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惊鸿一面》闲话渔樵

4、第 4 章

　　绮罗生的运气似乎不太好，自己才离开几天啊，就又被堵了。高峰上，阿梨看着被葬刀会跟天佛原乡人马呼啦啦围在一起的绮罗生，面无表情的想。

　　顺手扭断了葬刀会特地从西疆请来的外援的脖子，她弹弹手，用弓箭的人，果然还是轻易就能惹动自己的杀意。

　　峰下江边，痕江月拿一方刺绣锦帕沾沾嘴角，曲起兰花指一指中箭倒地的绮罗生，嗓音柔媚：“来人，给我砍下他的头！”

　　麾下立即有喽啰举刀走过去。

　　绮罗生身中西疆剧毒，又遭遇佛乡与葬刀会的前后夹击，重伤之下被凌空利箭透心，此刻无力的倒在树下，面对葬刀会喽啰的索命，他已无了意识。

　　就在天佛原乡乐见其成，痕江月志在必得之时，忽然，蓦见金光一闪，举刀喽啰尸身重重倒地，随即身上燃起无名之火，瞬间烧成灰烬。

　　紧接着一个红衣女子一闪而过，挡在绮罗生面前，飞快的瞥了一眼绮罗生的状况，红衣女子将手中金羽遥遥一指，嘴角牵起一丝冷笑，“你们人的恩恩怨怨我不想插手，想活命的，立即走人！”

　　“一个女人！”痕江月懒懒的靠在两人轿子上，不当一回事的打量，款式简单的红衣，同色的丝带束起头发，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后台，长相倒是清丽，然因某种难以启齿的原因，他生平最厌恶女人，尤其是这种有了喜欢男人的女人，弹弹身上锦衣华缎，他轻飘飘的发了话，“一起杀了！”

　　话语落，阿梨嘴角一翘，人陡然暴起，金羽疾旋间带起一波烈焰，所到之处尸首落地即成灰烬。

　　葬刀会甩出锁链杀阵牵制，然而锁链碰触阿梨瞬间，手中锁链传热，如同刚刚被铁匠从炉子里钳出来的红彤彤亮透透的铁块，“哧啦！”一阵阵烤肉的香气散发出来。

　　见势不好，痕江月立即敲敲轿子的扶手，示意赶紧撤离。反正绮罗生中毒又中箭，活不了了。就让矩业烽昙自己对付吧。

　　旁边矩业烽昙见状，不死心想再给绮罗生补一刀，刚往前迈了一步，一支夹焰耀光的金羽刷的从天而降，插到面前，羽刃森森，锋芒夺目。

　　“越线，死！”着急绮罗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阿梨十分不耐烦的说。

　　瞄了一眼地上尚未被风吹尽的灰烬，矩业烽昙冷哼一声，将刀收起来，带人走了。

　　半跪在地上搂起绮罗生，这才看清绮罗生的伤的有多重，面沉似水的盯着胸前的致命箭矢，阿梨只感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自己的真气与他人不同，她不敢像其他人一样给伤者输入真气。他奶奶的，阿梨恨恨的想，早知道该全杀了。

　　“姑娘，此人交给我，或还有救！”

　　有救两个字闯入耳中，阿梨刷的抬起头来，只见是一个明明是成人身躯，却长着孩童模样，花白头发上还绑着一个蝴蝶结的男人，手里握着一副画卷，正俯身打量着绮罗生。

　　阿梨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略一思索，也实在没别的办法，本着对人的不信任，她威胁道：“救活他，乘你人情，敢耍花招，神魂俱灭！”

　　君舍魄是为了先前绮罗生射中鬼荒地狱变的箭而来，箭乃是特殊的阴铁所铸，只有对烈武坛有特殊贡献的人才能得到。阴铁莫名出现在绮罗生手里，君舍魄自然想问清楚由来。此刻听了阿梨威胁，虽然面容像个孩童，实际上活了不知道多少岁了，君舍魄自忖着自己见多识广，完全可以理解小情人间的担忧。

　　将人带回天雅阁密室，君舍魄咳嗽了两声，“要救他，必须施展我的独门秘术，姑娘还是请到外面等着吧。”理解归理解，这么赤裸裸的威胁，君舍魄决定让这姑娘多心焦一会。

　　不知里面情形，阿梨等在外面果然心乱如麻，度秒如年般的难熬，踢踏着路上石子，一会想，这可千万别是九千胜转世啊，这要是的话岂不是让他又死一回，一会又想，阿爹保佑，这要是九千胜转世的话，千万让他活过来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阿梨立刻闪身钻进去，绮罗生安安稳稳的躺在白毛垫子上，原先苍白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血色，阿梨的心终于掉到了肚子里。

　　“放心，侥天之幸，他体内生有双心，只消好好将养，便无大碍了。”

　　阿梨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对君舍魄感激道：“多谢阁下，这是我的信物，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只需出示此物，阿梨必定竭尽所能。”

　　“呃，”君舍魄有些无语的看着阿梨手掌中的一片黑色羽毛，毕竟是女孩子，就是爱这些小东西，看她如此神情郑重，也不好打击一个小姑娘的热情，君舍魄只好收下。

　　阿梨笑眯眯的看君舍魄将羽毛揣进袖子里，“绮罗生就烦劳阁下照顾了，我还有事，就不多加打搅了。”

　　咦？难道他们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君舍魄好奇问道：“你不等他醒来吗？”

　　阿梨摇摇头，对着一张跟自家未婚夫一模一样的面孔，自己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把他认为是他。

　　怕是闹了别扭了，君舍魄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

　　不提君舍魄在问明绮罗生阴铁由来之后，便添油加醋的告诉绮罗生一个姑娘浴血奋战将他从葬刀会手里救出来，见他伤势好转便欣然离去，不求回报只默默付出的感人故事。说完后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绮罗生一眼，只把绮罗生看的莫名其妙，拿雪璞扇敲着脑袋想来想去，想想自己朋友里，这种事，换成男的还有可能，可换成姑娘......

　　明净的日午，天踦爵行走在乡间小路上，忽然停下看了看天色，抬手又拿出西洋怀表看时间。

　　“啪！”不偏不倚一块花生皮砸在怀表上，“你总是在看表。”头顶一个懒洋洋的女声，半是抱怨半是探究的语调。

　　天踦爵笑着抬头望去，路边高高的树干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

　　“阿梨！”天踦爵叫道。

　　阿梨一跃而下，跟天踦爵并肩走着。

　　“哎，你这是去哪？”阿梨没话找话。

　　“前往修罗鬼阙去找一个人。”天踦爵拿眼睨她，“阿梨有心事？跟绮罗生有关？”

　　阿梨叹口气，“绮罗生跟一个人长的简直一模一样，你说，他会是那个人的转世吗？”

　　“耶？”天踦爵拖长了调子，“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呢？”

　　想起这事阿梨就心烦意乱，也不隐瞒了，大剌剌的说：“我未婚夫呗！”

　　“哈！”天踦爵调侃的看着她，“原来是未婚夫啊！”他慢悠悠的说。“不过，转世一说，”他侧身上下打量阿梨，“依你的年纪，你的未婚夫怎会是转世？”绮罗生怎么也比她大啊。

　　以这具身体的年纪，确实挺小，阿梨长叹一声：“我死的早啊!”

　　天踦爵被这幽怨的口气听的一乐，放轻了步子静听下文。

　　阿梨遂将往事删繁就简，粗略一说，稍后感慨道：“你说女人在这世上可真不容易啊，我当初光想着九千胜风光霁月，担心有别的女人盯上他，谁能想到，还得防备男人啊。不过九千胜这样的人，也是值得抢上一抢的！”

　　“这，”天踦爵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价值取向正常的直的男的，跟这样一个小姑娘讨论这种话题委实不大合适，遂转移重点，“照你这么说，虽然世上有两个人有着同样的面容并不奇怪，但是同样生有绮罗耳的人就不多了，至今为止，我也只见过一个绮罗生而已。而转世的话，胎儿总是会长的像生父生母一些，也不会长的一模一样，既然你有奇缘复生，也许那位九千胜也意外得人相助，当初没有死呢？只是中间出了变故，变成了绮罗生。”死去活来这种事，天踦爵自认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阿梨眨眨眼，细想了一阵，一拍巴掌，喜笑颜开道：“天踦，还是你聪明！”一时兴奋，阿梨上前揽住天踦爵的胳膊，“说不定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举动可把天踦爵吓到了，嗖的抽出胳膊，瞬间撤离阿梨身边一丈远，郑重道：“阿梨，我已有中馈！”

　　阿梨被他这动作惊的一懵，下意识的说了实话，“天踦，虽然在我心里你是母亲一般的存在，但是我不会把你的中馈也当作父亲的。”

　　天踦爵瞬间也惊了，伸出两根手指在阿梨眼前晃了晃，小心翼翼道：“阿梨，这是几？”

　　“二啊！”阿梨不解其意。

　　没傻，天踦爵稍稍放了心，又问：“你知不知道母亲一职只有女的才能当？”

　　阿梨皱眉，“天踦，你傻了！我当然知道。”

　　看天踦爵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阿梨恍然大悟，“啊哈，天踦，难道你没听过刚出生的雏鸟，会把它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当成母亲吗？你是我醒来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自然觉得你亲切呀。”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修罗鬼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