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罂》睿小屁孩

2、第二章 浮潜

　　从民宿过去浮潜的地方还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简单地尝过民宿老板的手艺后，吴宣仪和孟美岐便收拾好背包出发。

　　孟美岐依旧窝在副驾驶位置，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冰岛的景色很美，行驶在一号公路上始终能够远远地听见海浪涛声，临过vik镇时，孟美岐甚至涌起一种就此隐居的想法，再也不会到现实中去。

　　“快到了。”车载的地图显示她们距离目的地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距离，吴宣仪在路边的小口将车停了下来，“美岐，你的腿真的没关系吗？”

　　她刚才翻过了所有在冬天浮潜的评论，虽说干衣浮潜并不会全身触水，但是手脚和露在外面的脸已经会被冻到麻木，她真的很担心。

　　“没事，放心吧。”孟美岐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温软的手掌覆在吴宣仪握住方向杆的手背上，“没事。”

　　吴宣仪把手掌翻转，和孟美岐十指紧扣，连指缝的最后一点缝隙都挤压到没有一丝空气能够填进。望着身前笔直地道路，吴宣仪在心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Hi,I’m David.You can call me Dave.”走到浮潜集合点，高大帅气的教练已经穿好浮潜衣在车外等待。

　　吴宣仪笑着和教练交流，孟美岐的视线则被一旁刚刚完成浮潜正坐在一旁喝热巧克力的外国友人们吸引去。三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人，正在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孟美岐听不明白，不过情绪依旧收到感染，眼眸不再那么阴骘。

　　“好了，去换衣服吧。”吴宣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孟美岐身后将她虚虚拥住，“教练说今天有太阳，水下会很美。”还有……她特意问过，今天的水温很高。

　　“好。”孟美岐微笑点头，转身就向停靠在一旁的车辆走去，准备更衣。走了两步，孟美岐觉得不对，为什么那辆白色的大车里放了两套浮潜装备。

　　疑惑地转身，“你……不是不喜欢潜水吗？”

　　吴宣仪伸手挽住孟美岐，“我陪你。”

　　孟美岐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你真的可以吗？”如果她记得没错，吴宣仪很不喜欢下海，更不要说浮潜这样耗时更久的活动，你下去，就一定要漂到终点才能离开。

　　“当然，有你在。”吴宣仪伸手抹开孟美岐已经皱起的眉头，故作委屈道：“难倒你不想我陪你？”

　　“没有，走吧，换衣服。”孟美岐浅笑地摇头，她算不上不想吴宣仪作陪，她只是有些想一个人独处罢了。不过吴宣仪有这个心陪她，她自然也不能拒绝。

　　走进厢式车内，孟美岐和吴宣仪开始脱身上繁重的外套。干衣浮潜服里面可以穿上厚重的衣服，保证体温不会流失过快，所以临出发前孟美岐特意穿上了温暖的羊毛衫和保暖裤。

　　正准备把自己套进浮潜服时，孟美岐看着一旁的吴宣仪皱了眉。

　　“等一下。”

　　吴宣仪抬起头错愕地看见孟美岐直接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眉头紧锁。

　　心中暗叹，孟美岐直接将身上已经被体温暖热的羊毛衫强制地套在吴宣仪头上，“穿上。”

　　孟美岐的眼神格外严肃，吴宣仪一缩脖子，乖乖把羊毛衫穿好。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一道入水，是孟美岐的状态令她太过担忧，刚才才与教练商量。

　　一直呆在车上，身上的羽绒服又从头包到了脚，她内里自然只有一件单薄的宽松毛衣和打底衫，毛衣自然很难穿进贴身的浮潜衣内。本来打算直接穿打底衫下水，没想到孟美岐会将衣服让给她。

　　见孟美岐就要把保暖裤脱下来让给她，吴宣仪赶忙按住孟美岐的双手，“这个你自己穿，我不要。”

　　孟美岐没有抬头，继续要脱给吴宣仪，水下会很冷，她不想吴宣仪受冻。

　　“我说了，不要。”

　　吴宣仪固执地按住孟美岐双手，眼神死死地盯着孟美岐，大有你敢脱我就不穿的态势。

　　两人僵持了半晌，孟美岐服软地点头，“好，那你把两个暖宝宝贴上，水下会很冷。”

　　吴宣仪见孟美岐乖乖听话，伸手蹭了蹭孟美岐圆滚滚地脑袋，“这还差不多。”

　　水下的世界很安静，从那天到现在，孟美岐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宁静，没有一丝喧闹，没有一丝嘈杂，更没有躲不过的噩梦。

　　牵住的手传来晃动，孟美岐看向左侧，吴宣仪在水下朝她打着手势，示意她看向前方。

　　那是一道水下的断崖，头顶的阳光直直地射入水面，在水面下形成斑斓光彩。

　　水面下，那道耀眼的光瞬间将孟美岐拉回脑海深处。Skeleton勒住她脖颈的那天，她失血过多，看见的也是这样一幕光景，那一天她离死亡只有一步。

　　吴宣仪见孟美岐盯着水下再也没有反应，顾不得自己呼吸，一把脱开呼吸管用力向下潜了下去。

　　隔着两个游泳镜，吴宣仪分明瞧见一滴泪水悄悄从眼角滑落。吴宣仪一时手足无措，她就在孟美岐眼前，孟美岐都无视了自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胸口开始憋闷，吴宣仪只得在孟美岐的镜面上匆匆留下一吻，便被浮潜衣带上水面。

　　盯着镜面上浅浅地吻痕，粉色的，属于吴宣仪的唇印，孟美岐从光斑中又一次挣扎出来。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她被吴宣仪无意地举动拯救，这种状态按照心理医生的说法叫什么？

　　创伤后应激障碍？

　　她不了解这些专业名词，她只知道自己在不断下坠，坠到必须要吴宣仪死死拽住不放，才能够继续生活下去。

　　漂过狭长的通道，最后停在一片湖泊上，孟美岐翻转身子静静地躺着，看着天上一片乌云遮挡住刺眼的阳光，稀落的雨滴落下。

　　将游泳镜取下，孟美岐放松的漂浮着，感受雨滴落在脸上细微的触感，渐渐阖上双眸。

　　央求教练帮助，吴宣仪将身子直立起来，一面努力维持平衡，不让自己倒下，一面缓缓向孟美岐飘去。

　　吴宣仪沉默地看着孟美岐往日里灵动的眼睛平静的紧闭，脸上瞧不出丝毫情绪，也没有一丝温度，似乎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了生气。

　　吴宣仪瞬间有些哽噎，胸腔酸得发紧，她见过太多人经历死亡关口后性情大变，她没有想到这样的转变会有一天发生在孟美岐身上，愈演愈烈。

　　忍不住俯下身子，吴宣仪吻住了那轻薄的唇瓣，舌尖撬开紧闭的双唇，在孟美岐口中游走。

　　孟美岐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她吻着。

　　含住孟美岐的舌尖，吴宣仪忽地停住动作，松开唇瓣，伏在孟美岐身上无力地落泪。

　　被腰腹上的重量压醒，孟美岐抬手轻轻在吴宣仪身上拍打着，柔声道：“我们……去丹麦吧……”吴宣仪在准备些什么，自然瞒不过身为刑警的她。

　　吴宣仪惊喜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瞧着孟美岐。

　　孟美岐浅笑地点头，“嗯，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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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死亡从来不是轻易就能战胜的东西，孟警官在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