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罂》睿小屁孩

1、第一章

　　戒罂 （一）
　　冰冷的海水一波波汹涌而来，吞没她。然而，在这片无尽的海域里，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她的脚腕，将她拼命向下拽。

　　深夜的海域，冰冷彻骨的刺痛，绝不可能出现的烧灼感，瞬间笼罩全身。清明的眼前腥红一片，太阳穴涌上一阵异样的湿热。

　　“啊……”

　　孟美岐猛然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冷汗全然浸透。

　　又是一次噩梦吗？

　　呼吸渐渐平顺，她瞥了眼身旁睡得安稳的爱人，掀开被子悄然下床。将一旁厚实的羽绒服披在肩上，她小心地推开阳台门，踏上窗外洁白的雪地。

　　呼出的热气顷刻间凝结成水雾，模糊了视线。她下意识抬头望去，意外的被一抹绿色吸引了视线。

　　“最近极光大爆发，你也是定了闹钟起来看的？”旁边独间的小屋平台上，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笑着和她打招呼，入住时打过招呼，是中国人。

　　孟美岐笑着应和，没有想要解释，“是啊，极光怎么也看不厌。”凌晨前，她们还运气很好的在杰古沙龙冰河湖看见一次极光指数为五的极光带，那种在黑夜中瞬间照亮整个天际的震撼，令她忘记了摄影，忘记了呼吸。

　　羽绒服长到脚踝，孟美岐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躺在洁白的雪地里，仰头望着天空那抹绿色。

　　屋子方向传来沙沙响声，脚步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淅，一道人影遮在头顶。

　　“怎么起来了？”吴宣仪在雪地上坐下，她惊醒后便发现原本应当躺在身边的爱人失了踪迹。如她所料想的一般，在雪地上找到了踪迹。

　　“你最近晚上睡得都不是很好。”手指轻轻拂过爱人的眉梢，压下令她心忧的阴霾。自从她和孟美岐重聚后，这种情绪便始终淡淡的围绕着她们，反正已经旷工快四个月，多几天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她索性迅速托人搞定签证，带着爱人来到这座与世隔绝的地方。

　　冰岛。

　　“没事，来。”孟美岐摇了摇头，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将吴宣仪一把揽入怀中，用体温温暖着她。
　　窝在爱人的怀里，嗅着熟悉的气息，吴宣仪瞬间便回忆起几个小时前的那场春光旖旎，耳廓藏在黑夜里悄悄红上几分。

　　死而复生的孟美岐似乎和先前相比性情有了不小的变化。最令她感受明显的就是在床笫间，孟美岐总会不依不饶的缠着她，每每要到她体力完全耗尽才肯放过。而结束后，更会将她抱的死死地，深怕一眨眼她便会消失。

　　可是每次询问，都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想到这里，吴宣仪嗔怒地抬起头，张口便咬住爱人的下巴。

　　“疼疼疼……我错了……小选……”

　　“老婆我错了……”

　　泪水盈眶，孟美岐手足无措地搂住怀中人纤细的腰肢，想要把自己的下巴拯救出来，却又不敢动手。

　　“错了就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吴宣仪在温暖的羽绒服里翻身，趴在孟美岐柔软的身子上，“告诉我，好吗？”她没有说我们在一起经历过这么多，有什么事情不能分享吗？

　　因为……

　　她离开了，在孟美岐需要她陪在身边的时候。在孟美岐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在孟美岐艰难复健的时候，她都不在。

　　极光渐渐消失在天际，孟美岐搂着爱人在怀，身下的羽绒服渐渐被水浸湿，透出一丝丝寒意。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有了问题，但不想说。

　　或者……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说。

　　“给我点时间？”轻吻上吴宣仪的额头，她轻声道，最后化作喃喃呓语：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在孟美岐怀里一声轻叹，她知道这次出来旅行的目的远远没有达到。孟美岐身上的三处伤疤每一次都会令她触目惊心，孟美岐不再对她完全的敞开心扉，心底有一块黑暗，她始终无法触及。

　　而那块黑暗，正在逐渐吞噬孟美岐余下的灵魂，她能够感受到。

　　希望她余下的最后一招，奏效吧……

　　……

　　翌日清晨，在餐厅用过早饭后，孟美岐平静地坐在露台上，手边放着一杯升腾着热气的咖啡。

　　这已经是她们来到冰岛的第十天，从雷克雅未克往北，经过斯奈山半岛沿着海岸线环岛绕行了一整圈。一切都是吴宣仪制定的，除了困难一些的道路换到她来驾车之外，全程她都沉默地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寂静的风景。

　　冬季的北岸，没有人烟，甚至在路上开行上半天都不会遇上一个活人。

　　两人默契的沉默着，音响里传来当地乐队的歌曲，她们听不明白。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失而复得后，她反倒不快乐。

　　“下午真的要去浮潜吗？”难得对孟美岐的想法提出反驳，吴宣仪有些担心孟美岐身上的伤势。虽说缓慢行走已经没有问题，但是下到只有零度左右的冷水中，她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点点头，孟美岐轻声道：“我想去。”听说那里是世界上三大冷水域浮潜地，有世界上最干净澄澈的水，她想去试试，能不能让她洗脱掉那可怕的梦魇。

　　Skeleton勒住她脖子的时候，那种令人颤栗的窒息感，眼前如倒放般快速掠过的回忆碎片，那一瞬间真实的死亡感受，她像是被困在其中，怎么也走不出来。

　　“好，那我去订车。”见状，吴宣仪也不阻止，转身离开，将湖边静谧的环境留给孟美岐。

　　从前台走回房间，吴宣仪望着窗外孟单薄的背影，心里暗叹口气。因为她留下的那道伤痕，她大概需要用一生来弥补。

　　孟美岐依旧对她很好，温柔体贴，该服软时从不耍赖，被调戏得着急了，依旧会面红耳赤，却又舍不得发怒。

　　只是，她总感觉站在身前的孟美岐，变得不真实了。

　　那天和Skeleton在天台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她逼问过朋友们，甚至还想办法找上了冯队长和顾队长，可没有任何人知道具体细节。

　　只知道孟美岐的计划成功了，Skeleton成功落网。

　　她知道孟美岐需要时间适应，需要时间走出来，她只是……很担心。

　　叹了口气，她从手边的包中翻出一个黑方小盒，缓缓打开。

　　两枚闪闪发光的钻戒静静地摆在其中，这是她困在英国，夜不能寐时画的样式，快要回国前托人打造出来。

　　阖上黑方小盒，吴宣仪取出电话拨打出去，一口完美的英音流畅地与人交流。

　　“您好，我想和您再确认一次教堂婚礼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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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名字看得我真别扭，懒得搞了
那一场意外，不只是文字上的一场意外，对孟警官的影响正在逐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