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幽灵一号

3、第 3 章

　　英华中学的晚自习统一从六点半上到九点半，还有需要的同学也可自行延长至十点半，同学们都格外珍惜这段能自主学习的时间，个个都或奋笔疾书，或埋头苦思。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晶莹的雪花旋转着飘落在教学楼顶上，长椅上，草地间，雕塑上，池塘里，营造一个纯白的世界。窗外热闹地下着雪，教室里灯火通明，同学们都不说话，但却不显安静，一股拼搏的劲头将他们都拧成一股绳，在精神上，他们此刻正在呐喊。
　　下课的时候宋笠峥还正解着一道物理竞赛题，周围吵闹起来也没影响他，他还是细细思索将题解出来了。
　　刘皑背着书包过来问宋笠峥要不要走，宋笠峥握着笔身子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是偏头看他，说：“你先走吧。”
　　刘皑双手插兜，嗤笑一声，高大的男孩儿竟有些邪魅，“那你继续写作业吧，我要回家睡觉了，困死了。”
　　周围的人听到刘皑说宋笠峥要留下来写作业，个个像见鬼了一样看着宋笠峥——做作业？？！学霸这是终于要去争年级第一了吗？
　　宋笠峥不理会别人的目光，继续埋头解题。宋笠峥虽然有天赋，但占着先天优势而不努力也只是浪费优势而已，他虽然不做作业，但他会根据情况自己找比作业更有挑战的题来做。
　　十点二十，宋笠峥才慢悠悠收拾书包去了离学校最近的公交车站，他走的时候，教室里还有五六个人。
　　到海棠路站下车，走大概三百米到环雯小区，林文茵家在二单元八楼，郑茜家在四楼。
　　宋笠峥这么护送两个小姑娘回家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这样默默在自己心仪的女孩子身后保护着她，让宋笠峥心里很雀跃，也很满足。他常常想，等他和林文茵在一起以后，林文茵不经意之间发现了这件事情他要怎么办……
　　他一定会装作漫不经心、云淡风轻的样子，然后就那么低下头轻轻亲吻她那充溢着满满感动与爱意的眸子，扶着她的下巴，一路亲到她的嘴唇，先用牙齿啃一啃她，然后再用舌头安抚性地舔舔。还有她的小虎牙，他已经想了很久了——舌头从尖牙上划过会受伤吗？还是一软一硬会撩动他的神经，让他止不住地浑身发麻？
　　林文茵啊，她那么呆，一定会很紧张吧，说不定还会紧紧攥住他衣服的下摆！那他的另外一只手就要抚在她的背上，温柔地替她顺毛，好让她乖乖给给他亲。
　　不对不对，说不定那时候他们已经有过很多次亲吻了，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需要抱住他的腰，乖乖依附着他。
　　说不定她还会主动一些呢，比如摆动小舌头挑逗一下他，再比如把手放进他的衣服里，悄悄摸他……
　　红绿灯在雪夜里闪烁，车里正放着莫文蔚的《忽然之间》，车司机正轻轻跟着哼唱。
　　宋笠峥放弃挣扎似的往后一靠，抬手遮住眼睛嗤笑一声——他这是怎么了，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吗？
　　要不得啊要不得，他还得再等一年半呢，到高考一结束，只要高考结束……
　　宋笠峥刚打开家门，母亲宋芮芳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
　　“妈妈，我回来了。”一改人前冷淡的性子，宋笠峥黏到母亲身边，像一只大金毛等着主人来顺毛。
　　“怎么最近都这么晚？”宋芮芳自眼里溢出笑意，她摸摸儿子的头。
　　“嗯——”宋笠峥可没指望写作业这种烂借口会唬住他老妈，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想不出什么借口来。
　　“嗯？”宋芮芳给儿子递过来一瓶奶，温柔地挑了挑眉毛，在外她是无所不能说一不二的宋总，但对着家里的两个孩子，她总是怕自己不够温柔。
　　“妈妈……”不想骗这世上最爱他的人，但让他实话实说，也太难为情了。
　　“好了，不问了，赶快去洗澡睡觉吧。”宋芮芳拍了拍儿子的额头，没再追问。
　　“妈妈也早点休息哦。”宋笠峥抱了老妈一把，乖乖向卧室走去，在母亲面前，他不自觉地收起了外面那副冷酷，永远一副听话的样子。
　　宋笠峥的爸爸在十二年前因车祸去世，从那以后，便是母亲一人全心全意呵护着他和姐姐了，在他心里，母亲永远会是最温柔地存在。
　　圣诞节如期而至，这座城充斥着节日的祝福和欣喜，入目皆是热闹的红、纯洁的白和生机勃勃的绿。
　　班长用班费买了苹果发给全班同学，红艳艳的苹果被一个可爱的小盒子装着，盒子上是一个憨厚的圣诞老人，看起来有些搞笑，这样的意外之喜让同学们也都兴奋不已，教室叽叽喳喳热闹得不得了。
　　中午午休时，宋笠峥边瞧着窗外边啃着苹果，天蓝色的窗帘在他身后，纯白的雪景与他齐平，苹果的红色一点一点减少，看着他一鼓一鼓的嘴巴，让人恨不得化身为那个苹果，被班草几口嚼碎咽到肚子里。有六七个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其他人多数在写作业，以许昌平为首的几个男生在用手机打游戏，也有几个女生小团体正凑在一处小声讲话，教室里温暖舒适，但看上去最舒服的，还是要数宋笠峥。
　　手机弹出几条消息来，原来是王狼在那个名为“英华鸡大帅”的群里发的一串消息。
　　【江湖孤狼】峥子，今晚来一把啊！反正你以后也不用写作业了嘻嘻！
　　【江湖孤狼】我们英语课代表刚刚说今晚她爸送她回家。
　　【江湖孤狼】你猜为什么嘻嘻？
　　【峥哥】我岳父做事不用你多嘴。
　　【江湖孤狼】我刚刚听见林文茵和李怡宝说哈哈哈哈哈哈你猜她说什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子头都要笑掉了哈哈哈哈哈她说她和郑茜遇到变态跟踪狂了！
　　【峥哥】草？不可能！老子每天晚上跟着呢，哪儿来的变态？
　　【江湖孤狼】连续跟了她们两天哈哈哈哈哈哈每天晚上从公交车上一路跟到小区门口，还站那儿一个劲儿盯着林文茵她们家看！
　　【你平哥哥】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老子先笑为敬我他妈笑死！
　　【你皑总】那变态是不是一身黑色，身高一米八，体重70千克，走起路来永远一副“就算地球爆炸老子也岿然不动”的逼样儿？
　　【你皑总】话说这两姑娘也太缺心眼了吧哈哈哈哈，峥子这都跟了快半个月了才发现……
　　【你平哥哥】哈哈哈哈老子腹肌都笑硬了！捶地爆笑！
　　宋笠峥转过头去看许昌平和刘皑，果然那两个人正趴在桌子上笑得不可自拔呢。宋笠峥先把苹果核扔过去，正正砸在许昌平课桌上，想了想不解气，他又揉了一团草稿纸扔过去，正砸中了笑得最贱的许昌平。
　　【你皑总】峥子，你他妈简直绝了哈哈哈太他妈好笑了！
　　【江湖孤狼】老子第一次听说追女孩儿被女孩儿当成变态的哈哈哈哈哈要是王狼不通风报信，峥子你今晚就等着被警察叔叔抓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条年度沙雕新闻榜上应该居榜首！
　　【你皑总】含泪问一句……所以今晚到底来不来啊？
　　【江湖孤狼】为什么含泪？被峥子蠢哭了吗？
　　【你皑总】笑出眼泪哈哈哈哈我要笑一辈子！
　　【峥哥】今晚十点半，谁不上线谁是狗。
　　【你平哥哥】小变态，等着爸爸来教你作人。
　　……
　　晚上十一点半，许昌平第三次被杀得片甲不留的时候，肠子都悔青了，“大哥你是我爸爸，别追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