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爱》听雨歌楼上

4、（四）

　　一幅鸳鸯锦刚绣了小半，总觉得心不在焉毫无章法，也罢，赵雨薇为自己找理由，就当是为了许家老夫人，去看看他吧。赵雨薇喊玉清端来百合银耳莲子粥，玉清是赵雨薇带来的陪嫁丫头，姑爷冷落小姐，老夫人大少奶奶话里话外对小姐冷嘲热讽，小姐本是个冰清玉洁的水晶人儿，又怕父母为她伤心，什么事都悄悄闷在心里，也难怪小姐自嫁过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玉清是个直性子的丫头，当下不由得脱口道：“小姐，你要去看姑爷啊？他对咱们那么冷冰冰的，咱们又何必巴巴地跑去看他的脸？要我说啊——”“住嘴！”赵雨薇轻喝一声打断她：“叫你去端粥哪儿来那么多话？！”“小姐——”玉清在赵雨薇面前率性惯了，但一看赵雨薇微愠的神色，扭了一下身子，撅嘴道：“我去端就是了嘛！”

　　“咚咚咚”，不疾不徐的三声清脆的敲门声让许翼展有些意外，时间不早了会是谁呢？自己的好友刘成栋向来是推门即进的，许翼展站起来，亲自去开了门，一阵淡淡的梅花香气袭来，赵雨薇换了雪白的家常中衣，将手里的百合银耳莲子粥放在窗边的小几上：“今天要看很多账目吗？我让玉清熬了粥，你趁热喝点儿。”许翼展心头一暖，自母亲去世后很少有人这么关心他了，赵雨薇看他有些呆呆的，不觉笑道：“是不是打搅你了？我这就走。喝完再看账——粥凉了就不好喝了。”“哦，不，不打扰。你——”许翼展有点语无伦次，赵雨薇嫣然一笑，带上门走出去了，屋里的那缕清香却在鼻尖缠绕着经久不散，让许翼展不由得有点心猿意马。

　　门“咣当”一声，这次才是大大咧咧的刘成栋，他猛地一拍许翼展的肩：“嘿，想什么呢老弟？这么专心连我来了都没发现啊？”说着他又用力吸几下鼻子：“有香味儿，像是桃花的香，不对，像是梅花的香，老弟你这屋里有女人来过？！”许翼展真恨不得把他那多舌的嘴给粘上，没好气地打断他：“好啦，就知道女人！少说一句有人把你当哑巴吗？”“老弟”刘成栋神秘地用肩耸了耸许翼展：“是不是弟妹来过了？给你送粥呢吧？别瞒我了，你看那粥还冒着热气呢。可真是个好女人，比你嫂子会心疼人，也比你嫂子漂亮，你小子别不知足对人家不冷不热的，为了和你奶奶赌气至于的吗？我可跟你说好了啊，你若是不想要赶紧的让给我！”话音未落肩头已挨了一拳，疼得刘成栋直咧嘴，听别人夸自己的老婆，许翼展有点得意，但更多的是愧疚。

　　每天晚上，一碗温热可口的粥总会伴着那叮咚清脆的敲门声如约而至，只是赵雨薇从不多坐，有时把许翼展弄脏的衣服拿去细细地洗了再送过来，那衣服上竟也留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许翼展享受着这温暖，有些暗喜，有些不安。

　　可是都第三天了，赵雨薇都没有来，粥如约还是端来的，只是端粥的人换成了赵雨薇的贴身丫头玉清，赵雨薇在搞什么鬼？许翼展心神不宁魂不守舍，白天在盐铺里竟把江南来的老主顾陈老爷叫成了赵老爷，晚上嗅着她留下的那缕若有若无的梅花香辗转难眠，读书习字看账目只是个幌子，实则竖着耳朵听窗外有没有那熟悉的脚步声呢。小厮同秋看着许翼展一反常态抓耳挠腮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壮着胆子建议到：“二少爷，若是想探听二少奶奶的消息，问问玉清不就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