱的东西时,这阵恼人的风就如同来时一样又莫名其妙的突然停下了,似乎刚才从不曾来过一般。
      纪水清有些好笑的发现,今天的怪事真多,从起先那莫名被人注视的感觉,到现在这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大风……
      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画布,小心翼翼的拍落上面的灰尘,不经意的抬眸,却令她全身血液瞬间凝固,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手中的画布也随之飘落到地上……
      是----她!
      真的是……她吗?
      天知道,她多想念她,却没有想到此生还会有机会见到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
      停摆的大脑在此刻根本无法运转,身体里的氧气似乎被抽离干净,纪水清连呼吸都已经困难,她只能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望着令她朝思暮想的人,任凭无数复杂的感觉肆意的穿过身体。
      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眼眶里滑出来,她却忘记抬手擦拭,时间骤然停止在这一刻。
      四目交接的这一刻……
      看着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纪水清,看着她脸上的震惊,看着她的泪水不可抑制的涌出,南宫翔焰忘记了原本想要问她的一堆问题,此刻心中除了心疼,恐怕什么也没有留下。
      有些犹豫地向纪水清走过去,在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停下来,开口说话时,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暗哑,
      “我是否,错过了什么?”她笑,一瞬间让凝固的空气鲜活起来。
      耳旁传来她低低的声音,一种困压后急剧想要爆发的隐忍感,一种沙哑得让她感心痛的悲伤……
      而她淡淡的笑容却让纪水清本就无法控制的泪,顷刻间决堤般从眼眶中滚落,以那种无法控制的速度。
      望着她浮动着沉静蓝色的双眼,纪水清无发言语,除了不住流下的眼泪,和伴随着眼泪不停颤抖的肩膀,她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她……又能说什么。
      她欺骗了她和所有人,如果要为她的欺骗找一个借口,那无非是她希望她不再受到外界的骚扰,能够安静的生活下去,但……她毕竟是欺骗了她,面对突然出现的南宫翔焰,纪水清真的无话可说。
      看着纪水清伤心欲绝的样子,南宫翔焰感觉自己快要因为那剧烈疼痛的心脏而停止呼吸,什么也不愿多想,她一步走上向前,张开双臂将纪水清揽进怀里。
      拥抱着真实的纪水清,感受到她不住颤抖的身体,感受着她的伤心,她已经不想知道她欺骗自己的理由,不管是什么理由,都随它去吧!
      此刻能再一次将她拥进怀里,她已别无所求。
      靠在南宫翔焰宽阔的肩上,纪水清的泪更加汹涌,不敢相信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难道这是自己的一场梦吗?
      可是为何,她可以感觉到她的体温,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可以感觉到她与自己同样的悲伤……
      她好贪恋这个怀抱,贪恋这份安全,离开她的日子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感受着她的温暖,突然发现那些没有她的日子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没有语言,没有交流,两个相拥的人,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痛苦,感受着那个真实的身体,似乎当她们松开手时,这场梦便会醒来。
      静静地,流淌在她们之间的时间也消失了……
      忽然,意识回到纪水清空白的大脑中,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将南宫翔焰推开,看着一抹带着悲伤的惊讶浮现在她的眼底,她迅速转身,逃跑般奔出花园。
      不敢回头看一眼孤单站在那里的南宫翔焰,不敢多看一眼那双深邃眸底的悲伤神色,她逃难似的奔出花园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离开这里,离开她,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她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不再出现在南宫翔焰的面前,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一次又一次阻止自己去找她,她不能就这样让自己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她现在已经知道她还活着,但是她可以不见她,她可以躲着她,虽然知道这样做是徒劳的,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看着纪水清逃避瘟疫似的逃离这里,南宫翔焰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无数个为什么在脑中打转,纠缠的她快要疯了。
      想着因为她的死,自己悲伤痛苦熬过的那些个日日夜夜;想着因为她的死,自己自责悔恨的每一分每一秒。
      忽然间,一股无名的怒火冲散了初见纪水清时的无限惊喜,微眯着眼,一道森寒的光从眼底划过,没有迟疑,她大步向纪水清离去的方向走去。
      ❈❈❈❈❈❈❈❈❈❈❈❈❈❈❈❈❈❈❈❈❈❈❈❈❈❈❈❈❈
      看着纪水清泪眼朦胧的冲出花园,塞日娅与托尼一起跟了过去,随着她回到房间,却看见纪水清正在快速地收拾行李,塞日娅疑惑着问道:“水清,怎么了?”
      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纪水清背对着塞日娅说道:“我要离开这里。”
      从纪水清那微微颤抖的声音里,塞日娅已经可以知道端倪,深深的自责油然而起,如果不是她找来南宫翔焰,纪水清不会如此匆忙离去。
      “水清,对不起,是我找来南宫,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别走!”塞日娅急急地想要挽留住纪水清。
      放下手里的东西,纪水清转过身看着塞日娅,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却让她显得更加憔悴,“不是你的错,这是命里注定的事情,我在这里已经打扰你们几天了,本来我也准备这几天就要走,以后我还会来看你。”对于塞日娅没有遵守她们俩之间的约定,纪水清并没有生气,她知道就算这次塞日娅没有告诉南宫翔焰,总有一天,她们也会见面,有些东西不是逃避就可以躲的了的。
      “可是----”
      “塞日娅,能让我和水清单独待一会儿吗?”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让一屋子的人都呆愣住了。
      看着僵立在门边的南宫翔焰,她那张俊美不凡的脸上,此刻没有丝毫的表情,叫人看不透她现在在想什么。
      塞日娅看看纪水清,又望了一眼托尼,瞧见他向自己点点头,塞日娅只好与托尼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走到门口时,仍然担心的向纪水清望了望,此刻南宫翔焰那僵直的背影和周身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是暴风雨来前的寂静,塞日娅真的很担心纪水清是否能应付了现在的她。
      瞥见塞日娅和托尼走了出去,南宫翔焰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看见她关上房门,纪水清心里微微一颤,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的开始害怕起来,不是害怕南宫翔焰,而是害怕此刻她那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森寒逼人的气息。
      “怎么?要走。”戏谑的口闻,一些不悦出现在她俊朗的脸上,她总是那样,无需大声咆哮,只要轻轻的一句话,你就可以感觉到她的不悦。
      沉默。
      轻哼一声,充满了不屑……还有一些悲凉。
      走到窗前停下,望着窗外的一切,她好像正在欣赏美丽的景致,而眼里隐隐浮动的琥珀色光芒泄露了她的秘密,那样的光芒从来不会在她欣赏景色时出现,纪水清很明白这一点。
      心已经拎到了嗓子眼,不知道她下面会说什么,但不管她说什么,错都在自己,所以她不会怪她,但看到她那僵硬的背影,她没由来的一阵心痛。
      “不打算给我一个答案吗?”淡淡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却字字尖锐,刺的心好疼。
      片刻的沉默之后,南宫翔焰转过身,斜倚在窗边,眼神犀利的看着沉默不语站在那里好似一尊雕像的纪水清,看着她无助而孤单的站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可是,为什么在她那样对待自己之后,她还会心痛,还会因为她无助的模样而心痛……
      “现在这样不好吗?”纪水清忽然开口,声音里全是悲凉和淡淡的无奈。
      轻挑眉,怒火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起,沉声问道:“好?你觉得哪里好?”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管已经发生的一切事情叫“好”,如果真的好,那她看见她时,为什么哭成那样。
      抬眼看她,她知道她在生气,她可以感觉到。“纪水清死了,南宫翔焰失去妻子,南宫家失去女主人,你不用因为结束仅一年的婚姻而引起别人的侧目,我也可以过上自己的生活,一切都结束了,这难道不好吗?”
      天知道,她说这些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因为说了这些话她要痛苦到时候,她好想大声的告诉南宫翔焰,她有多想她,多爱她……
      可是,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现在最大的目的就是能把南宫翔焰气走,让她彻底恨她,再也不会找她。确定了自己要怎么做,纪水清反而觉得心里好过了一点,她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悲伤,冷眼看着眼前的南宫翔焰。
      南宫翔焰凝视纪水清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夹杂着一道凛然的怒意。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好像能把人冻僵,而她的确已经让纪水清从头凉到了脚。
      沉默,视线从南宫翔焰寒得如同冰刺般的眼神中移开,她侧过脸,不敢看她。
      “你认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像你安排的一样。你认为大家都解脱了吗?”顿了顿,在眼里闪过一丝不意察觉的悲伤后,她继续冷冷地开口,“你知道当得知你的死讯后,子夕哭成什么样子了吗?你知道张婶和福伯到现在还每天把你的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因为他们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回来;你知道允磊每天都活在自责中,因为那个该死的结婚计划就是他提出来的;你知道你舅舅一家,星夜兼程从英国赶来后,他们的悲伤是怎样的吗?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
      再一次回想起一年前的一幕幕,南宫翔焰无法抑制情绪的大声质问。这些人因为纪水清的离去而悲伤痛苦的样子像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她的脑中,而纪水清却认为一切都结束了,孰不知真正可怕的事情才开始。
      “从知道你的死讯,一直到今天,家里再没有过笑声,张婶他们总是唉声叹气,我和允磊只能靠工作麻痹自己,而子夕再没有真正开怀的笑过,你还觉得一切都结束了吗?你的死对于你来讲,可能是一种结束,但对我们来讲,却是最悲惨的开始,一个永远都无法结束的痛苦。”眼里出现薄薄的雾,蒙上幽暗的蓝眸,让人不忍看。
      “你说过,让我等你……我等了,可我等到什么?”冰冷的眼光扫过纪水清苍白不堪的脸庞,比眼神更加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除了欺骗,我什么也没等到。”
      眼泪早在南宫翔焰诉说时就已经再次崩溃,泛滥着纪水清所有的悲伤和心痛,一次又一次汹涌的流出。
      感受着她诉说的一切,感受着他们曾经经历的哀伤,感受着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而造成的伤害,感受着他们对自己的关心与爱,纪水清觉得自己真的好傻、好傻……
      为什么要用这种最蠢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为什么要用逃避来面对所有人,又为什么以为自己的消失,就是一切事情的结束,她所犯下的错要怎样才可以补救。
      好痛,除了心,还有那个令她无法再去欣赏冬天的部位。大量的氧气被抽离肺部,尖锐的刺痛感从肺部传出,一瞬间就传遍了全身,身体因为疼痛而轻颤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轻吸一口气,想要稳定一下因为疼痛而麻木的神经,却因为轻轻的一吸,而加剧了肺部的压力,致使原本就无法承受压力的脆弱部分,一下子整个崩溃。
      瞬间,意识被疼痛占据,纪水清只觉得无力晕眩,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却没有撞到冰凉的地面,而是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随着黑暗快速袭来,在最后一丝光亮中,她看见了南宫翔焰那张写满恐惧的脸,以及那一声一声紧张的呼喊,直到她完全失去意识时都在耳边回荡……
      意识瞬间坍塌,在眼前的光芒伴着那道身影彻底消失之前,纪水清听见自己喉咙里挣扎出一点声音:“翔焰……”
      ❈❈❈❈❈❈❈❈❈❈❈❈❈❈❈❈❈❈❈❈❈❈❈❈❈❈❈❈❈
      忽明忽暗之间,人们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耳朵,想动一动身体,但那幅身躯好像不是自己的,根本无法动弹,只有那些细弱蚊吟的声音不断传进昏昏沉沉的大脑中。
      “一切都正常了,应该没有大问题……”
      “怎么还是没有醒过来,是不是……”
      “把所有的医生都找过来……”
      “南宫,吃点东西吧,你已经……”
      “南宫先生,您去休息一下吧……”
      “南宫,我在这里看着,你睡会……”
      他们都在说什么,纪水清一点也听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恍恍惚惚地感觉很累,阵阵倦意袭来,就在意识快要消失时,她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遍一遍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水清,我在这里……”
      “水清,我在这里……”
      ❈❈❈❈❈❈❈❈❈❈❈❈❈❈❈❈❈❈❈❈❈❈❈❈❈❈❈❈❈
      “水清、水清。” 好像有人再喊她,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努力想睁开沉重的眼皮,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身体还是没有办法动,虽然意识已经回到身体里,但是整个人好像被无形的绳子束缚着,没有办法动弹。
      她好像是昏倒了,在昏倒之前她正在听南宫翔焰说话,想像着所有人都因为她的死,而伤心不已时,自己的心被受煎熬,竟然忘记了医生嘱咐过不可以太激动,因而昏了过去。
      脑中重复着昏倒时,南宫翔焰一向平定不惊的脸上,惊现的恐惧和焦急,她还关心她吗?她不恨她吗?
      因为她愚蠢的决定,让所有关心她的人受到了伤害,她也曾经想过他们一定会因为她的死讯而悲伤难过,但她想只要过一段时间,他们就可以从失去她的阴影中走出来,慢慢地将她放在记忆的角落里,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大家最终都可以忘记悲伤,重新面对生活。
      可她没有想到……
      一年了,他们还因为想念她,而生活在悲伤中,还是没有走出死亡的阴影,她真的没有想到……
      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她认识这么一帮情深意重的人!
      她真的做错了吗?
      她只是不想让南宫翔焰一次又一次成为公众的焦点,所以才决定将错就错用叶小雅的身份活下去,这样她的秘密也可以永远地沉睡下去。
      难道她以前想的全错了?
      天啊,谁来告诉她,她到底做错了没有……
      遁着那声音挣扎着睁开眼,于是一片黑暗中显得有些突兀的明亮火光中,她混乱的视线逐渐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金色,有点虚幻,亦有点真实,仿佛一个近在眼前却又无法捉摸的神。
      “……翔焰……”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好像有什么卡在喉咙里,咽不下也吐不出的难受着。
      “我在这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南宫翔焰现在才体会到心脏正常跳动是一种什么感觉,看着纪水清如一片树叶似的飘落,她的心脏也跟着骤然停止了跳动,眼疾手快的接住倒下的她,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喊,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轻轻转动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惊讶的发现塞日娅和托尼,还有阿卡杜拉竟然都在这里,看样自己这一昏倒,惊动了不少人。
      “我没事。”想用笑来证明自己还算健康,却发现除了牵动一下嘴角,她什么都做不了。
      握住纪水清冰凉的手,南宫翔焰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安慰道:“不要说话,你需要休息,我会在这里陪你,放心。”简单的几句话,却让纪水清鼻子一酸,顿时眼里薄雾缭绕。
      轻点了一下头,不知为何,她总能轻易地让她感动到哭,不论是做还是说,她都可以轻易的让她感到幸福……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幸福。
      “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塞日娅小声说道,纪水清昏迷了四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更不用提南宫翔焰不眠不休的照顾她,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落泪。
      如果说上次南宫翔焰与纪水清来到巴林时,她表现出来的保护欲让塞日娅震惊,那么这次她对纪水清的真情,却足以让她震憾。
      这几天,真真实实的让她感受到,这世上根本不可能再有人能代替纪水清在南宫翔焰心中的地位,庆幸自己当时就明白了这一点,放弃了对南宫翔焰不切实际的迷恋,否则后果简直不敢想像。
      “醒了就好,大家出去吧,让南宫夫人好好休息,”阿卡杜拉是接到女儿的电话后赶回来的,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已经死掉的纪水清怎么会出现在巴林,看样这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隐情。“南宫,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你四天都没有睡觉,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这里交给朵哈她们就可以了。”
      认识南宫翔焰已经快十年了,却从没见过她像这四天里一样----紧张、焦虑和恐惧。
      记忆中的她,似乎总能从容不迫的面对一切,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她解决不了的,面对再大的事情,她总是一幅淡然处之的模样。
      事实上,的确也如此。
      从多年前,她以自己不可估量的损失做为代价,就此顺利解决两大家族纷争的时候,阿卡杜拉就知道眼前这个有着绝色容貌的年轻人,是世上少有的厉害人物。她对金钱与权势这些普通人趋之若骛的东西看的太淡,仅凭能做到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她绝非一般人。
      但是,纪水清昏迷不醒的四天里,她表现出来的只是一个焦急不安的丈夫。她也会无助、也会着急,同样也会害怕,发现这一点后,着实让阿卡杜拉吃惊不小,在他看来名门望族的婚姻不过是家族之间为了利益,而达成的协议而已。
      南宫翔焰对于昏迷不醒的纪水清表现出来的关心,决不是装出来的,处处透着真挚,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
      自从纪水清昏迷后,她就没合过眼,一直守在纪水清的身边亲自照顾她,喂水喂药,轻轻的在昏迷的纪水清耳边说着只有她们俩个才可以听见的话,每当她那如海般幽蓝的双眼注视着纪水清时,那满眼的温柔让所有瞧见的人都被深深的震憾。
      “我没事,您去休息吧,我陪着水清。”南宫翔焰没有站起身,仍然坐在纪水清的床边,双手紧握着纪水清凉凉的小手。
      看她疲惫不堪的样子,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劝了她多少次,可是她执意待在这里,恐怕等纪水清好了,南宫翔焰就要病倒了。
      “南宫先生,您去睡一会儿吧,如果等会儿南宫夫人醒了,让她看见您这么疲惫,她一定会很难过的,为了她好,您应该去休息。”托尼轻轻的开口,几天来他亲眼见证了这位拥有显赫非凡地位的人,这位世人眼中永远高高在上不可临近的神,她怎样全心全意的照顾自己昏迷的妻子,她的深情如同天宇,真实有力地撞出着每个人的心。
      片刻的沉默,她似乎在考虑托尼的话。
      “好吧,”南宫翔焰站起身,侧目对恭敬地立于一旁的朵哈说道:“水清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情就马上来叫我。”语罢,又深深地望了一眼沉沉睡去的纪水清,转身向外走去。
      一干人也跟着走出去,塞日娅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南宫翔焰说道:“今天上午石先生打电话过来,他说公司的事情一切正常,请你放心。另外他让我转告你,说夏子夕想要来看水清,问你要怎么安排。”上午因为南宫翔焰再给纪水清喂药,所以电话是塞日娅接的,她知道石允磊是东皇副董事长,也是南宫翔焰的好朋友。
      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打电话给他的,谢谢你。”她已经把水清还活着的事情告诉石允磊了,大家知道纪水清还活着都高兴的快要疯了,特别是夏子夕一直嚷着要来看纪水清,只是当时纪水清一直处在昏迷中,所以南宫翔焰就让石允磊暂时安抚夏子夕。
      纪水清死而复活,当然是最令人高兴的一件事情,但是,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昏倒后,她才从医生的口中得知,纪水清的肺部因为很严重的撞击受了重伤,从伤口和肺部恢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一年前左右受的伤,这样算来应该是那次车祸造成的。
      纪水清生而不回,是否与她身上的伤有关?这是几天来一直缠绕南宫翔焰的问题。她不知道看来柔弱的纪水清是怎样从那次车祸中幸存的,更不知道纪水清是怎样一个人熬过那些受伤的日子,她不敢想像受了如此重的伤,她如何一天一天挺过来,这一切的问题只有等纪水清完全好了后,才会有答案。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纪水清,南宫翔焰差点没把自己杀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因为纪水清的几句话而失去了控制,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更不明白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为何每当遇见纪水清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她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说了那些让她伤心的话,她不会因为过于悲痛而引发肺部旧疾,听着医生说她是因为太激动而导致昏倒,南宫翔焰就知道又是她伤害了纪水清。
      为什么每次伤害她的,总是自己?
      难道她对她的爱,就意味着不断的伤害吗?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谁能告诉她?
      南宫翔焰无助的发现,自己虽然身为南宫家族的主人,虽然拥有惊人的财富,有着人人羡慕的权势,但她却连怎样去爱一个人都不会,这难道不是一个最大的讽刺吗?
      爱,到底要怎么做?
      她,要怎么做?
      ❈❈❈❈❈❈❈❈❈❈❈❈❈❈❈❈❈❈❈❈❈❈❈❈❈❈❈❈❈
      这两天纪水清已经有了明显好转,不仅可以下床,而且还可以到花园里走走,期间南宫翔焰一直小心翼翼地陪在她的身边,总是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似乎她随时随地都会再昏倒一次。
      纪水清看在眼里,心里除了幸福,还有淡淡的哀愁。
      这份若有若无的哀愁,并没有逃过南宫翔焰的眼睛,她知道她在担心,却不知道她为何而担心,这个小妮子的脑袋瓜里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想法,让人难以捉摸。
      “怎么了,想什么?”将一件外套披在纪水清肩上,南宫翔焰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没什么。”纪水清拉拉身上的衣服,“你来巴林好几天了,东皇怎么办?”轻声问。
      靠向身后的石柱,她抬眸轻扫她一眼,一道隐隐的幽光划过她的脸庞。“有允磊,没事。”自从她醒来后,她们之间好像隐隐约约有些陌生的情愫在流动,说不清道不明,却能隔开她们。
      点头,纪水清陷入了沉默。
      “明天我们就回哲玛妮吧。”她说的极轻,却惹得她一惊。
      “明天?!”纪水清重复着,心里百感交集,她好想依莎、萨丽麦他们,想必他们也因为自己的死讯而伤心难过着,但……
      又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不要和她走……”
      为什么,她也说不好。感觉上她们已经不像以前,似乎少了一些自然随意,多了一份尴尬陌生。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纪水清知道,南宫翔焰也感觉到了,从她看自己的眼神中,她可以猜到。
      “我……”不知怎么开口,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望着欲言又止的纪水清,她的心轻轻的一扯,“怎么,不想去?”她想笑,可是唇边隐隐一层酸涩的阻力。
      沉默。
      纪水清的心脏不知为什么骤然间抽痛起来,没来由的心痛,因为她的话,更因她那不意察觉的哀伤。
      她们……为什么会这样?
      南宫翔焰靠着石柱侧目看着水池里随风慢摇身姿的莲花,幽深的眼中隐隐可见一抹黯然的蓝,悄悄撞击着纪水清的心……
      半晌,她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
      有那么一霎那,她以为她想开口对自己说些什么,然而,最终仍是沉默。
      片刻,她再次转过头看着纪水清,声音有些低哑,却亦平静:“我希望你能和我回去。”
      一阵寂静……
      纪水清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似乎……也不想去知道。抿着唇沉默,她直视着眼前令她想用一生去陪伴的人,却只能一再的沉默。
      风,再一次吹过,吹乱了纪水清披散在肩上的发,也吹乱了心,静静望着她凝视远方的眼睛,心随着她深邃的眼光,慢慢地沉了下去……
      ❈❈❈❈❈❈❈❈❈❈❈❈❈❈❈❈❈❈❈❈❈❈❈❈❈❈❈❈❈
      夜色,寂静无声的笼罩了一切,妖娆中浸透着些苍凉,身后宫廊上隐隐闪动的火光与月光交织出一幅夺人心魄的美。
      然而此刻纪水清却没有心情欣赏这样迷人的夜,独自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不断回忆着下午在池边南宫翔焰所说的话。
      经历了那样的生死,经历了没有她的一年,经历了初见她时的震惊,经历了那些许许多多之后,她明白了很多事情,但却没有办法忽视那双深邃的眼睛,感觉到一个颗心整个都沉沦在那样的目光中,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助……
      她还深深的爱着她,这不容置疑。
      然而,她却不知道接受她的安排,对于她们俩人而言,是否是最好的归宿。不曾怀疑过对她的感情,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茫目的只是想着和她厮守终身。
      她很清楚南宫翔焰的身份有多特殊,每一件关于她的事情,都会引起世人的关注,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些多余的关注,她需要的是平静的生活,自由的活着……
      因此,她的再一次出现,成了破坏她平静生活的话题,会把她再一次推到大众的面前,这绝不是她想看见的。如果说自己隐瞒所有人偷偷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最大的错误,那么,她再一次站在公众面前,是否会是另外一个更大的错误?
      所以,当南宫翔焰提出要带她回哲玛妮时,她犹豫了……
      为了她,她才会犹豫,也只有她,才会让她犹豫。
      这份爱……太重,似乎她们已经承担不起,虽然她们都已经尽了全力,然而精疲力竭之后……
      放手,也许是最好的方法。
      为何,心已经没有那么痛?为何,没有因为想到可能要再一次离开她而悲伤?
      也许是因为知道,这样做对她最好,所以才会不伤心;也许是因为知道,这样做是她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所以才会如此释怀。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仍然会选择和她相遇;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仍然会选择做她的妻子。她从没有后悔认识她,更没有后悔爱上她。
      因为爱上她,是她这辈子唯一值得回忆的事情……
      恍惚间,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又走到了莲花池边,有些好笑的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总能在不知不觉间晃到这里。望着一池已经含苞静立的花朵,感叹夜空下,它静谥的美可以轻易夺去人的视线。
      在池边的石凳上坐下,感觉一阵幽雅的香随风而来,若有若无的在身边缭绕着,轻轻吸上一口,顿时感觉整个人飘飘然起来,心里所有的郁结似乎都一扫而空,整个身心都轻快起来。
      环顾着一池含苞摇曳的莲花,纪水清心里有说不出的安静,相比之下,她好像更喜欢夜色下的这里,静静无声的四周,偶尔只能听见风和草叶犀犀挲挲的摩擦声,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天地间,轻拂着每寸皮肤……
      每当这时,纪水清都有一种愉悦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不曾来过,这是她真正放松下来的时候,也是她一天中心情最好的时候。
      “别回头。”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压在肩上,熟悉的声音在纪水清的身后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翔焰。”有些吃惊,却按照她说的,没有回头。
      慢慢松开覆在纪水清肩上的手,却牵起她的一缕发,在指间轻轻摩擦着,她的声音好像可以催眠人的心智。
      “从我们认识起,我就发现你的头发很漂亮,每次你转身时,它都会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有几次你转身时头发划过了我的手,那种感觉就好像柔软的缎子从手里滑落,让人想抓住,却又不忍心破坏那样自然的美。”这样的夜里,她的声音充满了致命的诡魅,一寸一寸媚惑着纪水清的心。
      牵扯着她发丝的手蓦然松开,又在转瞬间,沿着她的颈,她的肩……以轻轻的力量覆盖住了她僵硬的身躯。
      肩头微微的烫,是她俯身喷洒在她肌肤上的气息……发丝掠过她的颈,缠绵的手撕扯着她的呼吸……
      纪水清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脑中的氧气逐渐被抽离,在她的记忆里,从未见过今夜这样的南宫翔焰,她的温柔很快就可以把她融化,那轻轻覆盖在身体上的手,又如一把火,一点一点燃烧着她的身体。
      “我知道,我可能又要失去你了。似乎我们之间总是这样,一个逃一个追,从没停止过,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顿了顿,轻柔的声音,夹杂在淡香的空气里包围着不安的纪水清,“但是,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这次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你逃一辈子,我就找一辈子,我不会再放开你。”极轻的声音,却像千斤的重担全部压在了纪水清的心上。
      第一次,她听见南宫翔焰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猛然间被什么东西撞击着,一股想哭的冲动,越来越明显。
      纪水清忽然转身,将目光投向身后的南宫翔焰,看着她缓缓的单腿跪下,夜幕下幽蓝色的眼睛幻化出令人惊异的光芒,她就那样出神地凝视着她,一种令她窒息的眼神。
      “可是……”有些不安地望着南宫翔焰,她亦望着自己,眼里原本充斥着的蓝光不知为什么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那浓郁的金,隐隐透着道暗光浮现,沉得让人心微微揪起……
      这张俊美的脸上幽深的眼内暗藏的灵魂,已经完全占据了纪水清的身体和心,在她专注的凝视她时,她感觉到一种既幸福又心慌的感觉。
      “抱紧我……”她看着她,轻柔地开口。
      在她犹疑间,南宫翔焰的手突然环上她的腰,很用力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她吃了一惊。
      将脸埋进纪水清颈间,南宫翔焰贪恋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曾经何时她差点忘记了这熟悉的味道,而此刻模糊的记忆又开始逐渐清晰,随之而来的,则是再次拥紧她后的欣喜。
      怔怔地,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仍由她抱着自己,纪水清的泪轻轻的滑落,无声无息……
      “我爱你。” 有些突兀的话,在这金石般刚毅的人口中说出,柔和得令她一窒。
      泪水终于放肆的涌出,再也没有顾虑和阻碍……
      仿佛走遍了千山万水的人,终于看到了终点;仿佛等待了几世后,终于再次重逢,这句简单的话,击退了纪水清所有的防线,一下子积压在心中不敢释放的情绪,随着南宫翔焰的这句话倾泻而出。
      抬起颤抖的双臂,轻轻的拥上她的肩,感觉到她微微的一怔后,更加用力的抱紧她。
      不语,纪水清闭上自己的眼睛。
      脸庞贴近那宽阔的肩膀的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崩溃了,轻颤地开口,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
      “从没停止过爱你……从开始到现在。”
      感觉到南宫翔焰忽然紧绷的身体,继而是轻到几乎察觉不到的颤动,肩上传来她有些乱的温热呼吸,伴随着这股呼吸而来的,则是她干涩而低哑,有些颤抖的声音:“谢谢,水清。”
      “……谢谢你。” 南宫翔焰听见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轻颤着,又带着些怯懦。
      抬起头,南宫翔焰静静看着纪水清泪水连连的眼睛,她缓缓的扬起嘴角,松开紧扣着她腰上的手,沿着她漂亮洁白的颈窝缓缓移动,手指感觉着她脖颈清晰律动的脉搏,是那么真实,那么真实……
      惊讶的发现月光下南宫翔焰略带苍白的脸上,竟然闪动着----泪光。
      她……哭了!
      从未见过她流泪,从未想过她会流泪,而此刻她却……
      犹豫着抬起手,因着她的泪沾湿了手指,纪水清才确定,这个不将一切放在眼中的人,淡然冷漠的人……真的落泪了。
      因为她吗?
      心,充填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震惊和……幸福……
      从未见过她眼底的那抹光芒是如此温柔,温柔的足以融化所有的冰雪,仿佛被下咒一般,纪水清痴痴的望着她那抹深藏在眼底的温柔,无法移开视线。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想……我还是会娶你。” 温热的呼吸随话音的消失不动声色地贴近她。
      微烫的唇,直接、有力,不容任何拒绝。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呆呆地任着她的唇在自己嘴上用力地辗转。心跳的很快,却在心脏任何一处都找不到羞恼的感觉,反而是被甜蜜重重叠叠地包围……
      直到几乎无法呼吸,她轻捏着她下颚的手指才慢慢松开。抬手轻抚着她的唇角,她低声道:“这是我一年来唯一的缺憾,今天,我补上了。”
      因着她的吻而呼吸困难,因着她的话而红透了双颊,纪水清眼里流转着醉人的光彩,却全然不知。
      然而看在南宫翔焰的眼里,却如醇美诱人的佳酿,一丝丝浸入心脾之中,那撩人的胭红色,从美丽的脸庞一直蕴染到耳根,就连白皙颈间也没能逃过。
      移动手指随着那抹红欣赏着纪水清发烫的皮肤,南宫翔焰含情脉脉的眼神,让纪水清阵阵心悸。
      抬眼再次望进纪水清的眼里,南宫翔焰的眸中幽然划过一丝暗光,“我会守着你,再也不会放你离开。”
      甜甜的笑,映着泪光,纪水清主动抬头靠近就在咫尺的俊逸脸庞,有些笨拙地覆上她的嘴唇,轻颤吻着她。
      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南宫翔焰微笑地享受着纪水清这个主动的吻。她知道,她不会再失去她了……
      也许等待她们的还有许多挫折,也许她们还将面对不同的困难,然而……在拥有彼此之后,这些又算是什么?
      在经历了失去之后的得到,才让她真正懂得了珍贵。时间永远不会倒退,过去的已经过去,无论怎样的痛与恨都已经离她们远去,而珍贵的现在,才是她们需要抓住的。
      也许上天给了她一个痛苦的人生,但是它也将纪水清带给了她,如果说人的一生会有无数悲苦,那么至少她拥有了她,对于她来说……此生足以!
      银白的月下,花儿也因那炽热的爱而羞的闭上了眼,池旁两个修长的身影,在阵阵微风中紧紧相拥,纪水清洁白的裙角在晚风中轻轻飞扬,如夜般漆黑的发丝纠缠着南宫翔焰紧拥她的手臂……
      夜幕里,星空下,爱……徐徐地燃烧着。
      (未完待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四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