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城》青海东青

57、第五十五章 回家

　　定帆和小颖的爱情在那个盛夏盛开。
　　这时，从澳大利亚传来一个消息：向东要回到平鹿了。
　　据说，与向东一起回来的还有向东的小女儿，10岁了，现在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其实，向东在澳大利亚的日子并不好过，小芳总有病，做不了什么。向东在澳大利亚开了一家中餐馆，生意也不太好。除了他们带去的一千多万元，就只能靠中餐馆来维持生计。小芳在那里语言不通，跟当地人没有什么往来。向东的中餐馆每天忙忙碌碌，雇了两个中国伙计。在异国他乡，他遇到平鹿去的人就打听熟悉的人和事，打听晓娟怎么样了。但有的人认识晓娟，有的人并不认识。向东的心始终牵挂着平鹿，尤其牵挂着晓娟。他知道，晓娟的心有多苦。这一生，他最骄傲的是自己的大儿子，虽然他给了大儿子最好的教育，但在他身边的时间太短了，他始终觉得那是一个遗憾。儿子10岁，他就把孩子送到了英国的贵族学校学习，生活都是儿子自己打理。这么多年，他只去看过两次，那孩子阳光、帅气，一点也不用向东操心。他到澳大利亚后，孩子回到了平鹿，把自己放下的教育集团的重担又担了起来，而且做得风生水起。他为晓娟有这么一个儿子放心了。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想，我怎么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呢？一定是老天给晓娟送来的，弥补她的不幸。他那晚睡得很香，他梦见了定帆和晓娟一起生活幸福的样子。
　　一个人总有他心灵的归宿，向东的归宿就是平鹿，永远的平鹿。
　　子衿和妻子晓阳、女儿小颖、定帆四个人一起去机场接向东，晓娟和女儿等在家里。当机场的喇叭里播出向东所坐的航班落地的消息时，子衿有些心潮起伏。
　　远远地，子衿看到一个老人缓慢地往外走，后面跟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那是向东!子衿迎上去，他张开双臂，喊着：“向东！向东！”向东听到喊声，循声望去，也认出了子衿。两个老朋友紧紧地抱在一起，两个人都哭了。世事如此艰难！两个人都经历了太多，老友相见，自然感触良多。子衿向向东一一做了介绍，定帆见到父亲老了这么多，也哭了。爸爸，你可回来了。晓娟没有来，她对向东还有一点恨，夹杂着爱的恨。
　　两辆轿车启动了，定帆的车上载着向东和小妹妹。子衿的车在前边引路。平鹿街道变了不少，两旁都是绿树，向东的眼睛看不够。轿车直接驶进了晓娟的别墅，晓娟用手遮着，看来的这群人。她知道向东回来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来摘果实了，定帆那么好，他要享受胜利果实了。
　　晓娟和女儿迎出来，向东过去想和晓娟握手。“晓娟，你好吗？”“你谁呀？我不认识你！”子衿忙打哈哈，笑着说：“晓娟啊，向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别记恨他了。”“来那么屁大功夫，不还得走吗？苦、难，都是我一个人挺过来了，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向东苦笑着，往屋里进。晓娟看到那个10岁的小女儿，倒是很热情：“这孩子真漂亮！”小女孩冲着满头白发的晓娟笑了。
　　大家一起进了屋。向东这看看那看看，拉着小女儿，说：“这是咱们的家！”小女儿也盯着镜框里那些旧照片看，那里向东穿着一身绿军装，还很年轻呢，她拉着向东的衣角说：“爸爸，那是你吗？”向东笑了：“是爸爸！是爸爸！”岁月如梭，过得太快了。
　　子衿趁着晓娟出去买水果，悄悄地问：“小芳咋样了？”向东长叹一声：“早没了，她这一辈子也够苦的，到了澳大利亚，就得了抑郁症，后来得了脑溢血，就走了。走时，拉着我的手说，你一定要照顾好女儿。我对不起她呀，我更对不起晓娟。这都是我做的孽呀！”说到这儿，又流泪了。定帆忙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给爸爸擦眼泪。
　　晚上，子衿请两家人一起到一家酒店聚餐，饭桌上向东挺高兴，他不住地给晓娟夹菜，但每夹一次菜，都被晓娟夹回来。他和晓娟说话，晓娟也不搭理他。饭桌上很活跃，尤其是几个孩子，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一会儿谈谈澳大利亚，一会儿谈谈平鹿的景观和变化。只是大人之间有些沧桑感。向东和晓娟的冰冻还远远没有开化。
　　向东告诉子衿，这次回来，要呆一段时间，再回澳大利亚。他说，人已老了，哪里都不如家乡好。说话的时候，向东的眼皮在打瞌睡，头也耷拉下来了。看来，人一老，就犯困。大家还谈兴正浓，向东却睡着了。
　　一晃，向东回来半个月了，他怀着一颗忏悔之心，对晓娟的冷言冷语都无声地接纳，他对不起晓娟，就应该接受晓娟的责罚。叶落归根，是向东一个矢志不渝的信念。他带着小女儿回了一趟老家胡家镇。在老家，那个四合院里已经荒凉，草长了满院子。这里没人住了，门上锁着铁锁，也已经生锈了。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这里了。
　　半个月转眼就过去了，向东每天在园区转一转，他留恋这里的一切。自从小芳去世之后，他对澳大利亚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每天，他都坐在园区的石凳上嗮嗮太阳，石凳就在中心园区的那片树丛里。他的小女儿很适应这里的生活，每天和晓娟的女儿玩得满头大汗。
　　这一天，向东起来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晓娟一直不理他，饭菜倒是每天做给他。他蹒跚着走到那个石凳，坐在那里嗮太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女儿喊他，他也不回应。两个女儿去喊他，他也不回应。两个孩子到他的石凳前去拉他，一拉，他就倒了，栽倒在石凳的旁边。他倒在地上喃喃地说：“晓娟，对不起呀！”两个女儿赶快跑回屋里来找晓娟。晓娟一听向东栽倒在园区里，抹抹身上的水迹，她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向东面前，用手指在向东的鼻息前试了试，竟然没有了气息。晓娟当时就急了，“向东，你别吓我们呀！”向东的脸色已经是青色了。晓娟赶忙喊人：“来人哪！来人哪！”但院子里除了他们三人，就一个厨娘。厨娘跑出来，说：“赶快叫救护车！”她回屋打电话叫救护车。十分钟左右，一辆救护车呼啸着来到园区，医生下车一看，向东已经离开人世了。晓娟“哇”就哭出来了：“你这个坏家伙，你好的时候不回来，死倒死在我家里了，呜呜。。。。。。”两个女儿知道爸爸去了，也在旁边哭起来。整个院子里悲声响起来。
　　不大一会儿，定帆也急急赶回来了。进院子，看到父亲躺在那里，也悲从心头起，放声大哭。
　　向东的葬礼很简单，只是几个亲友来祭奠了一下。他的遗体火化后，葬在了胡家镇北面的山上，也算叶落归根。子衿等人送了他最后一程。
　　定帆专程到澳大利亚处理了向东的产业，把小妹妹留在了平鹿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