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虎为妻》兮木萧萧

3、小老虎真乖

　　第三章

　　君黎觉得自己就是姑姑口中所说的幸运儿，刚下山就遇到好人，这对于刚刚接触人族的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粗略看了看房中摆设，便知道人族吃的住的果真比山上舒适多了，怪不得大家都想成为人族。

　　褚清辞离开时，特地留了一个丫鬟给君黎差遣，名叫临春。

　　君黎不明白褚清辞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但她迟早会报恩的，她还保持着野性，不习惯身边有外人，便让临春自己去忙了。

　　屋内就只有她一个人，君黎终于可以好好打量房中物品，每件东西都很新鲜，她大多都不认识，便开始根据模样猜测用途，如此玩了半个时辰，一阵困意袭来，君黎躺回床上睡觉。

　　被褥已经换过新的，幸而她已经洗漱过，是干净的，君黎放心躺在床上，没半刻就进了梦乡。

　　褚清辞打开一个木柜，把拨浪鼓放进去，里面大多是孩童时期的玩具，拨浪鼓是其中最旧的。

　　压下心中纷繁复杂的思绪，褚清辞按照每日习惯进入书房，邴城褚府是褚家祖宅所在之地，自父亲官运亨通，一路平步青云之后，她们一家就搬去京城。

　　她此番来邴城，一是因为父亲有命，二是因为思乡情切。

　　而在褚清辞看来，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这里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京中的那个褚清辞不过是父亲希望她活的样子。

　　褚清辞思绪万千，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刚临摹完一份王羲之的《初月帖》，临冬就慌慌张张地敲门进来。

　　“怎么这般冒失？”褚清辞道。

　　“小姐，院子里，那小乞儿……”临冬及时改口道，“君黎在追红月，趴着追的。”

　　红月是褚清辞养的一只兔子。

　　褚清辞自是不会忘了君黎，只不过她以为她会乖乖在房里呆着，却没想这才隔了几个时辰，她会出来顽皮。

　　褚清辞来到院子里，就看见草地上有一人一兔正在对峙，之前还在床上胆小如鼠的君黎此刻匍匐在地上，紧盯着她养的兔子红月，那眼神凌厉非常，分明是蓄势待发。

　　褚清辞没有出声，试图看看君黎到底意欲何为，君黎却先发现褚清辞来了，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那一瞬间，刚刚还警性十足的兔子逮着机会就撒腿跑了。

　　君黎忙擦擦手，仰头看着褚清辞，在心里嘀咕，原来变成人后，手脚也不灵活了，竟然连只兔子都抓不住。

　　她醒来肚子饿，看到窗外有只兔子正在吃草，便起了捉兔子的心思，却没想跟着兔子跑了这么远，依旧没抓住。

　　褚清辞问：“你这是做什么？”

　　君黎不好意思地捂着肚子道：“饿了。”

　　这是准备抓她的兔子吃么？褚清辞看见君黎膝盖上沾了泥土，蹲下去替她细细拍了，说：“临冬，吩咐晚膳，记得以清淡为主。”

　　君黎一喜，偷偷把手藏起来，不想让褚清辞发现她又弄脏了自己。

　　褚清辞瞥了一眼：“洗完手才准吃饭。”

　　明知道君黎怕水，褚清辞还是让人端来水，给君黎洗手。

　　褚清辞发现刚刚还趴地上忙着追兔子的君黎，一见到自己后就变得乖乖的，饭菜上桌后，也迟迟没有动手。

　　褚清辞端着碗，问：“不喜欢吃？”

　　君黎忙摇头，吞了吞口水，这些东西她都没见过，但只要一闻到它们的香气，肚子就叫唤得更厉害了。

　　君黎学着褚清辞拿了两只筷子，然后怎么都拿不对，只得一把抓，再然后发现东西抓不起来，忍住直接用手的冲动，君黎停了下来。

　　原来竟是连筷子也不会用，这个年龄的孩子不会连筷子都不会用吧，褚清辞开始怀疑君黎的年龄。

　　“你今年几岁？”

　　“八岁。”

　　有灵智的生灵开智早，故而更向着人族的发展接近，她是实打实的八岁，却还是一只小老虎，姑姑常说她这样很吃亏，只有化作人形才会划算一些。

　　“没用过筷子？”

　　“没用过。”

　　褚清辞开始教君黎如何使用筷子，就像小时候教妹妹一般，她母亲生妹妹时大出血离世了，父亲又忙于朝政，妹妹就是她一手带大的。

　　君黎从一把抓到五指协调一起抓，褚清辞都亲力亲为，亲自教她该如何使劲，直到看起来有模有样。

　　君黎僵着手指几乎不敢动，生怕一动就忘记是怎么拿筷子的了，她昴着胆子，像重复褚清辞的话一样，问：“姐姐，你今年几岁？”

　　褚清辞被那一声姐姐叫得停下动作，刚要责问是谁教她这么叫的，却见君黎依旧热忱地看着自己，只得说：“十六。”

　　“原来姐姐有两个阿黎这么大。”君黎说完不好意思起来，又隐隐为自己知道两个八等于十六而骄傲。

　　褚清辞看出她的心思，嘴角弯了弯没说话。

　　虽然筷子拿得不是很畅快，但君黎超能吃，只可惜都是素菜，君黎见褚清辞吃得少，心想脚伤好了之后，一定要去弄点荤腥。

　　褚清辞看着桌上的饭菜正一点一点减少，提醒道：“你再吃肚子该疼了。”

　　君黎乖乖停下，其实她感觉还没饱，褚清辞又给君黎上药，脸上的刮痕自愈便可，脚底的血泡则需要及时处理。

　　褚清辞说：“以后不可再去追兔子，饿了就找临春，找我也是可的。”

　　君黎乖乖应道：“嗯。”

　　君黎如此安分了好几天，每天褚清辞陪她用饭，定期检查身上的伤愈合情况。

　　“小姐，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君黎是一路从千林山下来的，也打听过了，不是山下农家的孩子，她就好像是从山上凭空出现的。”临冬始终觉得君黎不是一般人。

　　褚清辞不解，道：“凭空出现的么？”

　　“也可能不是凭空出现的。”临冬道，“我从小就听阿娘说，以前山下有户人家的孩子失踪了，几年后才被找到，但是已经没有人性了，后来才知道那孩子这些年是被一只母狼抚养的。”

　　“你怀疑她是狼孩？”褚清辞想起君黎追兔子时的姿势像极了野兽的蛰伏，饭量也比一般人大，可她能人言，也没有凶性，反倒是时时显现出懵懂可爱。

　　临冬如实道：“我只是猜测。”

　　褚清辞沉默良久，道：“这事就这样吧，以后不准再提。”

　　她不想再挖掘君黎的过去，只要君黎的现在和未来她能把控就行。

　　她需要的是一个妹妹，只要她喜欢满意就好，褚清辞照例去陪君黎吃饭，为了君黎的脾胃着想，依旧是清淡为主。

　　吃饭时，褚清辞发现君黎筷子拿得不错，便夸了她，君黎开心得很，扒着饭含糊不清道：“姐姐，我们明天加肉。”

　　褚清辞以为她是想吃肉了，让临冬吩咐厨房明天开始准备荤菜。

　　翌日，褚清辞还没起床，就听到临冬的惊呼，临冬素来稳重，从来没有像这样大惊小怪过。

　　“临冬，怎么了？”

　　“小姐，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褚清辞起床一看，窗前多了一只兔子，依旧是去院子里吃草的红月，红月的四肢被布条捆着，身上有些许污泥，性命倒是无碍，只是被抓时掉了不少毛。

　　褚清辞正疑惑这是谁的恶作剧时，突然发现窗外的枇杷树竟然有两个影子，一长一短，短的附着在长的上，且那影子一直在小幅度晃动。

　　“小姐，树后有人。”临冬小声提醒道。

　　“嘘。”褚清辞把兔子抱回屋内，故意放高声量，“我们去看看阿黎起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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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红月：兔生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