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卯兔京

7、第 7 章

　　“姐姐。”
　　“楚章，你怎么在这儿？”楚夕陶惊讶的看着出现在这儿的楚章，然后看着他手中的杯子。
　　“你赐下的毒酒，还给你！”楚章狠狠的将杯子扔到了楚夕陶的身上。
　　“你……”楚夕陶愣愣的望着离去的楚章的背影。
　　墨玉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抱住发愣的楚夕陶。
　　“陶兄，想哭便哭吧……”
　　哭，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好哭的。
　　她的泪水早就流干了，与她相伴的人逐渐离去。
　　楚章终于如她所愿的登山帝位，墨玉也在宫中任了职。图庄国上下也因闻起非的叛乱乱成一团，宰相一家惨遭灭门，虽然忆雪公主并未被除去名号，但也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而第二年，投降的江国就又派来了另一位公主，前来和亲。
　　“染西有难！速来！”
　　夜深时刻，难以入眠的楚夕陶一个人面对着烛火坐着，楚章从没来过，也再没叫过她姐姐。那张包裹着这张纸的的石头打破了窗户，滚落在她的脚边。
　　耳边响起伯君临死前所说的，“照顾好我的妹妹。”她这才像是记起什么，猛的起身，跑了出去，往染西所在的宫殿赶去。
　　打开门。
　　染西蹲在角落里不着一物只扯着一条布缕遮盖并瑟瑟发抖着，她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冲了过来，叫着，“姐姐，救我！”她的后方有个人紧接着跟了上来。楚夕陶的脑内像是炸开了锅，所有的血液一股脑涌了上去，她从袖子里掏出那把匕首，愤力，张牙舞爪的刺向那个人。也许是匕首太过锋利，那个人的整个身体都被匕首刺穿，连同楚夕陶的手一起埋了进去。
　　“陶……兄……”微弱的游丝，拉回了楚夕陶的最后一丝理智，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倒下的墨玉。
　　“他死了……”染西将那条身上的布盖在了墨玉的脸上。
　　“染西？”
　　“你就只有我了……”
　　“……”

　　“姐姐，你怎么了？”看着浑身血液的楚夕陶，楚章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上前扶住她。
　　他虽然恨透了她的残忍，她身上沾染的血腥，但终究是自己的姐姐。
　　“楚章，听姐姐讲一个故事吧……”
　　“好……”
　　“你知道先景帝的故事吗？”
　　“你是说他的英勇事迹吗？”
　　“是的。”
　　“知道。”
　　“你知道那个寸川山后的村子吗？”
　　“那是先祖他的故乡……”
　　“你知道为什么那里没有老弱者吗？”
　　“难道不是……”
　　“那是因为所有的老弱者都在自愿或是被迫的情况下从寸川山上跳下，即使不死也会溺死在的安和无的河里……”
　　“……”
　　“只不过，那一年，有点特殊，村里出了个无赖，他什么也不做，所有的劳作都是她的老母亲做的，老是从其他人家的田地里偷吃的，先祖气不过，忍不了，他领着一伙人将那个人从寸川山上扔了下去，落入了安和无河。可是他还是没死，他那位善良的老母亲不忍心这样对自己的儿子，偷偷的喂他。可是两个人终究是不够吃的，后来老母亲被大家逼的跳了山，死了。知道了这件事的儿子，从躲藏的地方爬了出来，他那个时候已经整整６天没吃东西了，样貌也变得格外恐怖，所以才会变成那个故事里的鬼怪。先景认出了他就是那个被他们杀死的人，所有人再次在他的带领下将他彻底杀死了。而先景的妻子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帮助他。后来，确实是有人来进攻，先景才会反击。可并没有故事里那样的英勇，先景躲在阵后，逼迫所有人，用那个人的死让他们听令于自己。最后，为了防止自己的荣耀被污染，他让自己的妻子款待他们，可是却在他们的食物里下了毒。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可还有一个人知道……楚章，你知道是谁吗？”
　　“他的妻子吗？”
　　“不，他的妻子也吃了那些菜，也死了。知道真相的人，还有他一个，所以他也死了，在那些人死后没多久。没人知道真相的故事，到现在就被传唱成一个勇士的诞生。”
　　“姐姐你再胡说些什么，这是对祖上的大不敬！”
　　“楚章，杀了我吧……”
　　“什么！”楚章吓得一下子松开了手，曾经自己也多想这样做过，杀了她，杀了这个残忍的魔鬼。
　　“楚章，听好了，长公主谋朝篡位，挑拨皇室血脉，杀兄弑弟，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念及骨肉亲情赐其毒酒一壶，这便是你要对天下人所说的，现在动手吧……”
　　“不，我不要！”楚章将楚夕陶递过来的匕首甩的远远的，上面还沾染着血渍。
　　“上面的血，血？”楚章紧张的看着姐姐，发现除了她手上，其余并未有伤。
　　“这是墨玉的。”楚夕陶平静的说着，她再次捡起匕首，递到了楚章面前。
　　“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如你所见，嗜血如性，杀人如麻。”
　　“你，你！”楚章气的夺过了匕首，将匕首的一端指着楚夕陶，而她也是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着了，但终究他还是没下得去手。
　　“姐姐，我不想，我不想这样……”楚章嘴里喃喃道，开始蹲下抱头痛哭。
　　楚夕陶缓缓移步朝弟弟靠过去，她想要抱一抱那个套在宽大衣袍下瘦小的身子。
　　“楚夕陶！”楚章忽的起身，他握着手中的匕首，坚定的正视着楚夕陶满是担忧的目光。
　　“呲啦！”楚章的袖子被匕首划破，露出了光洁的手臂，楚夕陶正欲靠近，他就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道。
　　“断此衣袖，从此你我断此手足之情，滴此血，从此你我断此血缘之情！”说罢便将匕首扔回到她面前。
　　“对外，我会照着，照你刚刚所说宣布，从此世上再我楚夕陶此人！”楚章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宫殿。
　　只留下她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耳边回荡着染西的那句话，“你只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