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无法忘记的遗憾

8、第 8 章

　　离了伊丽莎白·斯塔福德跟前的凯瑟琳·赫特博德又变成了女仆卡洛琳，她就跟一只猎豹一样，借着敏锐的听力，卡洛琳仔细辨别四周有无窃听者，还巡视了一周确保安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偷溜回去。
　　她当然不是先回房间，而是带着钱袋去了厨房，以重赏让厨房的人先为她的“主人”准备热水和宵夜。
　　“劳驾准备饼干和葡萄酒，再帮忙做两个馅饼。这是材料钱。”两个金币。
　　“请帮忙准备沐浴用的热水，还有澡盆。要干净的。这是辛苦费。”又是两个金币。
　　厨师长埃德蒙道：“很稀罕的金洋呢！”
　　“哦，当然。谁让我的主人是远渡重洋过来的呢！你们可以检验纯度和重量。”
　　厨师长听说，接过其中的一枚，掂了掂，道：“好家伙，八分之一磅！少见的外国金币！”又吹了一下，放在耳边细听，然后咬了一下，道：“起码九成七的纯度。不过，不够。你要的水的数量可不少，这些可不够。”
　　卡洛琳也不讨价还价，又增加了一枚：“我要求，除了陛下和王族之下，第一个为我主人服务。”
　　按照英格兰宫廷惯例，干净的水等一应物资都是优先供给国王、王后、公主和国王的情妇等重量级人物的，即便是自治领主级的大公爵大贵族也要花钱购买，所以通常情况下就是谁出的价钱高就优先供给给谁。
　　不止英格兰的宫廷如此，其实欧罗巴大多数宫廷都是如此。
　　当下，厨师长当下露出一口大黄牙：“可以。我会保证我们的小伙子们会让你满意。”
　　回到楼上的房间，卡洛琳又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她以王后的首席女侍从官的绝对素质保证，她已经尽善尽美，不能更好了。
　　但是！
　　当李益从筵席上退下，回到房间的时候，卡洛琳还是傻了眼。
　　“准备一下，一会儿伺候我沐浴。”
　　“让，让我伺候您沐浴？”
　　“有什么问题？女仆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卡洛琳没办法。
　　是的，在伊丽莎白·斯塔福德的眼里，她是王后的女侍从官，是阿拉贡的女贵族。可是在眼前这个家伙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女仆！
　　——如果这家伙敢动手动脚，我一定把他按到水里！
　　卡洛琳瞬间就做好的决定。
　　她按照李益的指点，从一个梳妆匣内取出一串钥匙，依次打开一个个的箱子，将各种物品一一取出。
　　不想，李益一看就皱眉：
　　“为什么不把屏风立起来？”
　　“干干净净的衣服，你就直接放在桌子上吗？日常用具的箱子里就有一摞托盘。”
　　“天哪！托盘拿出来后，你就不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灰尘吗？”
　　“别用抹布擦，你不觉得那块抹布脏得都发黑了吗？边上蝶恋花纹镶螺钿黑漆盒里有专门用来擦拭托盘的清洁布。”
　　……
　　李益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新收的这个侍女卡洛琳真的是一个千金大小姐，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需要他开口一一指点。
　　卡洛琳也是一肚子气。方才因为碾压伊丽莎白·斯塔福德带来的快乐早已烟消云散。她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指使着，做这种卑贱的女仆做的活计！还被人嫌做得不好！
　　因为太过生气，她倒是忘记了自己方才看到李益的衣物时心头闪过的疑惑。
　　她道：“您对这些东西，知道得倒是很清楚。”
　　哪个贵族会记这些！更别说王族！
　　凯瑟琳可是记得很清楚的，她的几个兄弟离了自己的贴身仆人连穿衣服都不会，只能无助地躺在床上，就好像是一只脚朝天的乌龟！
　　“当然！涉及我的财产，我当然清楚。这些东西在装箱之后，账本就有给我过目。”李益也不管卡洛琳听说这话是什么反应，他道：“对了，鉴于我的行李也就找回了这么几个箱子，回头就麻烦你把这些东西重新整理、登记造册了。这个，你会吧？”
　　别告诉我，你不会写不会算，纯粹就是一个花瓶！那就真的是太侮辱女巫这个词了！
　　要知道，中世纪的猎巫运动中，被送上火刑架的“女巫”们，除了美丽、富有之外，学识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准。在那个年代，因为喜欢自然科学而被送上火刑架的女性比比皆是。
　　“当然！”
　　卡洛琳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连忙去箱子里找纸笔。
　　她真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这么不客气！直接把她当侍女使唤！可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她的女王陛下，也为了赫特博德家的荣光，她却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做这些她以前从来不会去做的活计！
　　好吧，统计财产之类的，听上去比伺候人洗浴体面多了。
　　她记得方才有个箱子里装的是文具，她相信，这只箱子里会有羽毛笔、墨水瓶、吸墨瓶和羊皮纸。
　　李益更加无语了：“你也不用现在就找。等沐浴结束了，再找也不迟啊。还有，皇甫上造那边，你可准备了？”
　　答案当然是否。
　　卡洛琳涨红了脸。
　　“罢了罢了。你先去问问皇甫上造，让她先分些水过去，剩下的，我随便泡泡就完了。”
　　还好他选的地方距离海岸线有一定距离，所以头发没有湿，不然，洗头又是一桩麻烦。
　　卡洛琳无奈，只能暂且告退，结果才转身，又被叫住了。
　　“等一下。”
　　李益从文具的箱子里打开一只小匣子，取出一只折叠手提灯笼，就着烛火点燃蜡烛，递给卡洛琳：“夜路不便。拿着。”
　　卡洛琳见李益再无吩咐，这才离开。
　　不多时，皇甫兰扛着一只浴桶过来了。她谢过李益之后，直接举起李益的浴桶，一气倒走三分之一的水，这才扛着浴桶离开。
　　卡洛琳目瞪口呆。
　　那可是好几百磅的重量！
　　简直就是怪力女！
　　不对！
　　卡洛琳迅速扫过地面，果然！地面上完全没有飞溅出的水滴水渍！这是大骑士才有的实力！
　　这个女人！竟然是个大骑士！
　　因为太过震惊，接下来的时间，卡洛琳就跟木偶一般，机械地遵照着李益的吩咐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