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十章 ...
-
回到房间已经是下午了,那顿饭吃的让纪水清觉得有些累,不光他们的谈话她听不懂,就算她听的懂,恐怕也不会有兴趣,无非是生意与政治之类的话题,因为从她可以听明白的短语中,几乎全是与这些事情有关。
南宫翔焰一进屋就倒进巨大的有些离谱的圆形大床中,看的出他也有些疲惫。
纪水清拿下头纱放在桌上,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南宫翔焰侧身斜倚在床上的大靠枕上,接过纪水清递来的水杯,扬了一下唇,“谢谢。”
他今天喝了很多酒,但是除了脸色微微发红以外,看不出一点醉意,看的出他的酒量很好,可是纪水清却隐隐心痛,她明白拥有如此好的酒量,肯定是靠日积月累练出来的,想想那些流进胃里的酒精会毁了他的健康,纪水清忍不住开口劝道:“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知道劝他也没有用,但是她仍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饮尽杯中的清水,南宫翔焰觉得舒服了许多,“知道了,有时也没有办法。”实话,他贵为南宫家族的继承人,又是东皇的董事长,应酬多的数也数不完,能不去他都尽量不去,但还有很多是他非到场不可的,无奈于自己特殊身份的限制,他被这个人人羡慕的身份禁锢很久了……
拿过空杯子,纪水清想起了什么,“今晚你睡哪里?”她们一直分房睡,这间房是给她准备的,还是给他准备的,纪水清不清楚。
“这里。”
“我睡哪一间?”
“这里。”
手中杯子差点掉到地上,纪水清猛的回头,惊讶的望着悠闲的靠在软垫上的南宫翔焰,他刚刚闭上了眼睛,没有瞧见纪水清眼中的惊讶。
心里一下乱了起来,说出的话也有点乱,“睡一间房!我们?可是……”
没有睁开眼睛,淡然的开口,“我们是夫妻,肯定要睡在一起,难道要我告诉他们我们一直分房睡嘛。”他以为纪水清答应住在这里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刚才听她说话时的慌乱语气,显然他想错了。
望着南宫翔焰略带疲惫的脸,纪水清不知该怎么说,他说的很对,总不能说他们一直分房睡吧,那些人肯定会怀疑。但是,要与南宫翔焰共处一室几天,纪水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与他没有间隔的相处在一室中,这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靠近他一点,自己都会脸红心跳好长时间,现在却要与他同睡在一张床上,想到此,纪水清的脸已经红到了熟透的柿子的程度。
轻叹一口气,在桌边坐下,只能望着南宫翔焰安静的睡脸发呆,原来一个漂亮的人,睡着的时候也是如此美丽,完全没有因为闭上那双幽蓝的眼眸,而失去那慑人的魅力。相反,沉静的侧脸让人更加移不开视线。
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熟睡的孩子,沿着唇线依稀辨得清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忽然一点窒息,为了那一丝纯粹的孩子气……
安静的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安静的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亦是安静非常……
❈❈❈ ❈❈❈ ❈❈❈
原本以为中午的宴会已经算是欢迎他们到来的接风宴,没想到真正的欢迎宴会是在晚上,纪水清忽然发现这些有钱人其实每天都可以狂欢和享受,他们过的是与普通人截然不同的生活,然而身处其中的自己似乎还不能适应这种奢华的生活。
但是,对于原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南宫翔焰来说,却显得得心应手。无数大小的宴会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而已,走在南宫翔焰身边纪水清有些无奈的想着。
随着南宫翔焰来到正殿,才发现这里原比中午的那个厅堂更大,整个内殿宽敞明亮,六排落地长窗向外开着,皎洁的月光透过白色的薄纱折射出柔和的光线。窗外隐隐传来年轻女子轻柔的嬉笑声,忽远忽近。
略去四周林立的石柱和巨型雕像,略去那些雕塑上精心烙刻上去的黄金薄片和玛瑙玉珠,纪水清将自己被这些景象搅得有点心神不定的注意力,慢慢集中到身边的宾客上。
殿内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穿着华丽而正式,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很隆重的宴会,怪不得之前有仆人将两套华丽的礼服送到他们房间,望着自己坠着宝石的长裙,纪水清不敢猜测它的价格。
“我尊贵的朋友,快让我为你介绍这些急于认识你的宾客。”看见南宫翔焰走进来,阿卡杜拉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这是我的小儿子艾米尔,刚从卡塔尔回来,现在他留在我的身边帮我打理生意,他是我那么多儿子里最聪明的一个。”阿卡杜拉骄傲的说道,眼里是一个父亲的宠爱。“快来见见我尊贵的朋友,南宫先生和他的新婚妻子。
一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上写满惊讶,艾米尔走到南宫翔焰的面前,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道:“您好,南宫先生。父亲经常提到您,今天总算有幸见到您。”
从未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不同凡想的人,拥有着神才可能拥有的风采与俊美容颜,周身散发出的冷傲与雍容气质,让人不敢接近却又致命的吸引着你想不顾一切的靠近。
这就是经常被父亲谈起的,那个不可一世家族的年轻继承人----南宫翔焰!艾米尔出神的望着。
带着一丝浅浅的笑,轻轻点头,南宫翔焰轻声说道:“能见到你是我的荣幸,今天中午你的父亲还向我夸耀你的精明能干,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哈利法家族因为你的父亲而繁荣;现在看到你,使我更加确信,你的家族前途将一片光明。”
听惯了别人恭维话的艾米尔,此刻听着夸耀的话出自这样的一个人之口,有着以前不曾有过的荣耀。“您真是谬赞了,听父亲说您刚刚结婚,这位美丽的人就是您的妻子吧。”望向南宫翔焰身边的纪水清,有点好奇南宫翔焰竟然会娶看来如此平凡的一个女孩子。
微笑着点头,收拢搂在纪水清腰上的手,清澈却又带着丝闪烁的眼看向纪水清,“被你父亲邀请住在这里,是我们夫妻的荣幸。”
“那什么时候邀请我去你那里做客啊?”一个甜美的声音插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金色的身影和一阵撩人心脾的香气。
塞日娅今天特地精心的装扮了一番,她不相信在今天的宴会中还会有谁比她更加美丽夺目,她要吸引南宫翔焰的目光,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但却在看见他眼底那抹平静后,有一种挫败感。
“随时欢迎,如果你能驾临当然是我们的荣幸。”没有一丝惊艳,他看惯了美女。
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塞日娅的眼中显出不悦的神色,但仍然笑的美丽,“真的吗?那我一定要去,到时可会麻烦你们哦。”凌厉的眼神望向纪水清,使原本就有些紧张的纪水清突然的一僵。
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南宫翔焰轻轻的收拢了手臂,感觉到腰上加深的力道,纪水清一抬头,正好看见南宫翔焰那一双眼中幽蓝的光芒。
心里一紧,纪水清有些失神,不知道为何会在那双眼里看见透着关切与坚定的光芒……
“来吧,到宾客中来,可有很多人想认识你。”阿卡杜拉将南宫翔焰带入人群。
今天来的所有人,大部分都没有见过传闻中南宫家现任的主人南宫翔焰,只知道他是一个深入简出的人,不轻易在大众面前现身的他,拥有不可想像的财富与地位,南宫世家这个绵延几个世纪的庞大家族,在任何领域都有着不可预估的力量,几乎没有这个家族不曾涉及到的地方,大概只要有人的地方,你就会听到关于这个家族的事情。单就今天能让大半个巴林的主人阿卡杜拉亲自出门迎接,并且举办如此盛大的夜宴来招待,就足见其尊崇的身份与地位。
南宫翔焰,这个控制着如此庞大家族的人,让所有人又好奇又敬畏,能将这样一个家族治理的有条不紊,并且不断强大繁荣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没有人可以回答……
所以,今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从南宫翔焰携纪水清进来之后,一直就没有离开他的身上,从来宾惊讶的目光以及震惊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们已经找到了南宫翔焰为何能控制整个家族至今,并且使之不断壮大的原因。
在他们的眼中看到的是一个神----
一个活在人间的神!
冷冽的感觉,使人不敢接近他;但那具有魔力的吸引力如同磁石一般,将所有人的视线紧紧的吸付在他的身上,不自觉的,在场的人都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没有人意识到被他夺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目光,似乎还有灵魂……
礼貌的微笑始终挂在南宫翔焰的嘴角,习惯于应酬的他,对于眼前人们的反应早已经见惯不怪了,只是他有些担心身边的纪水清,知道她非常不习惯这种宴会,但为了自己,她仍然强忍着紧张与不安,伪装着笑脸穿梭于人群之间。
心痛,很淡、很淡……但还是可以感觉到。
无法对她说谢谢,因为知道这两个字不能代表什么,更不能代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感觉,只能沉默地看着她明显疲惫的脸庞……无奈是他全部的感受……
阿卡杜拉将南宫翔焰介绍给了在场的宾客,没有意外的所有人都受宠若惊的与这位年轻的王者热情地打招呼,纪水清甚至看到有几位年纪已经明显不轻的贵夫人,再看到南宫翔焰向她们走去时,激动的弄泼了手中酒杯里的液体,而那些年轻的女子更是毫不掩饰眼中的崇拜与爱恋。
轻叹口气,侧目看着身边的人,纪水清有些想笑的冲动,阻于这种场合才没有笑出声,不为别的,只是感觉所有人都是靠眼睛去分辨这个世界,又有谁是用心去看呢?而眼睛是最会欺骗人的,就好像现在,眼前这个让在场的所有女性都爱慕的南宫翔焰,又有谁会想到他和自己一样同为女人呢?
上天的玩笑吧!一个取笑世人的玩笑罢了……但,为何自己无法为这个玩笑而开心,反而越来越哀伤,无尽的哀伤在空气中漫延,直到让她窒息似乎都无法停止下来。
“请坐到这里,”阿卡杜拉示意仆人为南宫翔焰已经空的酒杯里添满红色的葡萄酒。
看到主人已经落坐,大家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纪水清也安静的坐在南宫翔焰的身边,没有参加过如此隆重宴会的她,从起初的局促不安到现在已经慢慢的有些适应了。
典型的阿拉伯式宴会,所有人围成一圈都坐在地上的丝质软椅上,那是阿拉伯国家特有的椅子,没有椅腿只有座垫与椅背。无数个巨大的靠垫错落的环在身边,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开放式坐位,坐在里面好像身处一朵朵柔软的云朵中,身前的矮桌上已经放满了美味佳肴,而一旁穿梭的仆人还在不停的向上面放着各色的食物,纪水清惊讶的猜想也许是阿拉伯人的食量比较大,否则这么多的东西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呢!
喉咙轻轻的紧了一下,纪水清看着矮桌上越来越多的菜肴,觉得自己今天一定会浪费很多,这对于平时一向节约的她来讲很不习惯,正为这些美食可惜时,一阵轻脆的鼓点突然在偌大的大厅里响起,抬眸间已经有一群蒙着面的舞娘随着鼓点轻移到了大厅的中央。
大胆的穿着让纪水清不禁脸红,下意识的偷眼望向南宫翔焰。
他在喝酒,目光低敛,似乎没有因为响起的音乐而抬过头……忽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这让原本只是偷偷望着南宫翔焰的纪水清一阵紧张,好像做坏事被人抓到的小孩子一样心跳加速,赶快转过头,专心地看着舞者的表演。
感觉到纪水清望向自己,回头间却看见她急忙调转头的紧张模样,和一张微微泛红的脸庞。
轻笑,声音淹没在节奏感十足的鼓点声中,一口气将杯中的红酒到入喉咙,也随着纪水清的目光望向大厅中激情的舞者。
一个女仆拿着盛着酒的陶壶轻轻地来到南宫翔焰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跪坐在他的身旁,不敢抬头看近在咫尺的如神般俊美的南宫翔焰,手也在倒酒时不住的发抖,刚才站在后面她已经痴迷的望着他好久,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美的这样不可思议的人,那张揉合了东西方优点的脸庞上,深邃的如波斯湾海水一般的眼中,总有一丝琥珀色的光在不停的闪动。
这是她当值的第一天,第一天便随侍这位南宫家年轻的统治者,第一天便被他近在咫尺天神般俊美的容颜所震憾。
他单手支头,身体靠向椅背,似乎这样会让他感觉很舒服,很慵懒。四周闪烁的目光对着他的方向,而他浑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前方,似乎沉迷于舞台的音乐,偶尔的,手指在矮桌边轻轻扣动。
妖饶的舞姿随着激荡的音乐在大厅里翻飞,所到之处无不留下醉人的香气与撩人的身姿。当一个舞者来到南宫翔焰的矮桌前时,倒退一步背朝着他的方向慢慢的将腰沉下,让人喷血的身材使一旁的纪水清不敢直视。
南宫翔焰却一脸平静的望着舞者,没有表情的脸读不出他在想什么,一阵献媚之后舞者重新集中,动作整齐而眩目,忽然再次散开,而中央却忽然站立着一个与她们穿着完全不同的舞者。
她穿的明显比刚才出场的舞者都要华丽,雪白的长腿在纱质的裙子中发出让人迷醉的光亮,脚上与手腕上的银铃有节奏的叮当作响,薄纱蒙住了她的脸,但眼睛是露在外面的,一双大而黑的眼睛不停的闪烁着摄人的光,直直的对着南宫翔焰的方向。
一阵更加激烈的鼓点伴随着纪水清叫不出名的乐器所演奏的音乐再次响起,舞者缓慢而有节奏的舞动着身体,每个动作都完美无缺,让观者惊叹。
望着大厅中央舞动曼妙身姿势的身影,纪水清总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但是因为蒙着面看不见她的脸,所以一时也记不起来,早听人说过阿拉伯的舞者妖娆妩媚,今天亲眼看见果真不假,大胆的装扮与撩人的动作伴随着寐惑人心的音乐,让整个大厅里的客人都雀跃欲试,人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在那越来越急的鼓点声中呼吸急促。在宾客间穿梭的年轻女仆们也跟随着音乐轻摇腰枝,手间的银镯撞击着发出轻脆的声音。
纪水清侧目看着身边的南宫翔焰,不知是因为灯火的原故,还是葡萄酒产生的迷雾,他的眼睛看上去亦很亮。原来他眼神晶亮的时候竟会流动出一道幽蓝,纪水清在他脸侧有些迷醉地发现。
极美的色泽,却又如罂粟般诡魅,不动声色地对着舞台的方向。
她醉。
陶醉于那抹致命色泽中的纪水清没有发现,刚才还在大厅中央舞动的舞娘,此刻已经来到了南宫翔焰的桌前,让所有男人为之疯狂的身材已经近在咫尺。
她伸出画着美丽图案的手臂,轻轻的勾勾手指,那眼神火一般的炽热,让一旁的纪水清都无法避免的被灼烫到眼睛。
一步一步的轻踏着音乐,她离坐在软椅上的南宫翔焰越来越近,脚下旋转的每一步似乎都可以开出一朵美丽的花,轻轻的一滑,她已经半跪半坐的停在了南宫翔焰的面前。
此刻的南宫翔焰面色依然冷漠,轻轻转动手里镶金边的水晶高脚杯,微眯着双眼坐在位子上,喧闹的人声中兀自安静,他读不出任何表情的眸不知道是不是因着火光的折射,悄然闪现着一抹暗蓝色光泽。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纪水清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睛所看见的场景。当着她的面,当着她这个南宫翔焰妻子的面,那个舞娘伸出手轻拂南宫翔焰的下巴,手指灵巧的好像她天天都做这件事似的,她蒙着纱的脸不断的接近一动不动的南宫翔焰,就在纪水清以为他们的脸会碰在一起时,舞娘一下将头侧到了南宫翔焰的耳边……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纪水清发誓,她看见那个舞娘在南宫翔焰的耳边说了什么,虽然蒙着面,可是她还是可以看见舞娘轻启的红唇,还有……
南宫翔焰忽然扬起的一个放肆的笑,那笑纪水清见过,在哲玛妮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笑着望着自己,在那个吻之后……
突然的,纪水清想离开这里,心里暮然而生的痛苦一下子取代了所有的感觉,不想再看这场充满着妩媚撩人气息的戏要怎么继续下去,反正她想逃开,偏开头低垂着眼,心中一股莫明的力量不断的喊着“离开、离开”。
就在此时,一个凉凉的湿湿的东西碰到了她紧抿的嘴唇,一惊,看着嘴边的东西,纪水清吃惊的发现那是一粒葡萄……顺着拿葡萄的修长手指,她对上了一双含笑的深邃眼眸……
刹那间,纪水清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表情复杂的脸一下子由白到红,那双含笑眼眸的主人,此时拿着葡萄的手指轻轻一推不费力的就将葡萄送进了纪水清的口中。
笑,在深邃的蓝色眼中扩散开来,激起一层琥珀色的的光泽,笼罩在整个脸上。
“那不是夜明珠,不用含着。”南宫翔焰带着浓重笑意的声音在纪水清停摆的大脑中想起。
低头不好意思的咽下口中的葡萄,心细的发现葡萄的皮与里面的籽已经没有了,感受到他的细心与体贴,纪水清的眼一阵热……
“过来,坐到我身边。”他一贯的命令口气,此时听起来有浓的化不开的宠溺之情。
没有多想,纪水清乖乖的坐过去,此时她什么都不愿想,只想放纵自己一次,不知道南宫翔焰刚才为何要那样做,但是自己的心在经历了刚才的一瞬间,突然好像紧紧的靠在他的身边,不去想什么未来,就是单纯的想靠在一起……
明白自己的这种想法很可笑,可是那种被他忽视的感觉真的好可怕,就在舞娘靠近他时,纪水清就有这种感觉……她已经沦陷的太深太深了,谁也救不了她,除了身边这个笑的随性的人。
音乐虽然没有停下,可是明显感觉到舞娘因为南宫翔焰的举动而迟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变得僵硬,草草的结束了表演,离开大厅时一道凛冽的可以致人死地的眼光射向南宫翔焰怀里的纪水清。
“你吃的太少了,胖点会好看些。”喝完杯中的酒,南宫翔焰看着今晚好像什么都没有吃的纪水清说道。
动动了身体,将背与南宫翔焰的胳膊拉开一定的距离,“已经尽力吃了,东西太多。”想起白天她也是这样坐在他的怀中,纪水清的脸一直火烧般烫着。
挑眉,拿起一个小巧的水果放进嘴里,他没有再开口,只是不时的侧头与旁边的阿卡杜拉和艾米尔说着什么,笑声与水晶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纪水清有些无聊的在矮桌上搜寻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随之以后又有不同的舞蹈表演,整个大厅里一直是音乐不止、香影轻移。
“南宫先生,敬你和夫人。”一个叫不出名的阿拉伯男人携着自己的妻子向他们敬酒。
“谢谢。”南宫翔焰一昂头将杯中的红色液体倒入喉咙,然后拿下纪水清已经举起的酒杯,“水清不会喝酒,我替她吧。”又是昂头,空掉的水晶杯里挂有一滴猩红的液体。
“不会喝就不要喝,等会儿醉了,想让人家看笑话吗?”声音有他一贯的淡然,却有一丝愠怒。
“他们来敬酒,总不能不喝啊,很不礼貌。”纪水清有些想笑,不是因为南宫翔焰讲的话,而是他讲话时的口气,他明明就是在担心自己,却又要表现出一幅漠不关心的样子。
“不用你喝,我来就行。”气恼自己对她的担心是那么明显,看见纪水清隐忍的笑脸,他就知道了。
该死!可能不光她感觉到,大概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南宫翔焰有些无奈的发现自己一贯的冷漠形象,被怀里的这个小女人全部破坏掉了,幸好石允磊那家伙没有看见,否则他有的笑话自己了,想到石允磊可能会笑倒在地上的样子,南宫翔焰就觉得火大。
之后又有几对夫妻来敬酒,无一例外的全部是南宫翔焰一个人全包了,纪水清只能一脸歉意微笑的看着人家,然后再看着南宫翔焰一杯又一杯的喝光杯中的红色液体。担心他今晚喝的太多,纪水清叫来身后的女仆拿了一杯清水,递到脸色有些微红的南宫翔焰的手中。
“少喝点,对身体不好。”关切的语气,也有无奈。
轻笑,笑容有些疲倦。今晚的确是喝多了一些,但还不至于让他醉,只是头有些晕。
“没事,累了吧。”晚会已经持续几个小时了,现在大概已经是深夜了。
摇摇头,担心的望着轻揉太阳穴的南宫翔焰,“我还好,头疼吗?回去休息吧。”大概估计一下,他今晚至少喝了三瓶以上的红酒了,哪有人一个晚上喝这么多的。
点头,转向身旁玩兴正浓的阿卡杜拉,“不好意思,扫大家兴了。我们要先回去休息了,今天刚到巴林有些累。”
“你看我,没考虑到你们今天刚到这里肯定会累的,那快回去吧,来人。”身后两名女仆低着头赶快走了过来,“送南宫先生与夫人回房间。”
“是。”
南宫翔焰拉着纪水清一起离开了大厅,大家留恋的目光一直注视到他们消失在门口。
风,一下子吹起了纪水清的裙角,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立即觉得清醒了许多,南宫翔焰似乎也因为这夜幕下清新的空气舒服了一些,刚才的头疼被夜风一吹,也好了很多。
“你们下去吧,我们自己回去。”支走女仆,南宫翔焰欣赏着夜晚的天空,轻声问:“今晚你生气了?”语气里已经肯定了答案。
低下头,玩着裙子上的宝石,纪水清不愿承认今晚看见舞娘对南宫翔焰的挑逗举动时,自己心里那些奇怪的感觉是属于生气。
一阵沉默之后,他继续开口,声音如他往常一样的平淡。“知道那个舞娘是谁吗?”
“不知道。”只是觉得眼熟,但是看不见脸。
“塞日娅。”
呆立在原地,没有跟上南宫翔焰缓慢的步伐,那个大胆的舞娘竟然是塞日娅,难怪她觉得眼熟。她为什么要当着自己的面对南宫翔焰那样做,她是一位公主不是嘛,为什么要去做那些轻佻的事情?
现在想想,宴会开始后的确没有看见塞日娅的影子,直到他们刚才离开塞日娅始终都不曾出现过。上午在街上看见她时,纪水清就从塞日娅的眼中看到了她对南宫翔焰的爱慕与痴迷,虽然不想说出来,但是她可以感觉到塞日娅对自己的敌意非常的深。
“她喜欢你。”纪水清沉吟片刻后说出自己的猜测,确切地说是她肯定的想法,恐怕除了瞎子谁都能看出这一点。
淡淡一笑,转身,美丽的双眼此时显得有些空洞,:“你在同情她?”
“她很可怜。”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非常可悲,况且还是感情这种事情。
“难道你不可怜吗?”望着纪水清的幽蓝色眼里,出现一种让她恐惧的东西,突然让她想到了那一夜……
不敢直视此刻的他,纪水清低下头,匆匆的加快离开的脚步,经过南宫翔焰时,他一把拉住她,负有磁性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诡魅,“不要轻易同情一个人,在你不了解他的时候。”
霍然抬起头直直注视着他,却在他如深海般幽暗的眼中看见自己不安的脸庞,那样清晰的映照出自己的心绪。
“我----”开口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像有东西卡在喉咙里。
笑容一敛,目光随即锁定在她那张突显不安的脸庞上,轻轻的开口,每个字却像千斤重的石块落在纪水清的心里。
“这种毫无意义的同情,会成为伤害你的利剑,虽然没有血光,却可致命。记住我的话,水清,我没有办法分分秒秒在你身边,如果你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那么你将随时处在危险之中。”
月,明亮皎洁……映在长廊中两人的身上,却透着只有照耀在冰雪上才会出现的森冷的光……
心,因为这些话而颤动着,不是害怕,而是甜蜜……不合时宜的甜蜜!
纪水清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到南宫翔焰对自己的关心和……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淡淡的笑在他的唇边扬起,一扫刚才的严肃,“回去吧,不早了。”转身大步向他们的寝室走去。
今天,是纪水清过的最奇特的一天,一天之内发生了几件特别的事情,被惊到的骆驼、将与他共处一室待在一起几天、晚宴中妖娆的舞娘和他关心的眼神……还有那特别的感觉。
望着他的背影,纪水清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小跑着跟了过去,也许----只是也许,南宫翔焰并非自己想像中那样冷漠,他并不是大家眼中那个冷傲的年轻统治者,他与所有人一样,也有害怕与关心,与所有人一样,也有……爱。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火光与月影之中走出一个人,曼妙的身材中隐含着无尽的怒,一双黑色的眼一瞬不瞬的望着两个人离去的方向,紧握的双手已经感觉到指甲的嵌入。
恨,找到源头,却没有终点……
❈❈❈ ❈❈❈ ❈❈❈
默默看着南宫翔焰拿起床上的一个枕头与毯子放到了房间里的一张贵妃椅上,纪水清不知是否要出声阻止他。想到因为要照顾自己奇怪的不安情绪,他要在一个躺椅上睡上好几天,心里就非常难受。
“翔焰,你要睡那里吗?那个椅子太小了不舒服。你睡床吧,我睡它。”依她的判断南宫翔焰的身高睡那个大概只有2米不到的椅子太小了,况且他这个掌管着庞大南宫世家的人,可能从来都没有睡过那种东西,为了自己那些可笑的不安因素,才委屈到一张小躺椅上。
“快去洗澡。”没有理会纪水清的话,自顾自的倒在躺椅上,一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的模样。
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纪水清走到他身边,一脸坚决的表情,好像刚刚做了一个重大的的决定。“那我们一起睡床。”天知道她的脸一定又红成什么样子了。
“你确定?”眉梢轻挑,“可别又失眠了。”话里的戏谑让纪水清不知如何是好。
“反正你不能睡这里,我先去洗澡了。”不敢看他那带着笑的眼睛,纪水清一头冲进浴室,关上门后,抚着狂跳不止的心口,叹口气越来越觉得只要面对南宫翔焰,自己就会胡言乱语无所事从。
匆匆的洗好澡,当纪水清小心翼翼的走出浴室时,发现南宫翔焰并没有离开那张贵妃椅,他正躺在上面,双手枕在脑后,好像已经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犹豫着是否要叫醒他,抬手时却被眼前他安静如孩子般的睡脸给怔住,放下手,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南宫翔焰的脸,那是一张用语言无法描绘出来的脸庞,纪水清曾经想用画笔将这张脸画下来,可几次提笔却都在第一笔时给难住了,不知是自己的技术差,还是其他的原故,她发现这张面孔,就算用笔也很难描摹出来。
“看够了没?”调笑的神色从南宫翔焰幽蓝的眼眸中传出,探究的眼色打量着纪水清惊讶且直直望着自己的乌溜溜的瞳仁。
窘迫!在一低头的瞬间,纪水清再次引发很久以来没出现过的这个久违了的感觉。
见状,南宫翔焰嘴边勾出一丝浅笑,“洗好了,就赶快去睡觉。”起身绕过窘迫不堪的纪水清走进浴室。
望着他关上门,纪水清还呆立在原地没有动,突然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像两个闹别扭的孩子,一个要玩木马一个要玩滑梯,都固执的要命。
不多想抱起贵妃椅上的枕头与毯子放回床上,纪水清坐在床边等着南宫翔焰出来,不管他会说什么,她都不能让他去睡那个躺椅。
稍倾,南宫翔焰从浴室出来,一边朝躺椅走去,一边用浴巾擦着头上不断滴下的水珠,当发现躺椅上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时,微怔,侧头看着纪水清。
“你不能睡那个。”固执的声音,从纪水清的口中说出似乎有些撒娇的感觉。
又望了一眼躺椅,南宫翔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片刻后,随手丢下浴巾朝床走去,没有多看纪水清一眼,走到床边后掀开毯子躺了下来。
纪水清有些惊讶的看着已经闭上了眼睛的南宫翔焰,她没有想到南宫翔焰竟然连争执一下都没有就同意了自己的安排,深吸一口气,纪水清关了灯,也躺在了床上。
这张床非常的大,躺上两个人之后,中间好像还有睡上三个人的距离,所以纪水清根本不用担心她会不小心碰到似乎已经睡着的南宫翔焰。
此刻他均匀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听的很清楚,纪水清不敢动一下,全身紧绷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真不知道这样睡一晚,明天起来会不会全身僵硬,但感觉到身边的南宫翔焰,纪水清仍然觉得很放心,想侧头看他一眼,又怕会吵醒他,所以纪水清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到天快朦朦亮才睡去。
❈❈❈ ❈❈❈ ❈❈❈
一缕阳光照进微张的眼里,慢慢的唤醒意识,忽地纪水清突然坐了起来,朝身边望去,那里已经没有了南宫翔焰的影子,只留下他盖过的毯子和毯子上淡淡的他的味道。
伸手轻抚,似乎还有一丝温暖的热。纪水清轻笑出声,因为昨晚倔强的自己和固执的行为是那么可笑和幼稚,此刻还是不明白南宫翔焰为何连争辩都没有,就顺从了她的安排,但是看着他不用因为自己而去睡那张躺椅,纪水清觉得自己难得的固执还是对的。
下床梳洗之后,拉开门准备去找南宫翔焰,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还没有跨出门就看见朵哈恭敬地站在门外,不知道已经等了多长时间。
“南宫夫人,您起来了。”
“你看见翔焰了吗?”
“是,南宫先生交代,如果夫人起来了,让我带夫人去见他。”
“那我们走吧。”纪水清微笑说,心已经飞到了他的身边。
“夫人请这边走。”朵哈转身走在纪水清的身后,在不同的转弯处提前告诉纪水清方向。
入南苑再往东走不到百米,是一道贯穿半个宫殿的人造河,纪水清有些惊讶的望着设计特别的人造河,心里感叹人类的智慧真是无穷尽的,原本是属于自然界的一切东西都可以利用到整体的设计中,而且显得的天衣无缝又巧夺天工,不远处沿河而建一栋不大的清真寺风格的建筑物,朴素、小巧,从外表上看不出是做什么用途的。
当纪水清靠近建筑物做工精美的大门时,雕花大门虚掩着,一丝晕黄色光线从里面斜斜的射出,隐约有黑影在门缝内晃动,折得光线忽明忽暗。
“夫人,南宫先生就在里面。”朵哈轻声说。
点点头,犹豫片刻,抬手在门上轻轻拍了拍。
“进来。”熟悉的声音在门里响起,纪水清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不知为何在共处一室之后,突然有点害怕见到他,对于自己这种可笑的感觉,纪水清不知应该做何解释。
大门从里面缓缓的打开,仆人站在门里向纪水清弯腰行礼,“南宫夫人,里边请。”
纪水清微笑着点头,慢慢地向里走去。
内殿相对于外面,更要简单朴素的多。不大的空间摆放着几尊古朴的雕像,还有堆着成堆的书籍,中间立着莲花状的铜炉,张开的花瓣间溢出淡淡的薰香。
很舒服的味道。
意外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南宫翔焰独自一人坐在靠近窗台的书桌边。书桌不高,适合人舒服地靠在地上的软榻上办公,造型很精巧,就像一片漂浮在水面的叶子。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朝纪水清看了一眼,然后用目光示意她坐下。身后仆人离开,她听见他关上门远去的声音。
“睡得还好吗?”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翔焰开口,声音淡淡一如往常,目光对着手里的书。
“还好。”心里没来由一乱,说话紧跟着开始乱套起来。“你起得很早。”
不过他似乎关没有留意到这一点。轻轻收起手中的书,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眼底,“一会儿我和阿卡杜拉要去清真寺,你就待在卧室不要到处走动。”
“你要出去?”话音未落,顿了顿,因着他忽然起身踱到她的身边。
他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伴随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照在纪水清的身上,温暖地烫人。
“记得昨晚我对你说的话吗?”很轻的声音,不像在说话,到像在是催眠,催眠一个已经沉沦的灵魂。
一对上他幽深的眸,纪水清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被夺去意识一片空白,但仅一瞬意识又回到了脑中。点了点头,“记得,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出去吧。”笑,在眼底漾开,他在关心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她可以感觉到。
嘴角轻轻一牵,眼里晶亮的琥珀色膜中映出纪水清的笑脸,“自己多小心,我晚上就回来。”
早晨起来后,仆人就来传话说阿卡杜拉邀请他去清真寺礼拜,知道无法推辞,但仍然执意等她醒来,却又不让仆人打扰她的好梦。
因为自己根本一夜没睡,一直听着她有些乱的呼吸到天亮,知道她一直到天快亮才睡,想到她最近可能经常失眠,所以不忍心叫醒睡的正酣的她……
所以一大帮人都在等他,为了等他对她说一句关照的话,都在前厅有些不耐的等待着。
他,对她的关心已经全写在了脸上,不用去想,只要用看,就可以发现,那双能藏住一切秘密的眼眸,却藏不住一份小小的关切……
她,比谁都清楚的感受到一切,感动不足以形容千分之一的感觉,因为浓的化不开的情愫都在心里扎了根,紧紧的抓住了她每一次的呼吸……
谁将谁牵绊,忘记原本的起点,忘记了一切……
谁又将谁凝视,让淡淡的思绪在风过之后,消散的无影无踪……
没有回答,但……答案早在心中,毋须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