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章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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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晚上喝了酒，第二天上午大家都起的很晚。
赖雨时醒来时，屋里已经没有人了，他看了眼手机，已经快10点了。
其实昨天他并没有喝很多，只是借着酒劲把自己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话说了个干净。
可是真的很丢人。
他依稀记得昨天是曲明璞把他背回来的，可他有没有说什么，自己已经忘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头还是有点晕。
阳光很好，透过窗纱漫进来，撒了一地。
出了房间，外面的风并不是很大，但还是挺凉快的，几个队友已经打起了沙滩排球。
他在一边坐下，默默地看着他们。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好了。
因为景区离市内比较远，吃过午饭之后，一行人就开车往市里赶了。
或许是大家都玩得累了，也或许是其中的几个人各怀心思，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大约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学校。
因为信号不好，一路上赖雨时的手机都没有开网，直到回到寝室，他连上wifi，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清姐：小雨，你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无论如何我想和你谈谈，之后你再做决定好吗？
清姐：如果你愿意的话，明晚7点钟，望角咖啡见。
赖雨时有些绝望地锁了屏。
原清会和他说什么呢？
无论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了。
而这天晚上，原清先和曲明璞见了面。
一见面，原清单刀直入地问：“和我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先进去再说吧。”
两个人约在了一个他们平时经常吃饭的地方，环境很好，有专门的小包厢。
进了包厢，原清拉开椅子坐下。
曲明璞问她，“想吃点什么？”
“还是平时那些就行…不是我说你啊，我是为着你俩的事来的，你还有心思吃饭。”原清气鼓鼓的。
曲明璞无奈的笑笑，“你先吃点东西，我慢慢跟你说。”
菜陆续地上齐了。
“说吧你，老实交代，昨天小雨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对于咱俩是一对这件事，他内心一直挺挣扎的。”曲明璞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
原清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他很单纯，感情也很单纯，像原来的我。”
“单纯不好吗？我觉得很好啊，你为什么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呢？你们互相喜欢，如果真的错过了，以后想起来，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确定，原清…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可能喜欢女生，如果有这种可能的话，为什么要挨这一遭呢？我是没有办法，没有退路，可他不一定。”
原清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她说，“你还是很介意对不对？唐辛尧的事。”
曲明璞沉默了良久，“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他确实给你伤害的很深，可是如果小雨不一样呢？”
“我不知道，原清…你说我畏畏缩缩也好，瞻前顾后也好，这都是我必须要考虑的事情，我已经24岁了，不是18岁，也不是13、4岁，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撞得头破血流了。”
“我明白，你需要保护你自己，可是我觉得也有必要和小雨说清楚。如果你开不了口，那我来说，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自己选择。”
“谢谢你，原清。曲明璞顿了顿，“不论结果怎么样，我不想再看到他哭了。”
原清扬了扬眉，背上了包，潇潇洒洒地留下了个背影。
“对了，一个预感，不一定准。”原清突然回头说道。
曲明璞有点疑惑地看了看她。
“你们会在一起的。”
第二天，原清早早地来到了咖啡厅。
不一会赖雨时也来了，他找了半天才看到原清。
“清姐，你怎么戴个这么大的墨镜？”赖雨时拉开椅子坐下。
“咳…”原清推了推过大的墨镜，“保持神秘。”
“哦…”赖雨时看起来有点蔫，“所以…你要和我谈什么啊，清姐。”他有点心虚的问。
“你要退团的事，老曲都和我说了。”
“哦……”赖雨时低着头，一边小口地嘬着咖啡，一边怯生生地用余光看了看原清的表情。
好严肃。
“我不同意。”
“清姐…你……”赖雨时一下有些着急，被咖啡烫了一下，舌尖都烫红了，“可是退团也是我的自由啊，当时加入的时候，你们没有说过不能退啊。”
“这不是自由不自由的事，有些话我要跟你讲清楚，我说完之后，你如果还坚持你的决定，我也不会拦你。”
赖雨时点了点头。
“你喜欢曲明璞我知道，而且我知道的应该比他本人还要早。”
赖雨时忽的涨红了脸，觉得自己好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光了衣服。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觉得我俩是一对，是吧？”
赖雨时小声“嗯”了一声。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俩其实不是一对呢？是假扮的情侣呢？”
赖雨时抬起头睁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其实我俩根本不是什么情侣，曲明璞，他是我表哥，我俩从小一块玩到大的。”
赖雨时很久才从震惊当中缓过来，“那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假扮情侣，你们家里人知道吗？”
“家里人不知道，我俩只是对外这么宣称的，团里几个资历比较老的也知道我俩真实的关系。这个事呢，其实是老曲最先提出来的，大概三年前吧。”
赖雨时静静地听着她说。
“当时院里喜欢他的女生太多了，他觉得应付不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但其实，他也不是应付不过来，而是……他根本就不喜欢女的。”
听到原清说“他根本就不喜欢女的”，赖雨时的心钝钝的疼了一下，紧接着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老曲18岁的时候，谈了个对象，那时候他刚上大学，离家不远。那男的是他学长，俩人在一块两年多，最后分手了。其实分手的原因也简单，那男的还是受不了周围人的眼光，就把老曲踹了，他妈的找了个天杀的女朋友。”
“你别看老曲平时那样，其实他骨子里特重感情，特别感性，也挺艮。为了和唐辛尧在一块…哦就是那男的，他和家里出柜了。我大姨夫是个特别古板的人，对这事根本接受不了，对老曲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是老曲天生就喜欢男的，他再怎么打他也掰不回来。”
“后来，老曲就基本和家里断绝关系了，一个人跑到Z大来念研究生。老曲这些年，受了不少苦，结果换来那傻逼那样对待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很痛苦，快跟抑郁症差不多了。这几年，他也走出来了，但是也没再和谁谈过恋爱了。”
“两个男人在一起，真的太难了，小雨，老曲跟我说过很多次，他遇到你之后，总控制不了想去关心你，照顾你。”
“他是喜欢你的，小雨。但是没到惊天动地，不顾一切的地步。他有很多顾虑，他和我说，如果你以后能喜欢上女生，还是不要走这条路，他希望你能有普通的幸福的人生轨迹。所以，我今天找你来，也是想问问你，对于老曲，你是怎么想的？”
赖雨时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有些哽咽了，今天原清告诉了他太多的事，他有狂喜，也有心疼和难过。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一味地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顾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却从没了解过曲明璞的苦衷和心思，还对他说了过分的话。
“我不喜欢女生，清姐，以后也不会了。这件事，还是通过曲老师，我才明白的。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无所适从，第一次因为感情的事难过，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这些都是因为遇到了他。”
“我知道，我还太小，很多时候他也总说我是个小孩，”赖雨时有点害羞地笑了笑，“所以我并不想承诺什么。以前我以为你们在一起，总觉得很绝望，我甚至常常阴暗地想，如果我是女生多好，哪怕我去争一争，抢一抢，总不会留下遗憾。但是今天你告诉我这些，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简直…简直像做梦一样…”
“我能想象到他承受过的痛苦，也想过有一天如果我出柜了，家里人会不会伤心透顶。可我总要试一试的，清姐。未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这次我放弃了，我一定会后悔的。”说这些话的时候，赖雨时的脸上是她从未看见过的坚定。
她一直以为，这个孩子腼腆，不爱说话，有些优柔寡断，但是实际上，他的心里蕴藏着匪石一般的执拗。
“算啦，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人啊，想要不辜负自己太难了，你有这样的勇气，已经很好了。”
“你和我说的话，我会转告他的…对了，你这回，不想退团了吧？”原清似笑非笑地问他。
“我不退了清姐…对不起……”赖雨时羞愧地垂着头，“我之前是因为…”
“你啊…还是孩子心性，不过也好，赶快和老曲在一起吧，省得他天天那样子跟老僧入定似的…”原清伸了个懒腰，“我也好能抓住早恋的尾巴啊…”
原清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穿上了大衣，严肃地对赖雨时说，“小雨，如果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以后会很难，可是记住我的话，当你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再努力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你会幸福的，小雨。”
“我走啦，哎呀…给两个纯情的处男当传话筒真是好累啊…”
赖雨时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到桌子上。
原清走了之后，赖雨时也从咖啡店出来了。
街上的某个不知名的发廊，劣质的音响播放着“行走在冬夜的冷风中，飘散的踩碎的都是梦，孤单单这一刻，如何确定你曾爱过我。”
虽然是很悲伤的歌，可赖雨时却跟着哼得轻快，他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阳光也是格外的温柔。
快傍晚的时候，程勋回来了，这周末他又跟修心一块去看望了他外婆。
回到寝室的时候，他发现赖雨时正边哼着歌边拖地。
“心情不错啊，亲爱的乳母迈特。”
“是roommate，勋哥，你怎么总是乱读英文。”
“哎呀都一样么，你怎么跟修心似的，成天纠正我。”说完他弯着眼睛笑了笑，“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有啥喜事，跟哥说说。”
“我的人生要打开新纪元了，哥。”
“说人话。”
“咳…今天，清姐找我谈话了。”
“就你们那团长啊，”程勋抱着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她跟你谈啥了。”
赖雨时有点不好意思地跟程勋讲述了一遍她俩会面的大致过程和谈话内容。
程勋拽过凳子坐下，“你这说的…我得缓缓，这信息量也太他妈大了。”
“是有点大……我也挺惊讶的。”
“那你……想好了？追求那小老师的事？”
“也…不算是追求吧，我就是想让曲老师正视自己的心意。”
“啧啧啧……”程勋直咂嘴，学着赖雨时的语调又说了一遍，“还正视自己的心意。”
“不过你真的很棒了，老弟，”程勋难得正色道，“我要是也像你这么果断就好了。”
赖雨时没听清程勋最后小声嘟囔了什么，就涮拖布去了。
自己的心意要是也这么清澈明白就好了。
可自己不是赖雨时，修心更不是曲明璞。
程勋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章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