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幽灵一号

43、第 43 章

　　赵晖被周传智他们灌了好几杯酒，有几个男生已经趴下了，他却无比清醒。林文茵就坐在他的对面，小姑娘心肠性子都软，黑暗中默无声息地哭得稀里哗啦的。
　　偶尔大考过后班里会放电影看，有一次放了部《驯龙高手》，虐点已经过了，他无意转头，只见随着电影里白昼的场景一晃而过，一片光亮也清晰地在她的脸上闪过，他默默将纸巾放在她的桌上，想抱抱这个心软的姑娘，却又不敢。
　　如今他依旧想抱抱她，想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想告诉她“别哭”，但不行，她现在是别人的好姑娘。
　　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他的心情，这份喜欢，他只想自己收藏，无意被周传智看见，他也只是收回手机，关闭相册，不透露只字片语。
　　那时候周传智怎么说什么来着？
　　喜欢就说啊，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现在不说，就等着后悔吧，你小子知道咱们班有多少人喜欢她吗？
　　林文茵高中阶段是绝对不会谈恋爱的，他坚信。因为他比别人更了解她的努力与付出，他懂得她有多想赢得这场马拉松，他明白这个默默无言的小姑娘，决心有多坚毅。
　　如今再回想，不只是如此吧，更多的原因是他的自卑，每当他的喜欢上涨一点儿，他的脑子里就会蹦出一句话：他不够优秀，他配不上她。
　　他害怕她的拒绝，害怕从此视线相碰的时候无言地转开，害怕连替她接热水都机会都失去，害怕剩下的时光两人之间只余尴尬。
　　被人捷足先登，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何况是那么一个人呢？那个人足够优秀，与她十分相配。
　　这份感情，从头到尾，注定他自己珍藏。
　　谢师宴结束，大家三三两两结伴而走，林文茵和李怡宝刚要穿越几辆停在路边的汽车，到马路对面坐公交车就被人叫住了。
　　林文茵回头，脑袋有些混沌，她呆呆叫出同桌的名字，尾音上翘，略带疑问，“赵晖？”
　　“林文茵……”
　　男生三两步跑过来，在两个女孩儿面前站定，夏风凉爽，他额前的碎发小幅度摆起。他还是不甘心啊，第一次喜欢的女孩儿，他不想放弃，就算不被接受，至少应该知道啊，曾经有一个男孩子满心满眼都是你。
　　“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李怡宝十分识趣去了不远处站着，独留林文茵和赵晖站在一辆宝马和一辆别克之间。
　　赵晖半晌无言，他不安地蜷起手指，有些想要退缩。
　　路灯打在女孩儿昂起的的脸上，缱绻温柔，她努力睁大眼睛保持清醒，怕自己昏了头听不清。
　　赵晖上前一小步，眼神锁定林文茵，声吐字清晰坚定，“林文茵，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已经……”
　　“滴——”
　　好不容易借着酒劲儿鼓起勇气的表白被突如其来的喇叭声打断，只见一旁的宝马车车窗缓缓落下，一张谁也没想到的脸从车窗露出来，脸色恶臭，语气也不那么礼貌，“说完了吗？”
　　宋笠峥开着车，李怡宝和林文茵坐在后座，车内气氛压抑，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李怡宝两只眼睛盯着窗外的霓虹，几乎是捏着鼻子呼吸，生怕前面那位大神一个不对劲就炸了。赵晖跟林文茵说了什么她不清楚，但宋笠峥从车里钻出来着实吓着她了，大变活人啊。
　　罪魁祸首倒是无知无觉，酒劲儿上来，一上车就睡了，靠着靠背乖得不行，把某位大哥更是气得想喷火。
　　把两个小姑娘送到地方，宋笠峥掐了掐林文茵的脸颊，然后什么也不说就走了，李怡宝搀着林文茵，目送大神出了小区，才悠悠松了一口气——这位大哥终于走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好吓人……
　　宋笠峥一走，原本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姑娘忽然就不醉了，站直了带着闺蜜吭哧吭哧上了楼——下村里的公交车早已经下班，李怡宝只得在林文茵家借宿。
　　盛夏炎炎，即便是晚上，闷热依然充斥在空气中，让人微微躁动。
　　两个小姑娘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真行，把宋大神骗得一愣一愣的。”李怡宝实在没想到林文茵也有这么不老实的时候，“居然还上车一秒就睡，反应够快啊！”
　　“主要是他那个脸啊，难看得都已经开始放冷气了，言语间仿佛有冰渣子在往下落，看得我怕得不行……”
　　“话说，宋大神还挺小心眼儿的嘛，嗯？这种醋他都吃，你两都三年同桌了，这一一算来，他不得酸死啊？”
　　林文茵皱着眉，欲言又止，“今天情况有点儿不同……”
　　“怎么了？难道赵晖还跟你表白了不成？”
　　半天没有得到林文茵的回应，李怡宝一下子翻身做起来，惊叫道:“哇！不是吧？他真跟你表白啦？”
　　“虽然他还没说完就被宋笠峥打断了，但是我感觉他就是那么个意思……”
　　“妈耶看不出来啊！赵晖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觊觎你已久啊，怪不得宋大神气得半死哈哈哈哈哈哈……”李怡宝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我现在一想起他躲在车里偷听我就想笑哈哈哈哈哈！”
　　“我也没有想到赵晖会突然这样……”林文茵看着墙上的明星海报，小声地说。
　　“话说宋大神很厉害嘛，这么早就考了驾照。”
　　“你怎么知道他有驾照？”
　　“他没有吗？”李怡宝一惊，“你别吓我！”
　　“他没有吧。”
　　“哇那我不是刚从鬼门关回来？”李怡宝瞪着眼睛，神情后怕。
　　这次变成林文茵笑得一抽一抽的，“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的哈哈哈哈！”
　　李怡宝扑上去挠她痒痒，“好啊你变坏了，居然骗我！”
　　高考过后，仿佛大家都轻松了，明明是一样的笑声，却仿佛更快乐了。
　　宋笠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想还是气得不行，他拿起手机给没良心的小姑娘发了几条消息过去，然后又扔下手机接着翻来覆去去了。
　　老子吃醋了！
　　哼！
　　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