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
位于漠云城西郊的梨园，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诗会的时候了。
这诗会虽然是在漠云城境内举办，但是北域诸城的才子们都可参加，若能在诗会上拔得头筹，便有丰厚的奖品，获胜者更是会名声鹊起。
因此，对于每年的梨园聚会，自负有才的年轻人都乐意前往。而今年，有两个特殊的人要观会，一时将这项文人自娱自乐的活动，推到了高，潮。
主办方早早透露，飞鸿城的少主洛羽义和漠云城的兆雪郡主会来诗会上旁听。
洛羽义自己的名声本就不凡，除此之外，他还是飞鸿城的继承人，毫无疑问，在这场诗会上，如果能获得他的青眼，前途可谓不可限量。
而兆雪郡主，则是漠云城城主宠爱的妹妹，还是洛羽义的未婚妻，传闻是绝世美人，可惜从没有人能佐证。这次是第一次公开露面，还是和未婚夫携手，不需要多渲染什么，主办方都觉得今天进梨园的人要把梨园堵得水泄不通了。
赵雪到了梨园，下马车的时候，从善如流的戴上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秋水剪瞳，兴致勃勃的四下看去，一下就被周围的人潮吓了一跳。
北域的文气这么浓厚吗？
“人太多，牵着我。”洛羽义主动握上了赵雪的手。
赵雪顿时觉得安全了不少，这才注意到，周围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多，但是带着一大堆侍卫随从的官家公子小姐也多，一个个打扮的鲜妍夺目，装点的满园子花团锦簇，为瑟瑟的初冬，添了一抹艳色。
赵雪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很鲜亮，倒不怕被比了下去。遂抬头挺胸，开开心心的跟着接待的人走。
洛羽义在一旁看了，对她这些小女生爱比美的动作哑然失笑，赵雪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这园子里的小姐们多半是为了跟赵雪比美来的。不然怎么没听说梨园盛会往年好女如云？
另一边，被赵雪交代了重要任务的绿绣已经心怀忐忑但鼓起勇气进了阜丰商行。
在赵雪交代不可暴露身份之下，绿绣特意拆了丫鬟发髻，换上普通女子的衣衫。看起来已经是个清秀乖巧的小姑娘了。
商行门口十分冷清，绿绣衣着平平，小二抬眼瞥了她一眼，并不打算上前招呼。
绿绣只好自己看，只见柜台上，有珍宝也有普通物件。正掂量着自己手中的珠子与这些相比价值几何。小二已经不耐烦的开口了：“有钱就买，没钱别碰，碰坏了你可赔不起。”
绿绣有些生气，不想在这家卖珠子了，但是想起郡主的交代，忍了下来：“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卖东西的。我要见掌柜的。”
“我家商行那么大，掌柜的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小二敲着柜台，“我先看看，若真的贵重，再找掌柜的不迟。”
绿绣没见过别人开店还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顿时便弱了几分，口中说：“好吧。”
说着，便拿出了一枚红色的琉璃珠。
这珠子在一整盒贵重的琉璃珠里看起来不显眼，但是单独拿出来，不愧流光溢彩四个字，通透的红色琉璃珠，表面光滑的即使是在光线稍暗的屋子里，也完美的呈现了一个半圆弧的光面。而珠子被握在绿绣手上，小小的聚集了一簇光凝在掌心和珠子的相贴处，其形状如漏斗，但丝丝光线纤毫毕现，变幻莫测，端的是精妙绝伦。一下子，满柜台的器物，都被这枚琉璃珠比成了凡品。
小二一惊，凑近看了许久，果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珠。当即喜笑颜开：“你等着啊，我去给你叫掌柜的。”
只消一个眼色，大厅里的几个侍者就围了上来，请绿绣去一旁的厢房歇息，又送上新沏的茶水。一时间殷勤的让绿绣无所适从。
不多时，掌柜的来了。
“这位姑娘，你要卖的东西呢？”
绿绣不安的挪动了一下，依言拿出了红色的琉璃珠。
掌柜掏出一面嵌着金丝的放大镜，一手接过珠子，将珠子对着亮处仔细观摩。看他看的认真，绿绣也放下心来，别的她没底气，这珠子却是飞鸿城少主亲自送给郡主的，一定很贵重，郡主说能卖两千两银子，就一定能卖两千两银子。
“品质尚可，姑娘，你还有多少这珠子啊？”
“我这里一共有六颗，两颗红的，两颗蓝的，还有两个无色的。”没有经验的绿绣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只以为能一起卖了更好，
掌柜的露出慈祥的笑：“既然来了商行，何不一起拿出来，我也好看看，一共能值多少钱。”
绿绣果然掏出锦囊，将珠子一颗一颗小心的放在桌上。
仿佛一下被财宝晃花了眼，这掌柜的激动的手都微微发抖，放下这个又拿起那个，一个一个的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就在绿绣觉得形势大好的时候，那掌柜的却叹了口气，道：“姑娘，不瞒您说，你拿来的这些珠子啊，都是次品。老儿我心地慈善，就一百两一个给你全收了吧。”
“一百两？”绿绣睁大眼睛，虽然她只是一个小丫鬟，一百两对她来说也很多，但是这跟郡主说的数字天差地别，绿绣自然是更相信自家郡主的，当即气的涨红了脸，“你方才还说这珠子品质很好，怎么可能只值一百两。我家……姐姐说了，这些珠子每个都值两千两！”
何止是两千两，以这些珠子的品质，便是三千两收了也是一笔大赚头。掌柜的心下笑绿绣口中的姐姐不愧妇道人家不懂行情，面上却泰然自若：“小姑娘，见识小口气却大，罢了罢了，我做个好人，一颗珠子五百两收了，你别再争辩了。”
果然，要是阜丰商行真有良心，黄珊当时也不会随便问问周围的人，大家就都对这店口诛笔伐了。
说着，那掌柜的一兜袖子，将桌面上六颗珠子全部扫入袖中，竟是打算强买强卖了。
“诶，不行！你们若不愿出这个价钱，我找别家就是了，珠子还我！”
绿绣揪着那掌柜的袖子，想要取回珠子，却被那掌柜的一推摔到了椅子上。
“小丫头，说了是次品你怎么就是不信呢？你去别家未必还有我这家店给的银子多呢。”
掌柜的转身就要走。绿绣顾不上哭，连忙就要追上去，口中喊道：“珠子我不卖了，你还给我！还给我！”
小二看多了这情况，对绿绣也没什么怜悯，接过掌柜的给出的三千两银票塞进绿绣手上，将她赶出了门外。
“掌柜的给你的银子不少了，识相的赶紧回去，别多找麻烦。”
绿绣再想进去，已经被门口的打手拦住了。
从小在城主府长大，虽然没人疼爱，但是也没什么人刻意欺负，在成为赵雪的守夜丫鬟之后，更是处处被照顾，绿绣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
当即娇娇软软的哭了。偶有住在附近的人路过，一看就知道她是被坑了，只能摇头叹息。
有好心的人怕她再受报复，提醒道：“这家商行向来不做好事，这都是因为有人罩着，听说商行背后的靠山是朝中的大官，姑娘，你若想□□，可千万小心呐。”
绿绣听了，反而不怕了，这黑店的靠山大，大得过郡主，大得过城主吗？是了，郡主说过事有万一，自己可以去东市找最近在那巡视的贾坦大人。虽然不知道那位大人身居合职，但是郡主说过他爱民如子总不会错。
绿绣擦擦眼泪，道了声谢，拔腿就往东市去。那好心路人只以为她听不进去自己的话，还是去找人去了，忍不住摇头叹息。殊不知，这回要倒大霉的却是这作恶多端的商行了。
梨园诗会上，赵雪看看天日，算着绿绣是否已到了阜丰商行，颇有点心不在焉。
她心思浮动，或许她不该叫绿绣去，绿绣还小，还不到十四岁，万一被欺负了，也没有还手之力啊。可是听雪楼的侍女里，她能亲近一些的也只有黄珊和绿绣两人，而且卖珠子这种事除了绿绣，她真不好随意交代给别人。
左思右想，更加坐立不安了。
一旁洛羽义正专心致志看众才子写诗念诗。忽听得一首：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注：这首诗是李白写的《怨情》，这里当做念诗的人原创的了）
那人赋诗就赋诗，目光却频频往自己身边望，太无礼了。洛羽义当即瞪了回去，转眼看赵雪，只见她果然眉间堆聚，忧思莫测，我见犹怜。
洛羽义气结，那人分明是看着赵雪样貌甚美，便胡言乱语起来，但诗里说美人“泪痕湿”了，赵雪蒙着面纱没有流泪，也不好呵斥那人是出言调戏赵雪。
洛羽义心下不满，握上赵雪的手，口中阴阳怪气：“怎么了？听几首诗怎么还听的要哭出来的样子？”
赵雪瞬间回过神，睁大眼睛愁思尽去：“我哪有哭？”
“哼。”洛羽义眼睛随意往场上一扫，只见之前色胆包天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赵雪：“……”神经病啊，赵雪莫名其妙。
“文人呐，呵。”洛羽义一脸什么都懂的样子，看得赵雪恨不得上手拧他。忽然发现从侧边上来一个人。
瑟瑟冷风里，那人好似不怕冷一样，只穿一身轻薄的长衫，手中还拿了一柄折扇，上台阶时，提起衣袍的角度都显得风度翩翩。他一抬头，正与赵雪的目光对上。
“在下尚卿，这厢有礼了。早听闻郡主大人美若天仙，方才特意为郡主做的诗，不知郡主以为如何？”
赵雪还来不及做反应，洛羽义圆睁了双目，无耻狂徒，居然敢上台来了！
赵雪想起出发前洛羽义的提议，不管对方写诗好不好，礼貌的笑笑就行。于是戳了洛羽义一下，小声问：“这时候，我是不是该冲他笑笑？”
洛羽义瞪大的眼睛转向赵雪：你还要对人家笑？！！！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