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婚》弄色染羽

90、88.看摄影展

　　她将地上摔坏的手机残骸清理了，只留下了他的手机卡，拽在手里，准备拿出去给他。
　　房间里静悄悄的，她看到他靠在窗前，头发依旧湿漉漉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将他的手机卡放桌上，然后走过去，也不说话，只是拿走了他手里的毛巾，轻轻地给他擦头发。
　　擦干了之后，她又去抽屉里找吹风机，准备给他吹一下头发。他就看着她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才又走回来，才继续在他旁边坐下来，她吹头发的时候喜欢开最小的那挡风，一边吹一边盯着他的头发看，他其实不懂有什么好看的。
　　他的头发很短，一下子就吹干了，她将吹风筒收好，就准备去睡觉，这时，却又听他说：“你之前说，要跟Diana去旅行，还去吗？”
　　“你不是不让去，叫我等你忙完，一起去吗？”她清楚地记得，他下午在农场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见她一直站着，他就抓住她的手，拉她坐下，“我后来又想了一下，如果你真的想去，那就去吧，你们先过去，我之后再去跟你们会合，也是一样的。”
　　“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她诧异地看着他。
　　“有吗？我怎么就不一样了？”他反问。
　　“没什么，睡觉吧。等我再考虑考虑看看。”以他平时那黏人的性格，哪里会轻易让她出门去旅游，还去好几个月。他，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想要支开她。
　　他见她不再谈这个话题了，将被子抖开就躺下了，只好也跟着躺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又说：“如果你准备去的话，我尽快让小马帮你办签证。”
　　“听起来，你好像很想赶我出国的样子。”她小声嘟哝。
　　他顿了顿，像是思考斟酌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是我得罪了一些人，怕他们会对你不利，所以，你暂时离开，会比较安全。”
　　她听他的语气很凝重，心里原有的一点点不安渐渐被放大，“那你呢？万一，他们对你下手怎么办？”
　　“我皮糙肉厚的，怕什么？”
　　她不理会他的打趣，只是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去了，谁来处理公司的事情？”
　　“可是……”
　　“爸已经不管事了，我自然也不能将自己弄出来的事情再压到他的肩上，你放心去吧，记得多给我打打电话就好了。”
　　“那好吧。”
　　听到她答应，他似乎放了心，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像往常一样揽着她睡。他似乎很累，一下子就没有声息了，应该是睡着了，但她闭上眼睛，好久都没有睡意。

　　第二天是周末，Diana约了名悦去看摄影展，名悦本来也闲着没有事做，就答应了。
　　她没有让马关腾送她，那儿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可到了那里，没有见到Diana，她以为Diana还在路上，就坐在长廊等着。
　　风很柔，已经是三月，许多花已经开始开放，花香随着风拂到了她的脸色，沁人心脾。然后，她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是许树程，另一个，是莫依澜。
　　“许教授，您也来看展览？”她迎上去。
　　“怎么？就许你们年轻人来啊？”许树程剑眉一挑，笑呵呵地反驳。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在这里见到您，听稀奇的。”
　　许树程看了她一眼，见她是一个人，就说：“怎么没和慕北那小子一起来？可惜了，我上次送他的礼物，正好今天也在这展览呢，他没来，都看不到，唉，我这苦心啊，真是白费了。”
　　“什么礼物？不会是那条像狼一样的狗吧？”名悦想起了他家的小年，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丫头，你别乱说，我家小年那么乖巧，哪里像狼了？我看你老公才是一匹狼，我名下的小产业被他算计了个遍……”他的话突然停了，侧了侧头对莫依澜说：“依澜，听说亦凯出了点问题，刚才怎么一直没有听你所起啊。”
　　莫依澜不料他会问起，沉默了一下，才说：“公司的事情，慕北专门开了紧急会议，不准出去说什么，否则，就会被开除。”
　　许树程听了却大笑起来，转头对名悦说，“瞧瞧，还是这么不讲理。”
　　名悦听他的笑声听得有些发毛，抿了抿嘴，只是说：“关系到公司利益的事情，当然要慎重一点，我觉得，他没有做错啊。”
　　“看不错，你俩还真是一条心。”许树程说着，又看了看莫依澜，见她没精打采地，于是说，“依澜啊，你回去忙吧，有名悦这丫头陪着，我这老头子不会寂寞。”
　　莫依澜却并不想走的样子，只是说：“老师，我不忙，另外，我想名小姐应该还有别的事情，也不好麻烦。”
　　名悦正要开口，许树程突然问：“丫头，你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约了一个外国朋友，一起看摄影展。”名悦说。
　　“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走走，一起看看了。”许树程说。
　　“您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名悦说。
　　听到名悦要一起走，莫依澜好像不太乐意了，她说：“老师，既然您找到名小姐作伴了，而我回公司正好还有事情要处理，就改天再去拜访您了。”
　　名悦见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心想她这个台阶找的实在有些勉强，但也没说什么。
　　听莫依澜这样说，许树程只是点了点头，“既然有公事要忙，那你就快去吧。”
　　莫依澜走了之后，名悦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站在原地没动。
　　许树程见她不说话，就问： “丫头，有心事？”
　　“是啊。谁能没有心事呢？”她说得极其小声，许树程不知道她是说给谁听的。
　　名悦话一说完，就听到了Diana的声音，Diana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外套，看上去很干练。
　　“Diana，我在这儿呢。”名悦用力地挥了挥手。
　　“那就是你约的国外丫头？”许树程问。
　　“对啊，Diana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人家看上去比你贤惠多了。肯定也比你会说话，叫你夸一下我们家小年，你都要编半天的谎话。”
　　“都这么久的事了，您怎么还惦记着。”名悦没好气地说，“而且，我明明是真心夸小年的呀。”
　　“那你改天再来我们家做客，顺便再带小年出去溜溜，培养培养感情？”
　　“呃……小年都不认识我了吧。”名悦立即有些脸黑，再去遛那条狗，她可能还是会被狗牵着走，想想就觉得可怕，她还是装死吧。
　　看她那纠结的表情，许树程就大笑起来，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我发现你这丫头真有趣，若是慕北那小子能抓得住你这块活宝，以后的日子应该也是有滋有味的。”
　　他话刚落音，Diana就已经走到这边了，三人就一起走走看看。
　　看了几幅作品，许树程就转脸对名悦说，“丫头，我这儿可有一作品上了榜呢，走走走，我带你们去看。看完之后，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是吗？可我不太看得懂这些作品。”名悦说。
　　“别的我不敢保证，我这个作品，你肯定看得懂。”许树程笑着说。
　　名悦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突然间还真有些好奇了。
　　又走了一会儿，名悦就看到有一中年的男子向许树程迎了上来，那人说：“许老，可把您给盼来了，您的作品我们已经放在一个最佳的观赏位置，来来来，我领您去看看。”
　　他们走前面了，名悦和Diana就随后跟上。
　　许树程说的作品被摆在了展览厅的正中间，乍一瞥见那幅作品，名悦其实心里有些小震撼，因为，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她自己。不过，好像是很久之前的场景了。照片的背景是冬季，白雪皑皑的，她那时穿的是一身素白的颜色，看上去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不过，照片上的她只是一个背影，看上去还有些落寞……
　　这个意境，确实也符合她当时的心情。
　　“许教授，这，这不是我吗？”她说。
　　“对啊，就是你。”
　　“那您怎么把我照片摆这里？”虽然挺好看的，但是他明明没有问过自己呀。
　　“反正你没露脸，人家也不知道是你。”
　　“可……”
　　“况且，慕北那小子也知道这件事，我还以为他告诉你了呢。”许树程又说。
　　“好吧。所以，这就是您说的，要送给他的礼物？”
　　“对啊，虽然我发了底片给他了，但是摆在这里看，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你不觉得吗？”
　　“您确实拍得挺好的，看上去很梦幻，不过，您这是偷拍，不道德，您那么老了，难道还想当狗仔吗？”
　　“你……”许树程当场脸黑了，中年的男人亦是错愕地看着她。
　　“况且，您拍了我的照片，不发给我，却发给他，这是什么道理？”
　　许树程脸色还是有些黑，但已经缓过来了，“你这丫头，我不就拍了你一张照片吗？意见这么大。大不了，我下次拍的时候跟你说一声。”
　　“那还差不多。”
　　说着，中年男人又带着他们去看其他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