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海无涯》花凡之

2、第二章、故人归

　　第二章、故人归

　　天刚蒙蒙亮，张钦辰难得起了个大早，贼兮兮的去他爹书房摸了一坛酒就出了门。

　　辰时沈亦雪就到了城外，队伍很简单，一匹马，两个随从，和一辆马车。

　　杨子羲远远的就骑马迎了上去，面上是掩不住的喜悦。赵文宣被留在了万香楼。张钦辰嘴里叼着根草，骑着马不紧不慢的朝沈亦雪而去。

　　沈亦雪还是万年素色的衣服配一只玉冠，此时头上戴了一顶斗笠，四周垂下的白纱遮住了面容，但在张钦辰看来和以前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心里更加坚信了沈亦雪是打算出家当和尚的人。京城那个大染缸都没把他同化，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等他和沈亦雪迎面时，杨子羲已经和沈亦雪聊了一会儿了，也不紧不慢的往回走着。

　　沈亦雪摘下斗笠，一双凤眼眉目如画，轻轻一笑，还是那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别来无恙啊张少！”

　　“呦嗬，沈公子这气质真是越来越高贵文雅了，看来此次去京城进益颇多啊！”张钦辰道。

　　“你也进步不小，都跟我打上官腔了！”沈亦雪的声音不高不低很是温润，他一直都是这样，无欲无求的样子，待人谦和有礼，在外谈吐得当，在内孝顺长辈。张钦辰也并非纨绔跋扈大逆不道之人，只是浪里浪荡总给人一种不正经的感觉。

　　“临时抱佛脚学了两句，免的你又说我不学无术。”

　　沈亦雪笑道，“学是学了，只是正不正我就不得而知了！”转而向杨子羲“杨大哥，你说呢？”

　　杨子羲低笑一声，说道:“钦辰这一年是没闲着，东城西街的姑娘撩了个遍，还别说，这别的没进步，画进步了不少。”

　　“哦？是吗？等下定要去看看你的大作了！”

　　“不可错过，听说全是美人画！”杨子羲哼笑一声。

　　张钦辰破天荒的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咳咳咳，沈伯伯该久等了，咱先回去吧！”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沈亦雪看着他的背影莞尔一笑，复戴上斗笠，“先回去吧！”

　　“嗯！驾！”

　　马儿跑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进了城。

　　沈亦雪先回沈府拜见了父母长辈，又在祠堂上了香，同家人吃了午饭，下午才得空去和张钦辰他们小聚。

　　依然是六楼的雅座，除了一个从清欢阁请来的琴师，就只有他们四个在。

　　张钦辰拿出那坛从他爹那儿摸出来的酒给他们满上，“尝尝，必然合你口味。”笑的一脸无害。

　　沈亦雪一饮而尽，赞道“果然好酒！”

　　“比你在京城的如何？”张钦辰问。

　　“有过之无不及。你哪里来的？”沈亦雪大概是真的喜欢。

　　“我爹那儿拿来的！他宝贝多着呢，你喜欢我再去讨，你要的，他肯定给。”

　　“又是顺来的吧，你这是还没被太守大人打够！”沈亦雪笑道。

　　杨子羲递给沈亦雪一小盘剥好的蟹肉，赵文宣目不转睛的盯着，道：“沈哥哥吃螃蟹，你回来的真是时候，这时候的螃蟹最好吃了。”又拿了一只螃蟹，“你不在这一年多，钦辰哥被张伯伯打的跟什么似得，还是改不了他那个浪遍天下的行径，如今你回来了，可要好好管管他。”

　　“我能管得了他，他早考上状元了。”

　　“知道就好！让我去学四书五经考状元，下辈子都不可能，我也不需要。”张钦辰满不在乎的说着。

　　“那你跟我经商，男子汉大丈夫总要有养家糊口的本事，你打算就这么混吃等死嘛？”杨子羲道。

　　“我这脑子，经商就是败家。”

　　“要我说，你还是听张伯伯的话去考状元。”赵文宣把螃蟹放到张钦辰面前，眨着眼睛看他，意思是帮我剥一下。

　　张钦辰拿起小锤子作势就要去敲他，赵文宣往后一闪，“好哥哥帮我剥一下吧，我剥的不好，你看子羲哥都给亦雪剥的！”

　　张钦辰看了杨子羲一眼，一锤子敲在螃蟹上，剥了起来。淡淡道：“我就不是读书那块料，谁知就投错了胎。”

　　沈亦雪看了看张钦辰，无奈的笑了一下，拍了下手，道:“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

　　楼下上来三个侍女，捧着几个盒子。

　　沈亦雪起身，拿出一个玉算盘递给杨子羲“这是我在京城时，请一位巧匠做的，赠与杨大哥。”转身又拿出一支精致的狼毫笔，“这个也是给杨大哥。”杨子羲一一接过，道了声谢，眼里的柔情简直要溢出来了。

　　“我的呢？”赵文宣满眼期待的望着沈亦雪。

　　沈亦雪向另一个侍女挥了下手，侍女做了个辑，把最大的那个盒子端到赵文宣面前。

　　“在京城五芳斋订的糕点，给你的！”沈亦雪笑的宠溺。赵文宣年龄最小，上头还有个哥哥，一家子对他是宠爱有加，平常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吃，什么都吃好养活还吃不胖。

　　“五…五芳斋的？”赵文宣欣喜万分。

　　“嗯。”沈亦雪点头。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个包好的糕点，油纸上还写着名字，粗略数数有□□种。“谢谢沈哥哥，早就想吃五芳斋的糕点的，前些日子大哥从京城回来都没买到。”

　　侍女退去，张钦辰一脸懵，左右看看，问道“没有我的？”

　　“你的晚些时候我会送去府上，还有一些丞相大人让我转交给张伯伯的东西，就没带过来了。”

　　“原来如此，是些什么？”张钦辰好奇。

　　“一些丞相大人珍藏的书籍，让我带与你好好研读！”

　　“什么！？我去！”张钦辰简直要无语凝噎。

　　“哈哈哈，笑死我了。钦辰哥，你认命吧，真的！”赵文宣拍桌，笑的前仰后合，直到张钦辰把他的糕点盒抢走才消停下来，两人开始了争盒子大战。

　　“还给我！”

　　“不给！我收了！”

　　“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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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书籍？”杨子羲坐在那里专心剥螃蟹，也不管他们闹，难得可以和沈亦雪说说话。

　　沈亦雪又斟了一杯酒，“嗯，是书籍。”

　　杨子羲兀自笑了笑，“吃点东西回去休息，这一路辛苦。歇好了再带你去转转。”

　　“好，你不吃嘛？这螃蟹味道不错。”沈亦雪夹了块蟹黄。

　　杨子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沈亦雪的头发，又突然回过神来，刚刚敲螃蟹还未净手。“抱歉，弄脏了你头发。”

　　“没事，回去洗洗就好。”说着掏出手帕给杨子羲擦手。又给他斟了一杯酒。“敬你，我听父亲说，我不在这一年多，你时常去陪他们，谢谢你！”

　　“不妨事，都是挚友，不必见外。”

　　“偷偷喝酒不带我？我也要干！”张钦辰突然凑过来，赵文宣放好糕点盒子也跑过来。

　　杨子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又转瞬即逝。

　　“久别重逢，亦雪敬各位！”

　　“干了干了，废什么话！”饮罢，张钦辰就开启了不正经模式。

　　“你在京城这么久，应该见过很多美人吧，她们比起清欢阁的姑娘怎么样？”

　　“我能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嘛？”

　　“不能！”

　　“这么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

　　“我不是没那机会嘛，说说嘛，说说……”张钦辰蹭了蹭沈亦雪的肩膀。

　　“今年发奋苦读，明天去参加科举，美人美景应有尽有，或做生意，走南闯北阅尽天下！”杨子羲淡淡道，他对张钦辰是有些意见的，主要是他不思进取，整天无所事事还没个正经。

　　“此话有理！”沈亦雪道。

　　“切，你们就是看不得我闲！”张钦辰往后一倚。

　　“都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罢了！总归将来不会让你饿死街头！”杨子羲道。

　　“也有理！”沈亦雪笑着应和了一句。

　　赵文宣递了一块糕点给张钦辰，“尝尝，可好吃了！”又递了块给杨子羲，“子羲哥也尝尝。”

　　两人接过。张钦辰轻轻弹了下赵文宣的脑袋，笑说：“还是文宣乖，改天哥哥带你去暮云寺吃素斋！”

　　杨子羲咬了口，赞道：“嗯，是不错，比黎城的糕点铺子做的好多了！”

　　“老字号了，是有些秘方。”沈亦雪倒了杯茶，他虽喜酒但酒量不好，再喝要醉了。“暮云寺过几天就是普济会吧，我也许久不曾吃过寺里的素斋，一起去吧！”

　　“嗯，家里肯定要派人去，我们接了就是！这几日你先在府上歇着。”杨子羲道。

　　张钦辰拍了下桌子 “诶诶，我同你们一路！”。

　　赵文宣整理着糕点盒子，问他：“你不和张伯伯一起嘛？他又要训你的！”

　　“才不跟他，再说我跟他一起，谁带你去吃。我们提前几天就走，两个时辰就到了，去山上看看风景，吃吃素斋岂不美哉！”

　　“主意不错，就这么定。”沈亦雪又转头问杨子羲：“杨大哥方便嘛？”

　　“嗯。”

　　“棒！记得去接我啊！”赵文宣喜笑颜开。

　　几人闲聊吃酒到掌灯时分才各自散去，所幸张钦辰带来的酒只有一小坛，无人喝醉。他和沈亦雪本是同路，杨子羲非要把沈亦雪送到沈府门前才肯回去，于是几人又在沈府前分开，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