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手艺人》纸氤墨痕

39、上交秘录

　　古老是个和蔼的老人。

　　林其在坐下来之前还在想他会怎么开口。没想到古老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做的复原模型我看了，非常不错。”

　　然后就真的跟林其讨论了半天他的手艺，中间引申到了各个朝代的建筑工艺上，足足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一边旁听的霍声有点忍不住咳了两声，古老才反应过来他今天找林其是要干什么，也跟着咳了两声，停止了科普，似乎有点尴尬。

　　林其有点好笑。古老这脾气跟杨俏一个样子，说起自己关注喜欢的东西就开始滔滔不绝。这种脾气倒是显得十分可爱。

　　古老摸了摸自己长着短短白胡子的下巴，说起了正事。这老爷子人性格方正直接，也不绕弯子不拐弯抹角，就直截了当的跟林其说：“小林啊，你做的那个机关盒的手法好像是一个流派的手艺，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还有没有别的绝活儿？”

　　林其更想笑了。哪有这老爷子这么问话的？交际这回事哪有一上来就问人家师承和绝活儿的？就算不打算拐弯抹角好歹也得打打太极吧？

　　霍声在一边都快冒汗了，心说，老爷子，哪有您这么问话的哟？你这么直截了当问人家的手艺，万一人家不想说，这连回绝的话都不好说！该多尴尬？

　　要说霍声今天是替杨老师来看着的。杨老师是个一心钻研的，钻研的人都已经痴迷了，完全不会交际，他怕自己一着急说错什么话，就干脆不来了，让霍声来看个结果回去告诉他。霍声自己虽然也是研究人员，但是他是经常带小组的，对外的应酬交际就比较熟悉。所以今儿这次谈话，古老是身份高年纪长负责问的，霍声就是压阵的。

　　所以一听古老这话，霍声就有点上火了。他心想平时带着去现场的考古小组到地方，哪里的官员和当地人来迎接时候不是先说一些好听的话，然后慢慢说到正题，哪有古老这么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的？人家万一直接否认了或者拒绝了，这接下去可怎么说？

　　结果他这边正纠结着呢，林其已经笑吟吟的回了话：“老爷子，我的手艺是跟书上学的，我有两卷传下来的秘录。”他虽然想好了要上交，但是也没打算说实话，没说秘录是挖出来的，只说是传下来的。具体哪儿传的，我就不告诉你们了，你们觉得是家传呢，就是家传，觉得是我有师傅，那就随你们怎么想吧。

　　霍声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秘录这种事儿随随便便就说出来真的好？我们做这行的认识多少老艺人老师傅，家传的绝活儿一个个都藏着掖着捂得要多严实有多严实！有些老师傅宁可失传了都不显于人前，你这秘录就随随便便说出来了？！可这小林也不是个愣头青啊，怎么就干这愣头青的事儿呢？是不是没意识到重要性啊？

　　他之前还心急火燎的担心古老一开口就要谈崩了，这会儿又开始操心林其不懂这些机关手法的珍贵，关键是他这么一想觉得还真有可能。没看林其这小年轻只拿这手艺做机关盒来讨女朋友欢心吗？弄不好他还真没意识到这传承的珍贵程度啊！

　　琢磨到这里，霍声这回可真是有点痛心疾首的意思了。

　　没人知道霍声的心理活动。他瞎琢磨的功夫古老已经眼睛一亮接茬问下去：“小林，那你这秘录都讲什么的？”

　　霍声眼睛也亮了，紧盯着林其等他回答。

　　林其依然笑呵呵的，一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坦然道：“秘录分两卷，上卷讲的是大的机关，地宫密道机关暗门，无所不包。下卷主要是些小玩意，我做的机关盒就是下卷的内容，不过我做的这是浅显的，书上要更难一些。”

　　古老挺激动，不顾一边霍声在那儿杀鸡抹脖般疯狂使眼色，开口直接得要命：“小林，这秘录我能有幸看看吗？”

　　林其看看霍声一脸“完了，你咋就直接说了”的表情，又看看面前古老写满恳切的面庞，忍不住失笑，爽快答应：“当然。如果不是有意给您老看，我就不会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接下来林其和古老快言快语的敲定了秘录的归属——等林其抄录完秘录就将原本私人赠予古老的研究小组。古老说会上报给予林其一些奖励，林其倒是没大放在心上。两人你来我往飞快的就结束了这次谈论，这才有余暇关注一直在一边哑了似的霍声。

　　霍声的面部表情非常生动形象的说明了一句话：“你们俩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
　　林其和古老对视一眼，齐齐大笑起来。

　　说是抄录一份，林其差不多是重做了一份儿。秘录的材质和做法，这些日子林其已经摸透了，这种完全没采用现代工艺的手工活正好是林其来源逍遥空间能力的强项。秘录材质是獐子皮经过特殊处理制成的，上面的字是小刀在皮子上刻画出来，然后用秘药浸泡三日夜才能有现在的样子。别的都好说，药水的配置麻烦一些，有些材料林其都不知道现在还是否存世，存世的话叫什么。好在他有空间，药材都在空间里寻摸齐了。

　　前前后后花了半个来月的时间，林其把秘录完全拷贝了下来，这才把原本交给了古老，换来古老给的一大摞荣誉证书之类的文件。

　　林其本来没把这些证书当回事儿，可在后面叶紫和曾毅给他跑游乐场相关手续的时候，原来流程十来天的事情往往两三天就能得到结果，林其这才恍然这里面的好处。虽然看似是不起眼的荣誉，实则各处都在给他大开方便之门。这种好处可是实实在在的，只是不经历过看不见而已。这也看出古老在林其捐赠秘录这件事上有多上心，背后也没少出力。

　　林其不是那种得了好处就忘本的人。咖啡馆现在不需要他每天盯着，田思甜和简念帮他照管得很好。游乐场还在前期筹备中，女王大人叶紫带着曾毅和徐一凡跑前跑后，张罗得热火朝天。剩下一个放单的丁贺也没闲着，已经把桃源咖啡的官网做好了，田思甜把那些萌物猫狗照片全部都搬运了上去，官网还开了个空位提醒功能。想来咖啡馆的客人可以先在官网看一下现在过去会不会有位置，是否需要等。

　　丁贺敲代码的速度快不说，人也闲不下来，现在已经在做游乐场的网站搭建，每天除了敲代码就是敲代码，一日三餐都是简念从桃源咖啡拿了送上门。林其万事不操心，就干脆成天往古老的研究室跑。

　　今天帮着做个复原模型，明天给做个文物仿图……林其甚至还上手实操了两三个瓷器的修复。
　　他心细手又巧，做文物修复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做出来的成果连古老都要夸的。这也让杨俏感到十分骄傲，私下里跟父母把林其夸了又夸。

　　然而林其跑了一阵子研究所之后就不去了，他找到了新的好玩的。这几天复原瓷器做多了，林其发现自己的外挂带的技能太多，有些他自己都得遇到了才能解锁。比如说烧瓷，这活儿，他会呀。

　　所以林其果断开始寻找合适的瓷窑了，他打算自己烧两炉瓷器，用在家里或者是以后游乐场里的小店里，都会挺有特色的。

　　大的瓷窑三五十米的那种，林其是不打算考虑的，小的烧瓷炉，火候把控和热度不好弄，不容易出佳品，林其也没想过。他想自己找个现成的不大瓷窑，直接租下来或者买下来。可打听了一圈下来，不是离帝都太远，就是太大，完全不合适。

　　林其自己继承自外挂的能力，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柴窑，那些后面衍生出来的电窑和气窑他对窑内不同区域的温度比较难以把控。而且气窑、电窑烧出来的瓷器发出来的光泽是火光，略为刺眼。只有柴窖，瓷器发出的是宝光，光从质来，由内而外，而非浮光闪烁。光泽温润和煦，半点不扎不刺，莹莹生光。

　　且一点点柴的不同，都会导致有细微的温度和环境的差异，更容易产生窑变。每一炉都容易有不同的惊喜。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感叹现代科技的发达。老瓷窑一般的所在都有上好的陶土，这也是瓷器的因地制宜。而放在现在，万能的淘宝什么对能买到，当然也包括陶土。很多自己喜欢烧瓷玩的人都是买了砖石制的瓷炉，随便有间厂房空地就可以摆放，再用各处买来搜罗来的陶土按照不同比例自行调制、塑形，最后入炉。整个周期也不过几天。林其就更不愁陶土了，他那空间里要什么土没有？

　　可林其又不想靠烧瓷过活，也没想着长期烧瓷，这一来二去，他釉料都已经调好预备下了，瓷窑还没寻摸到，林其这下可有点上火了。

　　这时候，一个电话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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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烧瓷作者本人是外行，查了一堆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