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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毁于读心术 ...

  •   方卿玖,这个眉眼举止都像极了砚悬的人,教会了妙鸢御马、箭法,教会她如何在这片贫瘠之地生存下去,而同时这个眉目清冷阴翳的男子,在遇到她之后,竟然渐渐学会了微笑。冬雪初晴的时候,他带她去堆雪人,去滑雪,她笑得花枝乱颤,自从被迫离开京城之后,她很少这么开心过了。
      趁着雪还没有化完地上不是烂泥,方卿玖提议去昆仑山找冰凌雪莲,便和妙鸢骑着乱雪出门了。
      一下午的寻找,两个人翻山越岭,最终在峭壁上找到了一株洁白的雪莲。
      他却不急着攀岩去采雪莲花,而是微笑着看着她:“鸢儿,你知道,我今日出门的时候心里想着什么吗?”
      “嗯?”
      “我想着,若是今日我找到了雪莲,我要做一件事。”
      不等妙鸢多说,他飞身而起,攀岩走壁,很快就在崖间采到了那朵雪莲花,而后翻身跳下来,把雪莲花递给妙鸢:“鸢儿,嫁给我如何?其实一直以来我心里都很纠结犹疑,我是一个讲感情的人,所以对我的亡妻,念念不忘。我以为余生都会在对她的怀念中黯然度过,直到遇见你。我想你就如这雪莲一样吧,突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让我原本处于寒冬的世界,多了一抹生机盎然。”
      “你是那么单纯,那么活泼。我想压制自己的感情,告诉自己这不是喜欢,可是只要你在我身边,这种感情就只会越来越炽烈,所以我恳求你嫁给我。我们一起终老恶人谷,好吗?”
      “别拿我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再也忘不掉你的眼神了。我提议做你师父,不过是想日日陪伴在你身边,他们都说我沉迷教徒弟,连顽童书院的事情都不打理了,殊不知,我是沉迷和你在一起。”
      “不,你会厌倦的。我此前的经历你想必知道一些,我曾经在仙乐馆待过很久,见惯了男人们的嘴脸,所有男子都逃不过喜新厌旧的定律,你现在喜欢我,以后也会厌倦我的。不若一直,做普普通通的师徒,尚可以长长长久久和睦相处下去。”
      “我做不到,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天下男子并非都是喜新厌旧之人,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看着她的眼神,炽烈而真诚。
      “好。”她微笑着,接过来他手里的雪莲花。
      “我们等初春雪化了,就成婚吧。你是长安人,我会托我的兄弟们,从中原购来婚礼所需要的一切,一切都按长安贵族的礼数来,必不使你受委屈。我知道,你前一段婚姻,过得很不幸福。”
      妙鸢愣了一下,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昆仑山这个时节,万物俱寂,只有茫茫的大雪装点着山川。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鸢儿,你可知你救活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谁?”
      “我是说,刘槿。”
      一听到这个名字,妙鸢的脸立马有些阴沉,这小小的变化被方卿玖看在了眼里。
      “你可知,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散播谣言,说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说你不甘做家中主妇,出门为妓,惹得谷中人如今都对你议论纷纷,尤其是大家如今都知道,你我之间关系不一般,你难道从来都不想,向我解释一下吗?”
      “有什么可解释的,清者自清,你心里清楚我的心境。”
      “我知道,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说,你们之间的过往。”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他,在婚后却沉迷男色,在家中豢养了一众娈童,还指使娈童对我不轨,我不从,他便将我卖进了青楼。直到后来,有一个旧友威逼他写下休书,他才放过了我。却不曾想,我逃离长安城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竟然还能遇到他,实在是一段孽缘。”
      “那你还救他?”
      “我……我师父说过,救死扶伤是医者之天职,哪怕有旧仇,也应该放下一己的恩怨去救。”
      “你心性太单纯了。”他把她抱在怀里,“放心,等春天一来道路通了,我就让他们从长安运来最好的绸缎香料,我们办一个盛大的婚礼给他看,我保证,有我在,他再也不敢欺负你。”
      “好。”妙鸢心里甜甜的。
      不过未及春日,妙鸢和方卿玖订婚的消息就传遍了谷内谷外,众人都有些欣喜,这荒凉的地方已经多时没有这等喜事了。而刘槿,原本是想谣言中伤妙鸢,反倒自己吃了大亏,被谷中弟子戏谑道:“刘兄,苏姑娘冰雪聪明,你要是仰慕她就跟她直说啊,这样在背后口出狂言,可别叫人笑掉大牙。”
      刘槿心下甚是不快,真是出人意料,他方卿玖算什么东西,竟然让自己受到这么大的侮辱?
      心下合计了下,总觉得丢脸,于是和谷主说明了情况,申请出谷去联络点做事。王遗风准许了,派遣他担任凛风堡主,去昆仑凛风堡管理物资往来。
      刘槿这个不愉快的插曲,很快过去了,并不影响妙鸢的美好心情。她只等春天来临,和方卿玖举行婚礼。
      这一日,她如往常一样懒懒地翻着医书,方卿玖用毛线球逗着软软玩。
      玩累了,他一把把软软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轻轻地揉着它的脑袋。忽然,他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颤抖了一下,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成功了,他苦心参悟而不得悟的读心术,此刻突然灵验。他从这只猫的记忆里,洞察了所有的一切。
      他看到一个美丽的穿着纱衣的女子,头顶一个瓦罐在大漠里的湖水中汲水,风吹着她美丽的和妙鸢如出一辙的容颜;随后,这女子一身红装坐上马车,穿过层层漫天的黄沙,穿过玉门关,后来进入繁华热闹的长安城;女子生了一对玲珑可爱的双胞胎女儿,受到皇帝宠爱;女子被杖杀在繁华绽放的庭院,两个小女孩围着母亲痛哭流涕……最后,是两个小女孩在雪地上没命的奔跑,在寒冷的落雪中绝望地逃亡。
      一切,历历在目。
      他猛地睁开眼,紧紧攥住了妙鸢的手。
      “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这只猫的所有记忆。”
      “别逗我了,读心术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走,我们去找圣女就知道了,我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在米丽古丽的施法之下,软软竟然蜷缩成一团,随后化成了人形,竟是一个和妙鸢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她和妙鸢有着一样的眉眼,穿着一样的衣裳,一化作人形,就迫不及待抱住了妙鸢。
      “妹妹,我终于,被解封了。”她的眼里泪光闪闪,流动着琉璃一样耀眼的光彩。
      “阿姐?”妙鸢有些犹疑,忽然心里明白了什么。难怪,难怪软软这只猫,这么多年都没有老死,因为它的身躯里,寄居着一个人的灵魂!
      当日砚悬把阿姐救回去,一晚上的救治没能救回她,沮丧不已,却不知道,她的灵魂附身在了猫的身上,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在妹妹妙鸢身边。那一日妙鸢发着高烧,姐姐背着她赶路,心里知道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被拖死,于是下定决心孤身一人去万花寻求救援,再回来救妹妹。可是姐姐先倒下了,她记得妹妹还在那个猎人的小屋等着自己……这一缕执念竟让她的灵魂留了下来,附身于猫的身上。
      在长安西市,砚悬带着猫闲游时,姐姐察觉到了妹妹的气息,故意把砚悬两个人引到人贩子的摊子上去。不然,砚悬也不可能发现妙鸢,不可能救她。
      她如此被封印在一只猫身上,眨眼间,十几年过去。
      今日也是机缘巧合,方卿玖初识了读心术,在这猫的记忆里,知道了姐妹俩的身世,知道了软软想说却说不出来的秘密。故而能让圣女米丽古丽,以秘术解放软软。
      妙鸢怎么都没有想到,陪伴自己长大的这只肥猫,竟然就是阿姐。
      昆仑山的冬天格外的长,但终于还是过去了,妙鸢种的花花草草都活过来了,在酒池岭发了芽开了花,围满了酒池岭的篱笆,那一棵倚靠着塔楼枯萎多时的老树,竟然也冒出了新芽。冬天一旦过去,万物复苏的速度异常地快,仿佛被压抑了太久终于得到了解脱,欣欣向荣。
      软软自从被圣女解放之后,最喜欢的事就是挑妙鸢的衣服穿,姐妹俩形影不离,出落得宛若一个人,都十分漂亮。不过软软还是习惯待在猫身体里,恢复人形累了,就变回那一只乖巧的波斯猫,在屋脊上懒懒地睡觉晒太阳。
      从中原运来的物资都抵达了恶人谷,王遗风在顽童书院挑选了一处比较新的塔楼,作为二人婚后的居所,装点了满满的红绸。屋内一应陈设,都是新置办的桌椅柜台,红帘帐下,是新的丝绸被褥,上面撒着花生红枣等物。床边,是一面新置办的铜镜。因为谷中多时没有这样的喜事了,所以准备婚礼的各人都极为上心。
      到了举行婚礼的这一日,清晨,方卿玖早早地就醒了过来,悄悄地摸到了妙鸢的房间。她此刻还在沉睡中,红彤彤的脸颊十分可爱,不施粉黛,反而有一种清丽的美。
      他坐在床沿,等着她醒过来,好为她梳妆打扮。
      等待的无聊间隙,他忽而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既然可以用读心术,得知软软的记忆,那是不是可以用读心术,知晓妙鸢的记忆?她的前半生,自己从未参与,若是能用读心术重新经历一遍,也算是弥补过往缺失的时光了。
      他轻轻地,把双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闭上眼默默入定,渐渐地,看到了她脑海中那些最珍贵的记忆。
      长安西市,两位长发翩翩的美男子,把她从人贩子手中买下来;
      沉香亭中,乌有先生的教诲,伴着朗朗书声入耳,是康雪烛曾经熟悉的光景;
      吹雪殿中,妙鸢独自一个人静静坐着,缝着自己的嫁衣;
      花海,她对那个翩翩少年说:“我等你回来,回来娶我。”;
      长安城某个大户人家的庭院里,华灯冉冉,她看到了传闻中已死的师父安然归来,婉拒了皇帝的赐婚;
      恶人谷,她第一眼看到自己,嘴里默念了两个字“师父”。
      这些记忆,零零碎碎如沙子般从方卿玖眼前流去,使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妙鸢所有的固执和倔强,都是因为她喜欢她师父。到最近的记忆,是她和自己初遇的情形,她真正的想法却是,眼前这个人,长得像极了师父。
      自己,原来不过是她师父的替代品。
      他忽然觉得悲哀。就好像突然席卷而来的倒春寒一样,悲哀涌上心头,封冻住了原本蓬勃生长的所有念头,那些所有关于妙鸢的美好设想统统消失不见。
      妻子死后,又经历许许多多波折,他一度一蹶不振,直到妙鸢出现,这个像小兔子一样温柔的女子,让他忍不住敞开心扉真心对她,却不曾想,她不过是,把自己当做另一个人的影子。
      喜欢妙鸢,是因为她心性单纯,是以为她和亡妻一样,对自己怀着纯洁无瑕的爱恋。可是她喜欢的,根本不是自己,这种爱恋,并不是纯洁无瑕的。就像眼里容不下沙子一样,他心里,容不得自己心爱的人,在和自己成婚的时候,心里心心念念的却是另一个人。
      “对不起。”他对着尚在沉睡中的妙鸢说了这三个字,黯然离去。
      着一席长衫,立于咒血河边,他想最后看一眼恶人谷。这个地方给他带来的欢喜和悲伤,都是那么刻骨铭心。最后来送他的,只有米丽古丽,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
      “怎么样?悟出读心术的感觉很不错吧,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她语气里满满的得意。
      “是你做的?”他忽然惊觉,是啊,自己先时参悟那么久都参不透的读心术,怎么突然就灵验了呢?
      “是,我看你琢磨那么天琢磨不透,帮你一把。”
      “你凭什么要这样做?太过分了。”
      “凭你喜欢我呀。”她满意地笑了,“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不然为何我给了你那么多次复仇杀我的机会,你怎么都不动手?不如你现在跟我表白,今日就是我们俩的大喜日子了。至于妙鸢,她都要和你成亲了,心里还装着别人,我那么爱你,当然要让她这种人离你远点,她哪里有我专情,对不对?”
      “告辞,我宁愿从来不认识你。”方卿玖不再多说,作了个揖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米丽古丽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我得不到的人,谁都别想得到,你最好忘了妙鸢。”方卿玖听了,心里愈发苦涩,就好像咬破了莲心一样难受。
      当日康雪烛叛逃到恶人谷,方卿玖作为亲传弟子,带上自己心爱的发妻随行,却不料发妻不堪昆仑山寒苦,死于一场风寒。
      妻子死后方卿玖颓靡不振,一直是米丽古丽陪着他安慰他,他渐渐爱上了这个外表脆弱内心坚毅的女子,将要求婚之时,却无意中得知发妻之死,是米丽古丽一手策划。
      她或许是喜欢上了自己,所以要用这种诡计,让自己的发妻,只能活在自己的记忆里。自己两情相悦之人,竟然是杀害自己发妻的凶手。
      他想给发妻报仇,想恨米丽古丽,却始终没有做到。
      恩怨纠缠这么些年,妙鸢出现,原以为她和当初自己的发妻一样,一心对自己,却不想米丽古丽却再次用小手段,让他看清妙鸢不过是把自己当做她师父的替代品。这样的大喜大悲,他再也经受不起。
      他走出很远了,还能听到风沙中那个女子呼喊着:“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我等你回来!”,心中百感交集,却一直不回头,直到消失成了山边的一个黑点,米丽古丽才停下来呼喊,仿佛力气都用光了一般,慢慢坐到了地上,自言自语道:“天下男子,都是这般薄情,鸢儿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别怪我。你要做圣女,要成为我之后能光大圣教的人,只有历过情劫伤情,对男子彻底绝望才可以。”
      不多时妙鸢醒来,欢欢喜喜梳妆打扮。今日穿的是红舞步嫁衣,头上按中原规矩插满了金钗,虽然有些沉,但为了婚礼的雍容华贵,忍一日也无妨。梳妆罢,她按规矩,以扇子掩面,去了拜天地的正厅,此刻宾客都聚集在这里,等着为两个人庆贺祝祷,方卿玖此前在顽童书院专司教导幼儿之职,他的学生,两个可爱的孩童,抱着两篮子五谷杂粮,等着为新娘新郎撒帐。
      众人都准备好了,唯有方卿玖,不见了踪影。
      等了近半个时辰,妙鸢终于沉不住气了,回到酒池岭去仔细翻找,终于在梳妆镜前发现了一封小小的信,是方卿玖留下的:“卿本佳人,我欲与卿相知,终老恶人。然今日得信,南诏有奇人,可让吾妻死而复生,吾心神往之。吾深有歉意,余生当为姑娘祈愿祝祷,也请姑娘,不负初心。”
      可笑……妙鸢只觉得自己,竟是这般地可笑。枯朽残生,以为遇到方卿玖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他却用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就抛弃了自己。为了让亡妻死而复生?也对,阿姐都可以起死回生,他的发妻又怎么不可能呢?可是他既然心里还挂念着发妻,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嫁给他?
      婚房锁起来了,所有喜庆的红色都被撤走。妙鸢看着恶人谷熟悉的景色,心里的忧郁如阴云一般笼罩着。她终日在山坡上,吹着砚悬送她的雪凤冰王笛,一遍遍吹着熟悉的曲子,却不向任何人倾诉。
      世间男子多深情,这深情,却永远不属于她。
      师父记了那个弹琴的女子这么多年,而方卿玖,在要娶她之时,心里还想着他的亡妻。自己这小半生,所感受到的人世间的罪恶,也是出自一个所谓“深爱”着自己的男子刘槿,真是可笑。
      “男人是这世间最不可信的。”她发呆的时候,被米丽古丽打断了思绪,“不必再伤怀了,男子天性如此,薄情善变,我当日看你与方卿玖那般亲密,原想劝你,可是料到你不会听的。”
      妙鸢想争辩,却无从反驳,是啊,米丽古丽说的难道不对吗?
      她黯然低眉,看着恶人谷褐红色的沙石,心里如图这片土地一样贫瘠荒芜。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因为方卿玖的存在,这片荒芜的地方让她觉得熟悉而温暖,她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园。可是如今,这里的一草一木,只会让自己不断回忆起和方卿玖在这里的美好时光和今日的结局,心绪极其恶劣。
      “圣女,我想离开这里了。”
      “去哪儿?”
      “我不知道,我只想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恶人谷不是有许多据点吗?随便将我派去一个地方吧。”
      “也好,是时候让你回家了。鸢儿你是个特殊的人,你有你生来就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是不可能让你明珠暗投的,如果只是让你去一个据点做事,何必要大费周章训练你这么大半年?”
      “什么?”
      “你可知,你的生父,便是如今回纥的可汗陆遥峰?”
      “知道又如何,当日我便是要去回纥找他的,却在路上遭人算计,若非饮风无寻二人相救,把我送来这恶人谷,恐怕如今我早已是龙门荒漠里的一具白骨了。”
      “你必须回去。”
      “为什么?”
      “因为不管你再怎么不愿意,你的真实身份还是回纥公主,只有你才有资格,同如今的回纥太子陆灼抗衡。如今回纥内乱,太子陆灼与二公子陆邈分庭抗礼,人人皆知叶护太子陆灼骄纵跋扈,不问民生疾苦,不配当太子,但他和唐王是结拜兄弟,因此他的地位在回纥无可动摇,哪怕是从百姓到贵族都恨极了他,也毫无办法。若是这样的人将来继任为可汗,不知道要怎样盘剥百姓。如今回纥族内,正因为他们兄弟之争内乱呢。”
      “他们和我,毫无关系。当日我和姐姐逃亡的时候,我这位生父,可曾顾及过我们姐妹俩的死活?他既不管我们,我也不想管他,回纥就是乱成一锅粥,甚至灭国,都与我无关。”
      “你就不想,报复一下陆灼?”
      妙鸢犹豫了下,没有马上回答米丽古丽的问题,趁此机会她补充了几点。
      “其实,我是受故人所托,在恶人谷挑选一个合适的杀手,刺杀叶护太子陆灼。本来这事不必让你知道,但是我想,这件事,由你亲手来做比较好,借此机会,你和你阿姐,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归。委托之人跟我说,如果你愿意协助他完成此事,你会是回纥当之无愧的镇国公主。”
      “委托之人,是谁?”
      “陆遥峰次子,你的二弟,陆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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