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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三章 ...


  •   在经历了数十个小时的飞行后,他们离目的地终于越来越近了,因为时差的关系,这里已经是后半夜了,感觉飞机被漆黑的夜完全包围着,眼睛所及之处都是如墨般的寂静。
      “南宫先生,还有一个小时就降落了。”空服小姐甜美的提醒着,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南宫翔焰,眼前这位拥有显赫家世与地位的人,更长着一张让所有女人神魂颠倒的脸庞。
      “知道了,谢谢。”已经习惯了他人投注而来的炽热痴迷的目光,他只是回以职业的微笑。
      “水清,到后面的舱里把衣服换了。”抬手轻揉着太阳穴,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他有些烦燥,执掌南宫家以来,像这样的长途旅行不在少数,但他仍然不能习惯。
      疑惑的看着他,纪水清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换衣服,这身衣服很好啊。”她看着早晨才穿的衣服,不觉得那里不好。
      闭上眼睛没有看她,南宫翔焰的声音低沉如外面的黑夜。“我们已经离开一个月了,现在这里可是初冬,这里不是没有冬天的哲玛妮,你穿这身衣服等会儿下飞机,小心冻出病来。”
      他虽然对四季没有特别的喜好,不过寒冷的冬天如果可以在哲玛妮渡过,也许这是个好主意。
      一幅突然明白过来的表情,她都差点忘了这里与哲玛妮的冬天是完全不一样的了,纪水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轻声说道:“我马上去换,你也要换吧。”
      “等你换好了,我就去。”
      来到后面的机舱,已经有两套衣服放在了位子上。一套男式的休闲衣服,典型的南宫式的休闲款式。
      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以后,纪水清发现南宫翔焰只要不去公司上班,他几乎都是休闲的打扮。但是,不管他穿什么都会让人觉得惊叹……
      拥有他那幅身材的确是穿什么都会好看,纪水清好笑的想,就算是一块布随便裹在他的身上,恐怕也会被时尚人士看成时下最流行的穿着。
      以前就好奇他为何会长这么高,后来在婚礼上看见他的母亲,这个疑问就迎刃而解了,但是还是好奇他的身材不像女人那么纤细单薄,而是非常坚实而挺拔,这是几次身体接触时纪水清的感觉。
      蓦地,脸一下火烧般的烫起来,因为想起了那次与他同乘一匹骆驼时,靠在他怀里的感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让她想一辈子都那样靠着……
      看着自己身上的这套衣服,她已经不惊讶尺寸为何会这样合身,因为上次南宫翔焰为她准备的那套去巴林穿的服饰,也是相当的合身,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尺寸的。
      粉红的紧身高领毛衣配上深紫色的长裤,加上一双烟灰色的长靴和一件长及膝的烟紫色系带大衣,简单而利落的装扮又不失俏丽。
      他选的吗?很漂亮的搭配,从来不知道他对服饰还这么有研究,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又多了一个。
      “我好了,你去吧。”从后面的机舱里走出来,纪水清拉着袖口轻声喊着南宫翔焰。
      站起身在与纪水清擦身而过时,他嘉许的眼光扫过她的全身,显然对这套衣服穿在纪水清身上的效果很满意。
      因为他的眼光,纪水清微红了脸,努力用安静的表情掩饰着局促情绪。
      每当南宫翔焰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她总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双绽放琥珀光芒的幽蓝色眼睛具有什么魔力,还是在那双眼底时有时无浮动的耐人寻味的情愫……
      有那么几次,她不经意间在那双让人沉沦的眸里发现飘忽不定的眼神,却又在她撞见时,突然消失在一片寂静地蔚蓝之中……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可是心里却希望那双眼睛里的确存在过那样的眼神,回忆着那天把她从受惊的骆驼上救下来的南宫翔焰,那时他的眼中闪现的火光,是那么炽热而致命。
      纪水清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他的眼神,恐惧占满了那双面对一切都淡然随意的眼睛。真实却无法触摸的恐惧感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深深震憾了她,就在自己感受到他的恐惧时,竟然连害怕都忘记了,只知道细心的体会着他的感觉。
      她甚至心虚的有些庆幸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否则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淡定如此的南宫翔焰也会有那么深重的恐惧,更不会知道这种恐惧是源自于自己受到威胁时。
      感到一个人影坐到旁边位子上,转头看见他已经换好衣服,白色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墨蓝色的V领毛衣,身边放着一件淡灰色的外套,卡其色的长裤使他原本就修长的双腿,此刻看起来更加修长笔直。
      有些出神的望着他,不明白为何同为女人,他却有着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感觉,那与众不同的魅力无疑使他比任何一个男人都更加气宇轩昂,周身散发出来的王者气质使他看起来永远高高在上难以接近……
      他就像一个活在人间的神,除了敬畏,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允磊会来接我们,说不定你的朋友也会来。”知道她又在偷瞄自己,南宫翔焰巧妙的打断了她“欣赏”自己。
      “真的!子夕也会来吗?”她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了,纪水清好想她。
      “可能吧,我没听允磊说。”拿起手边的杂志随意翻看着,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心上面的内容。
      “南宫先生、夫人请系好安全带,我们马上降落了。”空服小姐走出来礼貌的提醒。
      “好。”
      深吸一口气,纪水清安抚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情绪,不知道等待他们将是什么,未来的日子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但----
      看着坐在身边神情自若的南宫翔焰,纪水清的心里稍稍平静了些……
      至少他还在身边……这就足够了。
      ❈❈❈ ❈❈❈ ❈❈❈
      当舱门徐徐打开的时候,一股劲风加杂着寒冷的空气顿时冲进了原本温暖如春的客舱,纪水清这时才庆幸南宫翔焰事先准备了御寒的衣服,想到自己先前的那身只适合夏天穿着的衣服,如果此刻穿着它站在这里,恐怕明天就会感冒了。
      与南宫翔焰一前一后走下悬梯,看见石允磊与夏子夕从停机坪的不远处朝这边走来。
      夏子夕挥着手,大声喊着:“水清!”丢下石允磊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
      “子夕!”纪水清迎上前去,两个好友抱在一起,夏子夕更是高兴的哭了出来,不知道的人一定不认为她们是一个月没见面,而是好像几年没见面似的。
      “怎么样?一个月的假期不错吧,可把我累惨了,什么时候你也放我一个月假吧。”石允磊笑着说,不知怎的,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南宫翔焰似乎与一个月前的那个他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罢了。
      轻笑着,脸上有着十几个小时飞行带来的疲惫,他几乎一点都没有睡,在纪水清睡着时,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静静地望着她的睡脸,不过,这个秘密大概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好啊,你什么时候想休息就告诉我,也给你放一个月假就是了。”虽然是放假,其实每天他们都会通过电话或网络联系,让他能了解公司的情况。
      “你真是大方的老板。”石允磊笑的开心,“快上车吧,你们吃过饭了吗。”
      “在飞机上吃了。”
      夏子夕拉着纪水清走在前面,一脸兴奋好奇的问:“哲玛妮好玩吗?巴林你去了没有?”听石允磊说过哲玛妮,那里似乎就是天堂的代名词。
      微笑的点头,“哲玛妮非常漂亮,我简直找不到词可以形容它,太美了!巴林去过一次,很特别的地方,我带了好多当地的特产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现在就可以想像夏子夕看见那些东西时的兴奋表情。
      “真的吗?谢谢水清,你最想着我了。”夏子夕拐着纪水清的胳膊又开始撒娇了。
      “这一个月你一个人住的惯吗?有按时吃饭吗?”纪水清很担心平日里偷懒的夏子夕不会好好的照顾自己。
      提到这个夏子夕变得一脸苦相,唉声叹气的说道:“别提了,你刚走我妈就打电话叫我搬回家住,我不肯回去,结果她就搬到我那里去了,说什么我一个人不会照顾自己。其实就是来看着我,以前我们住在一起,她放心你看着我,现在你搬出去了,她就自己跑来了,我都郁闷死了。”结婚典礼第三天她老妈就大包小包正式入住了,天天不是做好吃的给她吃,就是问东问西的打听她有没有男朋友,她快给烦死了。
      “真的吗?阿姨搬过来啦,也好啊,至少有人照顾你的起居,我住在外面也放心多了。”因为自己的离开,肯定给夏子夕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
      夏子夕一幅“我不要”的表情,“我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好烦的,总是问这问那,我真的快被她烦死了。”
      “至少她还可以烦你啊,你应该感到幸福了。”声音里带着感伤,脸上也多了一份落漠。
      “水清。”夏子夕轻声唤着,知道她又在想自己的父母了。
      “你明天有空吗?过来拿礼物啊,现在东西都放在一起了,我要回去找出来。”纪水清换上前先的笑容,不想因为自己让大家都感到不愉快。
      “翔焰,子夕明天过来方便吗?”纪水清突然想起那里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家’,她有必要问问它真正的主人。
      “没问题,她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微笑着说,转头问石允磊,“今天这里怎么这么安静?”除了石允磊和夏子夕,竟然一个‘闲人’都没有看见。
      挑眉,石允磊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当然了,你不想见到那些多余的人,我怎么会让他们出现。几天前就有记者打电话到东皇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你们临时改变计划去欧洲了,暂时不会回来,所以今天你们才能‘安静’的回家。”对于自己的战略,他是百分之百的欣赏。
      “我说呢,那些嗅觉灵敏的家伙今天一个也没有看见。”南宫翔焰轻蔑的说,语气里充满不屑。“明天召集股东开会,我有事情要宣布。”
      “知道了。”石允磊点头道。
      一行人上车,由石允磊驾驶快速离开了机场,车里一直听到夏子夕叽哩呱啦不停说着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从她的描述里大概可以知道那天早上他们不告而别后,一船人有的惊讶,有的不满,意外的是南宫翔焰的妈妈没有丝毫的惊讶与不满,始终扬着优雅的笑容。
      看着夏子夕高兴的说着这些天里有趣的事情,纪水清温柔的微笑,安静的听着,偶尔也可以听见南宫翔焰与石允磊轻声交谈,可他与纪水清却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坐在前排他的背影,纪水清心里有点淡淡的寂寞……
      不知为何,从下飞机以后,她就觉得他们之间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似乎不像在哲玛妮时那样轻松随意了,静静流淌在两人之间那似有若无的情感也不见了,他们俩人之间好像多了一层屏障……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屏障,却真实存在着。
      也许只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也许是刚离开哲玛妮还不适应,也许……有很多也许,可那似无形却真实的感觉为何会这么强烈,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灯光,心里默默祈祷是自己想的太多。
      从后视镜里,南宫翔焰看见纪水清稍显落漠的表情,看着她望着窗外的侧脸,那份淡淡的忧郁轻轻而有频率的撞击着自己的心脏,每一下都轻扯他的神经……
      走下飞机的瞬间,他知道必需开始面对真实的生活了,离开哲玛妮就意味着失去了逃避的借口,现实生活的种种烦恼将充斥他们的整个生活,可能还不止烦恼这么简单,他不敢确定是否还会出现类似于在巴林时发生的事情,紧绷的神经从走下悬梯时就没有放松过。
      可是……
      这一切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因为怕她会担心,知道心细如丝的纪水清,肯定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因为从她不会骗人的脸上,他已经看到了这一点。
      车,在黑色的掩护下快速的驶过市区进入郊区。寒冷的夜色里,气温较低的郊区已经升起一层薄如纱的白雾,缭绕于空旷的公路上空,缠卷着林间树梢形成一朵朵通透迤逦的花朵,妖娆地绽放在树叶将要落尽的空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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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早的起床梳洗完毕,纪水清从三楼卧室出来向客厅走去,此刻正值初冬的清晨,窗外昨晚升起的薄雾在太阳没有完全照耀大地前,大概还不会全部散去。
      纪水清欣赏着屋外美丽的冬景,因为昨天和上一次来这里都是晚上,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原来别墅外面的景色竟然这么漂亮……
      这里的美与哲玛妮完全不同,如果把哲玛妮形容成一位热情耀眼的阿拉伯女郎,那么这里大概就是一位恬静羞涩的东方姑娘。
      四下环顾着南宫翔焰位于郊区的别墅,这里无一不彰显着它主人的品味与性格,几乎从一个小小的摆设里,纪水清都可以读出专属于南宫翔焰的气息,上下三层的建筑,从里到外都透着简约的霸气,不论你走到哪里,都能清楚感觉到这间房子主人的尊崇身份和他自由无束的个性。
      对于面积没有概念的纪水清,不知道这样的一栋房子到底有多大,但是单从望不见尽头的花园来判断,这里占地一定很大,对于学习美术的她来说,这里的每一景每一物,都是最好的描摹对像。
      来到客厅时,张婶已经摆好了早餐,看见纪水清,她笑着招手叫她过去坐下,“夫人,你起的真早,快吃早饭吧。”
      昨晚当南宫翔焰介绍纪水清时,张婶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看上去清纯文静的女孩子,先不要说别的,单就她明知南宫翔焰的真实情况还愿意挺身解围的这种勇气,就足以叫人佩服。
      纪水清看着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的妇人,心里升起一股无言的亲切感,就好像伯哈尼他们一样,张婶让她感觉到了家人味道,在失去父母以后,除了舅舅一家和夏子夕以外,让她再一次感到了家的温暖。
      “张婶,我昨晚都说了,不要叫我夫人,叫水清就可以了。”
      “那不行,你是先生的妻子,当然应该叫夫人了,不能乱喊的。”张婶摆好碗筷,拉着纪水清坐下。
      纪水清笑着对眼前这位固执的妇人说道:“张婶,叫夫人真的很别扭,叫水清我会自在些,你就叫水清吧,好不好。”大大的眼里闪着让人怜惜的光,任谁看了也不忍拒绝。
      笑的憨厚,张婶搓着双手,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吧,就叫水清。来,快吃早饭不要凉了。”张婶把碟子向纪水清的方向推了推。
      “等翔焰吧,他起来了吗?”
      摇摇手,张婶说道:“不用等先生了,他一大早已经去公司了。”
      有些惊讶,加杂着淡淡失望。
      “这么早就去公司了?他吃早点了吗?”担心他的身体,他总是这么早开始工作吗?感叹身为这么一个显赫家族的领袖生活,远不是外人看起来的风光和自在,那都是太多的付出换来的耀眼束缚罢了。
      “他吃过了,你不用担心。先生走时交待我等你醒了告诉你,他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如果你要出去就让我家老头子开车送你去,如果你不想出去就在别墅里转转。”为纪水清盛了一碗粥,交到她的手里,继续说道:“先生让你去三楼左边第二间房子里看看,里面留了东西给你。”
      “留了东西给我?”纪水清不解的问道,不知道他会留下什么东西给她。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张婶笑的神秘的说,一个多月前她亲眼看见南宫翔焰将那个房间装饰一新,看着他搬了一些东西进去,当时她还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买这些东西,他只是笑说等以后就知道了,原来是为了送给他这位新婚的“妻子”。
      心中的好奇因为张婶的笑容更多几分,非常想知道南宫翔焰为自己准备了什么,所以一顿早饭只用了平时一半不到的时间就解决了,在张婶充满笑意的眼光中,纪水清匆匆的来到了楼上的房间里。
      站在门口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推开门会看见什么,轻轻的转动门把,走了进去。
      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只是最初一闪而过的感觉,感动却久久留在心里,挥之不去……
      ……一间画室。
      柔和的淡黄色墙壁上挂着几幅著名画家的油画,以纪水清的专业知识看来,那都是价格不菲的真品。做画所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窗边的画架上摆放着纯白的画布,阳光透过晶亮的玻璃洒在画布上,形成了带着光斑的阴影。
      他,为她准备的画室……
      在她还没有搬进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微笑着轻拂着桌上的各种画具,从指尖微微的脉动中似乎可以感觉到他曾经留在上面的温度,暖暖的……软软的顺着指尖流进身体里,一寸一寸慢慢的浸透她的灵魂……
      在窗边的画架前坐下,看着画布上阳光的斑驳杰作,继而望向窗外……
      昨夜很晚才睡,脑中不断出现在哲玛妮的一幕幕,他是那样牵动着她的每根神经,他轻轻的话语总是在她的耳边响起,而他无时无刻不占满她的思绪……
      不需要任何人告诉自己,纪水清都清楚的知道,她爱着他。
      不想说,也不能说出口的爱,不顾及未来的爱着一个人……
      被这种没有将来的情感折磨着,她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却不愿意放弃,因为……
      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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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会议室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南宫翔焰环顾着在场的人,没有表静的漂亮面孔上看不出此时他的想法。
      “今天把大家找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顿了顿,淡淡的扫视了全场的人后继续开口道:“我将从自己名下的东皇股份中,拿出20%转让到我的太太纪水清名下,从今天起她将是东皇的股东之一。”满意的看到在场所有人因为自己的一席话猛吸一口凉气,震惊无措的表情。
      石允磊与在场人是同一时间听到南宫翔焰的这个决定,如果说别人只是震惊,那他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份困惑,他没有想到南宫翔焰竟然会将自己名下的股份转给纪水清,东皇一直以来都是由南宫家的直系血统控股的,从来没有一个外人可以得到一分一毫的股份,可以说自从东皇创建以来,纪水清是第一个得到东皇股份的外人。
      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应该明白,纪水清成了进入东皇的第一个外姓人,而打破这个先例的人就是----南宫翔焰。
      为什么?
      是因为感谢吗?
      因为纪水清所做的一切让南宫翔焰无以为报……还是因为愧疚?
      因为南宫翔焰对纪水清的牺牲感到愧疚不已,总之不论是什么原因,南宫翔焰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向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大浪。
      南宫雅琴的脸一下子变的铁青,不可置信的看着悠然的坐在首位上的南宫翔焰,“你说什么?20%!你没开玩笑吧。”她们姐妹俩只不过拥有5%而已,那个刚嫁进来的平庸女人凭什么能得到东皇集团20%的股份。
      牵起一边的嘴角,南宫翔焰笑的像个噬血的魔鬼,“这种事我怎么会拿来开玩笑。”
      “翔焰,你要想清楚,南宫家的其他项目虽然有外人参股的事情,但是东皇从来没有外人参股的先列,纪水清虽然是你的妻子,但是她还是算是外人,怎么能让她拥有东皇股份。”南宫雅芬也反对道,她对这个弟弟一直敢怒不敢言,虽然他一向做事乖张不按正常的规律,可没想到他今天宣布这么令人惊讶的事情,她一定要反对到底,决不能让那个才进家门的女人就占尽南宫家的一切。
      依旧挂着美丽却冰冷的笑,蓝色的眸里没有一丝温度,看着让人不寒而粟,“二姐,水清既然嫁给了我,她就不是外人了。我拿出的是我名下的股份,只要我同意就没有问题,今天把大家找来只是宣布我的这个决定,不是征求大家的意见。”轻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足以令在场的所有人感到巨大而无形的压力,使人有种窒息感。
      其他在场的人都是东皇的高层管理,而不是股东,他们当然不会在面对南宫翔焰足以毁灭一切的眼神下而说出反对的话,除非他们是活够了,否则谁也不会冒着生不如死这样的悲惨后果而说出“不同意”三个字。
      “RAY,起草文件通知全公司。”南宫翔焰转头对坐在手侧的秘书说,继而起身扫视了一遍全场后,用他幽雅而迷人的声音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在众人还没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之时,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身后一片夹杂着不安与愤怒的眼神。
      回到办公室,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晃动着杯子,让红色的液体浸润整个杯体,看着艳如鲜血的液体在水晶酒杯里不停的晃动,满意的看到它的色泽是那么诱惑迷人。
      就在品尝着佳酿时,门轻轻的敲响,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谁。
      “进来。”拿起酒为将要进来的人也倒了一杯。
      石允磊走到南宫翔焰的身边,脸上仍有一丝丝疑惑,“你决定了?”
      把酒杯递到石允磊面前,自顾自继续喝着杯中的美酒,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让鞠律师把文件准备好,我今天晚上就要。”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此刻看着石允磊的眼睛比刚才会议室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要温暖许多。
      带着审视的眼光,石允磊望着看似悠闲的南宫翔焰,语气里有着某些犹豫不决,“翔焰,我知道你想对水清表达谢意,但是----”
      “没有但是。允磊,你应该很了解我,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水清是在得到她应得的东西。”打断石允磊的话,南宫翔焰眼里写着少有的认真,有别与往日对事事随意的他。
      望着此刻的南宫翔焰,石允磊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是白说,南宫翔焰的脾气他清楚的很,他想做的事情不可能做不到,他决定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他正式召开股东会议,又当着那么多人宣布这件事情,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谁也不要妄想改变了。
      摇摇头,换上一惯的笑容,石允磊笑着说:“知道了,真有你的。你没看见你那两个姐姐的脸已经变成什么颜色了。”想着南宫雅琴与南宫雅芬在南宫翔焰离开会议室后,那由红变青继而发紫的脸色,石允磊就差点笑出声,那两个女人整天就想着如何从东皇身上捞钱,现在竟然让一个刚进门的纪水清给占了上风,她们不气死才怪。
      “她们的脸一直都是彩色的。”没由来的一句话,让正在喝酒的石允磊差点被自己口中的酒呛死,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从来没发现南宫翔焰还这么幽默,看样这一个月的“蜜月”对他真的起了很特殊的作用。
      轻轻地挑眉,看着笑的面红耳赤的石允磊,南宫翔焰不明白他怎么会笑成那样,他说了什么吗?算了,懒得去想。
      窗外天气很好,阳光在冬天仍然充足,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南宫翔焰眯起眼望向天空,脑中不禁出现一个身影……
      她……此刻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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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过后,张婶说什么也不让纪水清进厨房帮忙,纪水清只好站在厨房的门口陪张婶说话聊天。
      “张婶,你和福伯来这里很久了吗?”纪水清好奇的问。
      “是啊,大概有5年了,那时先生还很年轻呢。”张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南宫翔焰时,惊讶于这世上竟然有长的这么漂亮的人,她还以为是画里的人走出来了呢。
      “你们是怎么认识翔焰的?”在飞机上南宫翔焰告诉自己,张婶和福伯都知道他秘密,可见他们与南宫翔焰渊缘颇深。
      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张婶原本笑眯眯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影,纪水清突然觉得自己这样问可能太唐突,也许勾起了张婶不愉快的往事,马上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张婶,我不该问这个。你不要说了,我们聊点别的吧。”
      摇摇头,把手中的碗筷用布擦干,张婶又笑着说:“没事,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说说也没关系。就怕你不愿意听。”
      认真的点点头,“我愿意听,您说吧。”
      张婶的眼神慢慢的变暗,好像一点一点回到了五年前,“我和老头子只有一个儿子,我们把他给宠坏了,他整天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后来竟然染上了毒瘾,把家里全部东西都偷出去卖了吸毒,最后把房子也抵押给了高利贷,后来实在没有钱了,他就受人指使去做丧尽天良的坏事,”抬手抹了一下快要流下眼眶的泪水, “你知道他去做什么吗?”见到纪水清皱着眉摇摇头,张婶继续说道:“杀人!这个畜生为了钱,什么都敢做。后来有人让他刺杀先生,他也答应了。”
      “刺杀翔焰!?”纪水清惊叫出声,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竟然有人买凶要杀他,为什么?
      点点头,张婶哑着声音,表情悲哀的说着,“是的,但是没有成功,我儿子被警察抓了起来,那个让他去刺杀先生的家伙怕他会把事情说出去,竟然买通其他犯人在牢里把我儿子给杀了,因为没有人证,警察也查不出谁是凶手,所以我儿子也就白死了,想想看也是他罪有应得。”说到此,张婶再也忍不住泪水,轻声抽泣起来。
      纪水清上前轻揽张婶不住颤抖的肩膀,将她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此刻心里非常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好奇问了这个问题,也不会勾起她这些伤心往事。
      “对不起张婶,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问你这个,你不要难过了,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要想了。”
      擦着眼泪,摇摇手说:“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们上辈子做了孽才会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幸好先生没事,否则我们会一辈子愧疚,死不冥目。后来,儿子没了、房子没了、钱也没了,我们一把年纪什么也没有了,只有靠老头子那点微薄的退休工资维持生活,亲威虽然都会帮忙,但是总不能一直麻烦他们吧,哪家都不容易啊,我和老头子就出来找工作,这才发现外面的工作那么难找。突然有一天,有个人来找我们,给了我们一笔钱,那个人就是允磊。”
      “允磊?”纪水清更加吃惊,石允磊竟然会找到他们,那一定是……
      “我们不知道是谁给的钱,所以不肯收。没过几天允磊又来找我们,说给我们找了一个工作,是去一个大户人家做管家,问我们愿不愿意。我和老头子都没有做过这个,所以也不敢答应,允磊就让我们考虑几天再做决定,后来我们决定去试试,虽然没有做过,但是为了生活我们也要努力做,就跟着允磊到了这里。”
      纪水清有些惊讶,原来他们就是这样来到这里的,南宫翔焰竟然请刺杀自己的人的父母来做管家,他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人。
      “到了这里后,我们才知道原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儿子要杀的人,我们当然不肯留下来工作,看着先生我们就觉得惭愧,怎么还能留在这里。但是先生说服了我们,他让我们在这里试试,如果真的无法适应这份工作可以离开,我还记得他当时是这样说的‘你们儿子犯的错,是他自己的错,你们没有必要为了他而惭愧,你们是堂堂正正的人,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工作,如果是因为不适应这份工作,你们可以随时离开,如果你们是因为他而离开这里,那你们就错了,他已经做错了,难道你们也想错下去。’就是先生的话,让我们决定留下来,这一待就是五年。”张婶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不敢相信天下竟然有这么宽容的人,不敢相信这个庞大家族的继承人,比外界传言的更加明理豁达。
      “在来这里的第一个新年里,先生哪里也没有去,我们好奇他怎么不回去和他的母亲一起过年,可他却说他每年都是一个人过年的,那时我就觉得先生其实很可怜,虽然有钱有地位,可是却孤零零一个人。除夕夜里我做了一大桌的菜,喊先生与我们一起吃年夜饭,起先他还推辞,后来扭不过我,就和我们一起过了,就在那个新年里,他告诉了我们一个秘密,”张婶看着纪水清清亮的眼睛,继续轻声说着:“当时,我和老头子吓坏了,我们简直不敢相信南宫家的继承人竟然是一个女孩子,而且与我们天天生活在一起我都没有发现,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却告诉了我们两个外人,如果他不信任我们是决不会说的,所以我和老头子对天发誓,我们决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说出这个秘密。”
      叹了一口气,张婶惋惜着说:“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出类拔粹的人物,竟然是一个女儿身,真是造物弄人啊!”
      此刻的纪水清心里也有同感,知道南宫翔焰秘密的时候,她除了震惊,更多的还有惋惜……
      拉起纪水清的手,轻轻拍拍着,张婶眼含泪光说道:“我们知道南宫家的祖训,先生必须在27岁之前结婚,当时我和老头子都快急死了,直到后来你嫁给了他,”擦掉了泪水,张婶哑着嗓子说,“水清,是你救了先生,你是我们的恩人啊!”
      纪水清赶紧摇头,抬手拭去张婶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不要这么说,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我不是谁的恩人,我与你们一样不想看到翔焰失去所有,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不应该失去他努力经营的南宫家与现在的一切。”
      连连点着头,张婶紧握着纪水清的手,仍然感激着说:“外人都只能看见先生风光无限的样子,可是只有我们看见他起早贪黑的不停工作,为了完成死去父亲的遗愿,他比任何人都努力,所有人都应该看见南宫家族在他手里的几年间不断强盛,却不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好多夜里我都能看见他还在书房工作,他几乎不放假休息,我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可是劝了多少次他都笑着说‘没事’。唉,这几年南宫家是强大了,可他却比几年前瘦多了。”张婶非常心疼没日没夜拼命工作的南宫翔焰,在她眼里他就像是自己的孩子。
      纪水清微笑着安慰道:“你放心,我以后会劝他多注意身体的。”她何尝不心疼他将自己的健康当成南宫家强大的垫脚石,家族不断壮大的同时,他离健康却越来越远。
      满意的笑着,张婶从心里觉得,眼前这个有着温柔笑容的女孩子可以照顾好南宫翔焰,不知为何她甚至希望他们不是假结婚……
      此时手机突然响起,拿起电话看见是夏子夕的号码,她今天应该过来拿纪水清从巴林给她带来的礼物。
      “喂,子夕,你什么时候过来拿东西啊?”纪水清带着笑意问道。
      “唉,就是为这个事情打电话过来,下午公司有一批照片要赶出来,这几天公司接了几个新CASE,忙死了,我恐怕这几天都来不了了。”夏子夕的声音听起来有一堆抱怨。
      “没关系,你哪天有时间都可以来拿,或者去学校的时候我带给你。”
      “也行,那我们学校见了。”
      “好,拜拜。”
      “拜拜。”
      纪水清挂了电话,看着张婶说:“我这个朋友整天忙的很,上大二时就在公司里打工了。”
      “是嘛,好能干的孩子,是不是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子啊?”张婶仍然记得几个月前,石允磊带着两个女孩子来,其中一个就是纪水清,另外是一个长相灵气的短发女孩子。
      纪水清笑着点头,“嗯,是她。她叫夏子夕,我们从初中就认识了,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我还记得上次那个女孩子一个人跑了出去,允磊跟着追了出去,我还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呢,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
      笑的眯起了眼睛,“真的嘛,我还没注意到,下次要仔细观察观察。”
      石允磊和夏子夕,挺有趣的搭配。一个每天都无忧无虑,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一个脸上总挂着绅士的微笑,让人觉得亲切而自然,这样的两个人似乎很相似,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只有走近二人之后才可以发现,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他们会吗?
      突然发现自从认识南宫翔焰之后,身边的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虽然微小却慢慢改变着她的生活……
      夏子夕下午有事情来不了了,而纪水清又不知道这个下午要如何打发,思来想去还是到花园里去写生吧,早上从窗口看见那个花园时,就觉得它非常漂亮,现在正好有时间去仔细探究一番。
      “张婶,我下午去花园写生,有事情就叫我。”纪水清起身向楼上的画室走去,准备下午要用的东西。
      “好,你去吧。”
      ❈❈❈ ❈❈❈ ❈❈❈
      南宫翔焰走进屋,看见张婶正在布置餐桌纪水清在一旁帮忙,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纪水清笑的很高兴,这样的一幅画面,让他一时有些失神……
      “先生,你回来啦。”福伯端着汤从厨房出来,发现拿着外套站在门厅的南宫翔焰。
      纪水清与张婶同时回头看见门边的南宫翔焰,他似乎刚刚进门,却不知为何停在了玄关。
      “嗯。”有些尴尬,南宫翔焰低头应了一声走了过来。
      张婶马上迎了上去,笑着接过南宫翔焰手上的衣服和一个文件袋,说道:“水清晚上帮我做饭,原来她的手艺那么好,桌上的一大半菜都是她做的。”
      抬眼轻扫了一桌的饭菜,继而将眼光投向站在桌边的纪水清,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厨房,纪水清听见里面有水声,她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桌边,南宫翔焰从厨房走出来,自顾自的坐下,拿起碗筷发现纪水清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坐下的意思。
      “你打算站着吃饭吗?”他轻声说着,却没有抬头。
      整整一天没有见面,她已经开始想他了,下午在花园写生时,她一直在走神,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画画,整个下午连一个完整的作品都没有,想像着他晚上回来后,他们要说些什么,却没有想到他开口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安静的坐下,张婶将盛好的饭交到她的手上,她笑着说:“谢谢,张婶和我们一起吃吧。”
      张婶摇着手,“不用,我和老头子在厨房吃。”说着转身向厨房走去。
      纪水清想起了在哲玛妮时,伯哈尼他们也从来不与他们同桌吃饭,这就是所谓的“主仆之分”吧,纪水清却非常不习惯,在她看来人都应该是平等的,就算是雇佣关系,也是平等的。
      南宫翔焰安静地吃饭,没有因为张婶的离开而抬头,纪水清想着他可能早就习惯人与人之间的地位悬殊,他从小生活在世界的顶端,在他的那个世界里尊贵与低贱是划分很清楚的,或许连他都觉得这是自然界应该存在的现象吧。
      “吃完饭到我书房来。”突然开口说话,让纪不清轻轻一惊,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赶紧轻声应着。
      与在哲玛妮一样,一顿饭总是在没有交谈的安静气氛中结束,纪水清已经习惯这种安静到近乎沉寂的感觉,幸好她也算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否则不敢想像自己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活活闷死。
      与南宫翔焰一前一后进了书房,南宫翔焰将文件袋交到纪水清手上,“打开。”他吩咐道。
      纪水清疑惑的打开袋子,从里拿出一份好似文件的东西,不明白的抬头看了一眼南宫翔焰,继而低头默读起上面的文字。
      走到窗前,南宫翔焰低声说道:“在最后一页纸上签上你的名字。”
      “这是什么?”
      “股份转让书。”
      虽然听了他的解释,纪水清还是感到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上面签字,继续疑惑地低头将手中的文件看完,直到看见上面有关于南宫翔焰要将自己所持股份中的20%转让给自己时,纪水清吓了一大跳,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背对自己面窗而站的南宫翔焰……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能签字。” 静静的她轻吐出几个字,坚决而肯定。
      一千一万个疑问在纪水清的心里盘旋,不知道南宫翔焰为何会有此举,但是她不能收下这份如此特殊而贵重的东西,虽然不太清楚20%的东皇股份意味着什么,可是东皇是南宫家族的企业,而她只是一个外人,没有立场得到这些股份。
      “我说,”侧眸,南宫翔焰静静看了她一眼,“签上你的名字。”
      一怔,因为他说话的语气,更因为他此刻的眼神。
      看似平静淡然的脸上,蕴含着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缭绕在那双深蓝色眼中的讯息让纪水清察觉到了微微的怒意,没有了往日的随性,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隐忍着快要暴发的兽。
      害怕,是她第一个感觉,从来不知道他还会有这样让人恐惧的眼神,虽然在他依旧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生气的表情,可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流,已经准确无误的传达到了纪水清的身上,在暖气呼呼吹个不停的地方,她还是觉得冷。
      但,仍然强做镇定的回望他,声音却泄露了内心的不安,“我不能签字,东皇的股份是南宫家的,我没有权力得到。”
      望着因为自己而显得不安的纪水清,南宫翔焰那双蓝色眼眸中浮动着少见的琥珀色,紧抿的嘴唇显示了他的不悦,除此以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其他的讯息,时间就在这一分一秒的对视中流逝,纪水清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已经感到手脚冰冷,但仍然固执而认真的望着南宫翔焰。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在他冰寒至极的视线中失去呼吸时,低低的声音随着冰冷的空气传进了耳朵,“这种固执有意义吗?”他的眼神里除了刚才的微怒,似乎又多了一些东西在隐隐浮动。
      沉默,只是瞬间。
      “有意义,我不会拿不属于我的东西。”她会帮助他不是为了钱,所以她不会取走南宫家的任何东西。
      低头,片刻后南宫翔焰抬起头,眼神中闪显了让人心里轻轻一颤的光芒。
      “水清,我所给予你的,都是你应该得到的。”停顿了一下,望着她的眼里浮显出让纪水清心悸的薄雾,“我能给予你的也只有这些。”他的声音微微一紧,纪水清的心也随着他的这句话而突然揪起来,不断有疼痛从那里传来,越来越清晰。
      什么热热的东西从眼里滑落下来,纪水清抬起手触摸脸颊,手指立刻感觉到温热的湿……
      意识到自己正在他的面前落泪,纪水清马上抬手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水,想笑着说抱歉,却发现开口时声音里充满着悲凉,“抱歉,我不能收下这个,但还是要谢谢你。”放下手中的文件,逃跑似的冲出书房。
      始终不发一言的南宫翔焰,在看见纪水清微微颤动的肩膀消失在门边时,负气地将自己扔进了身边的沙发里,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
      看见她忽然流泪,他有一种冲过去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但理智却阻止了他,一个声音每当自己面对着纪水清时就会在脑中响起,提醒他,他所做的一切都会给她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如果他不能给她一个未来,就不要对她做任何事情,不要剥夺属于她的幸福。
      所以,他努力与她保持距离,努力让她明白,他和她不会有未来,却又忍不住为她做些事情,就像这次……
      考虑了很久,要给她些什么,想来想去只有东皇的股份最合适。钱他多的是,大可以给她一笔数目可观的金钱,足以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可是总觉得如果给她钱,会让她觉得他想用钱来衡量她的行为,而东皇的股份至少不会像金钱那么敏感,又可以保证她同样可以过上安逸舒适的生活,她什么也不用做,光是每年20%股份的分红就够她尽情的享受人生了。
      可是就在刚才,当他看见她那悲伤的泪水时,他知道……
      他做错了。
      不论是金钱还是东皇的股份其实都是一样的,她已经被伤害了,被他的无知与自以为是伤害……
      向来洞晓事事的他,也有错的时候,这是第一次……
      好笑的发现这又是一个第一次,自从纪水清走进他灰暗压抑的生活后,他已经做了以往不曾有过的许多第一次的事情,连他自己都已经想不起来这是第几个第一次了,但是相信这决不是最后一个第一次。
      他的生命里,已经多了一个人,虽然不愿意,但一切都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失去控制的沙盘里,他们成了不断流动的沙粒,渺小又笨拙,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在哪里停下,而下一刻自己又会身在何处,茫然又混沌的没有方向。
      痛苦时时来袭,让刚刚停下歇息的心,又再一次背负着伤痛起程……
      累,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疲惫,也许无法说出口的感情才是罪魁祸首……
      起身走到窗前,单手推开窗户,刹那间,寒冷的夜风灌进整个房间,深吸一口已经冰冷的空气,感觉混沌的大脑慢慢清醒了一些,任由刺骨的风撕扯着身体,至少此刻,他能感觉到真实的痛苦,至少此刻,他能知道这份痛苦来自于何处……
      而明天,他又将穿上伪装的外衣,面对所有人、所有事,可这些他已经做惯的事情,却在望见她清澈的眼睛时,变得那么痛苦和沉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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