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山河》一颗小豆芽儿

3、第 3 章

　　烟囱上，烟囱上趴着东西，那小厮本来以为是个偷子，结果走近了看，是个长毛鬼！
　　他就披头散发的蹲在烟囱上面，小厮一看不对劲，转头就跑，可这长毛鬼它发现了这起夜的小厮，蹭的一下子就窜到了他面前，一张嘴就吐出来一团火落在这小厮脚背上，小厮也不顾脚上疼痛了，拼了命的往房间里跑，跑进房门后就把门拴上了，一夜都不敢出来，待到第二日这天大亮了才把门打开，他看脚上烧出破洞的鞋子，知道了自己昨天夜里不是做梦的，才有了今日我请您过来这件事……”
　　“道长，我知道您是有真本事的，那天夜里您帮了我们祖孙二人，今日您也帮帮张地主 ……”
　　“他既然是出去起夜，被吓回屋子里了，那，那，他是如何解决了……”
　　？？！！
　　洛九托着下巴，认真的问着不合时宜的问题，小翠爷爷僵在了原地，面露难色，
　　“这，这个老朽就不知了，不知了……”

　　小翠爷爷看了一眼像穿了一座金山一样富贵的小公子，心里默默的想：这道长的朋友，竟然这般清奇，这关注问题的点子也忒奇怪了！
　　不过，道长只是清冷一些，
　　嗯，小翠爷爷再次腆着老脸，看向道长，面露期盼……

　　“领路，我去看看。”

　　“好嘞。”

　　小翠的爷爷吩咐小翠在家，自己领了元成去张家的宅子，当然，后面还有两个跟屁虫洛九和塔达。
　　“道长，道长，我看你不是修仙法的，一会儿要是遇见了那鬼怪，有危险了，我和塔达保护你！”
　　塔达甩了一下高傲的尾巴，往前蹦了一步~
　　元成扭头看着在自己身边蹦蹦跳跳的洛九，莫名有一丝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似乎曾经也有人对，自己说过这些话……

　　到了张家的宅院，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户。与小翠家就很是不同。
　　一进院，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开着。侧廊直通院落深处，此时院子里的廊上都点了灯，风一吹，明明灭灭的，此时院落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清冷的厉害，领路的小翠爷爷，抱了抱自己的胳膊，扭头看见元成跟在不远处，心安了一些，继续领着他们走过七拐八拐的侧廊，空无一人的花园，来到后院的一个屋子前。
　　元成抬头看了看屋门，清冷的一张脸上难得有了一些表情了，他抬起手指了指屋门上挂的好几串大蒜问：
　　“这是做什么的？”

　　“驱鬼呀！”小翠爷爷说的理直气壮的。

　　元成的眼扫视了一圈，地上的一滩黑狗血，还有窗子上的鬼画符，揉了揉眉心。
　　“哈哈哈，哈哈哈……”
　　“这家的主人可真逗，鬼是不怕这些的。”
　　洛九又看了看地上，安慰性的说了一句：
　　“也就门前面的一滩黑狗血有一些用处。”
　　小翠爷爷：“……”
　　洛九继续捂着肚子，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待洛九笑了一会儿后，就跑到门前戳戳窗子上的劣质画符，拨弄拨弄墙上挂的几串大蒜，就像好奇心极重的孩子~
　　小翠爷爷一脸便秘的看着像是出门游玩的富贵小公子，和风轻云淡宠辱不惊站在那里的道长，突然觉得这有鬼怪的院子也不太可怕了，直了直佝偻的背部问：“道长，张地主和家中的女眷都在这房子里，道长，我们要不要进去了？”
　　元成点头，跟着小翠爷爷越过门前的黑狗血，进了这个屋子里，主位上坐着一个穿着深棕常服袖口勾金纹的大腹便便的老头子，抖着嘴唇上的八字胡子，一脸菜色，旁边坐着一个年逾五十妇人，体型微微发福，脸皮发黄沟壑纵横，手上还带着两个足金的金镯子，这二人坐着，周围立了三两小厮丫鬟婆子，他们看见了小翠爷爷的到来，和后面跟着的一看就像云端里的人物一样的道长，面露喜色。
　　这老头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从主位上弹了起来，飞奔一样向元成跑去，急冲冲的伸手，想要拉元成的衣袖。被元成一侧身，躲了过去，老头一瞬间脸上染满了失望。
　　小翠的爷爷看见眼前这年近六十的老头子玄泪欲滴的做出一番模样，脸皮子抽了抽，解释道：
　　“张地主你，莫多想，道长只是不喜与人亲近，你把泪先收一收……”
　　小翠爷爷看见了张地主这样后，就有些后悔让道长来见这个当家人不太着调的张家了。
　　这不说还好，一开口，这张地主的泪腺就像是崩了一样，声泪俱下：“道长啊！道长！我五岁丧父，九岁丧母，吃着百家饭长大，十九岁由族中叔伯做主娶了发妻刘氏，春耕秋收，日子也算过得去，育有一子，是个读书的料子，我和糟糠砸锅卖铁的供他读书，他也争气，考中了进士在外做官，我和他娘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我们与人和善，兴办族学，施粥盖篷，可，可，今早村里的半仙说，他说，家里进的这个脏东西是祖上的先辈得罪过的，他收不了，道长，我听里正说了，您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您可要帮帮我呀……”
　　这张地主一大把年纪了，豁了脸皮坐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起来煞是可怜，又有些可笑。洛九似乎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想要伸手拉一把，比划了一下坐在地上张地主肥硕的身躯，生生又把手缩了回去，挠挠头，扭过去看着元成……

　　“莫再哭了，今夜我帮你看看。”

　　张地主听见了这句话，哭声戛然而止，坐在椅子上的老夫人，走到张地主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又熟练拍打了一下他身上的灰尘，然后扶到座位上，替他顺了顺气，又倒了口茶……
　　洛九：“……”
　　小翠爷爷：“……”

　　元成：“那遇见鬼的小厮在哪里。”
　　张地主：“在后面的仆人房里，他吓坏了，一日都未出房了……”

　　“好，我去看看。”
　　“我！我也随你去看看！”洛九上前一步，站在元成眼前看着他说道。

　　“你留下。”元成皱着眉看着身前矮自己一头的少年。
　　“塔达，你留下，护着他们。”

　　听到了小主人说的话，本来窝在一边乖乖的塔达，窜到了厅堂中间，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似乎在说，‘放心，有我。’
　　洛九看了看元成不再反对自己，有些窃喜的跟在他身后，然后，二人穿过空无一人的长廊，走到了张地主口中的仆人房里，乍眼一看，煞是壮观。
　　十几串大蒜挂在墙上迎风招展，空气里都是诡异的蒜香，门前零零散散的摆了许多东西，让想要进到屋子里的元成和洛九无从下脚……
　　夜深人静，空中有一点白光飞向元成和洛九，明明灭灭的越来越近，飞到了二人面前，落到了洛九手里，
　　这是一个传信的纸鹤，灌了法力，只会飞到收信人的手中，若是被别人劫道了便会自燃自爆，既方便又安全，是修仙之人常用的传信手段。
　　洛九拆开这信反复研读，面上的表情一会儿复杂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欣喜的，看完后就隐忍着激动盯着元成，元成不喜窥探他人隐私，洛九看信时就离的远远的，自然也没有发现洛九复杂的面部表情和对自己的观察。
　　“道，道长。您先过去，我把这院子清一清。”
　　洛九对着元成，声音了似乎多了些亲近，说完，他就聚了灵力在手中，散发出淡淡的琉璃色的光，一阵掌风，就把院前杂七杂八的东西刮走，做完这件事事后，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元成，满脸都是求表扬，求夸奖~
　　元成看着他这样的表情，莫名的心软了一下道：“很好。”
　　随后收了收翩然欲飞的衣袖，走进了这个满是蒜香芬芳的房子里~
　　“啊~别，别过来……”
　　进去以后，元成看见床上的被子鼓作一团，瑟瑟发抖……
　　“你不要害怕，我和……道长来是救你的。”
　　洛九似乎又话噎在嘴里，想喊元成别的称呼，又被转了个弯喊他道长。
　　被子里的一团身影听到这个清润的少年的嗓音终于不抖了，撇开了个小缝看了一眼，确认了不是昨夜的鬼怪，松了一口气，爬出被子声音颤抖道：“好可怕，好可怕~”
　　“道长，救，救救我，昨夜，昨夜的真的不是人，它，它一张口，嘴里都是烈焰，还有恶臭味……好可怕，好可怕……”
　　这小厮双眼凹陷乌青，嘴唇发干，看起来精神头很是不好，洛九就对着他施了个昏睡诀，不一会儿，鼓起的被子下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道长，小翠的爷爷说了，那恶鬼连着好几夜都来，今夜要是他来了，道长要站在我身后，我保护你……”洛九的表情极为坚定，似乎在说着什么重要的誓言一样，自从他接了小纸鹤带来的信后，对着元成就又多了点奇怪的关心尊敬乃至有些惧怕在眉宇之间流露出来……
　　“你可有什么事，要说的。”元成看着比自己矮上一头洛九，表情笃定。
　　“不，不，没有什么。”
　　元成看着躲躲闪闪，眼神恍惚不定的洛九更加肯定了，他一定有事，而且这事是关于自己的。

　　呼~
　　一阵阴风刮过，有股极重的阴气，把门给弄得吱吱作响，还伴随这阴沉的喘息声音，这喘息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有着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道长，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一阵风似的飞到了外面，元成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元成的闷声痛呼，待元成出去后，就见洛九捂着胳膊，还从指缝里冒了些黑烟，有股子烧焦皮肉的味道。
　　趴在房檐上的是个男鬼，头发杂乱，衣衫褴褛，嘴里还溅则火星子，可奇就奇在它嘴里的火星子是凡火，不是鬼火，所以说，这是个有奇遇的鬼，棘手的鬼，不好对付的鬼……

　　“道长，快走，这鬼道行高，又很邪门。”

　　洛九细白的脸上泛起了点点汗珠，捂着烧伤的臂膀，对着元成吼道。
　　元成扭头看着洛九，似是想要将他看穿一样，因为他感觉洛九对自己一开始是好奇居多，又有些恭敬，现在他的满心满眼的全部都是自己。
　　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他是不是认识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但现在，恶鬼在侧，也容不得他多想，元成一跃折了旁边的一条柳枝，一个旋身，道袍翻飞，背上包剑的布条，展开了了一角，洛九才看见，他随身一直不卸的剑，剑柄满是锈渍，霜华月光渡在他脸上，让洛九生出了与他有亿万星河光年的距离感，洛九感受不到他的仙气灵力，但心中却生出来了无论如何，他似乎永不会败感觉，这让他心里涌出了一股骄傲感。
　　那满身污渍的恶鬼嘴里溅着火星子，一路快如闪电一样爬向元成，，越靠近越可以看出他双目猩红泛血，眉宇处集结着戾气，是个怨气极重的恶鬼，洛九也曾见过恶鬼，一般都是由族内叔伯出门历练时来给后辈练手使的，从来没有一个像今日见的这般穷凶极恶，煞气深重的。一时间有些担心元成，紧张的看着他，尽力活动被灼伤的手臂，仍还是想要去帮助元成。
　　此时，元成正被恶鬼缠的脱不开身，手里的柳条在空气里嗖嗖的划着声响。这恶鬼狡猾，并且速度极快，趁元成不备，爬到了元成身后，准备攻击元成。
　　洛九看见这恶鬼还有一毫里就要扑到元成身上了，脑袋发懵，心里想了什么，就顺着从嘴里说了出来……
　　“爹，你小心！”
　　元成听见后，一趔趄，倒是躲过了这恶鬼扑过来的动作，扭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洛九，似乎在确认洛九是不是真的叫的是自己，洛九把和元成对视看成了鼓励，于是眼里含着泪光道：“爹，爹，爹……阿九终于找到你了。”
　　爹？？？
　　！！！！！！！！
　　！！！！！！！！
　　元成看着两眼通红泛泪洛九，十分确认及肯定的是他在叫自己，可自己，自己就算失了记忆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呀！这是他的直觉，他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此时，恶鬼趁着元成发愣的空隙，扑向了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