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幽灵一号

2、第 2 章

　　林文茵和郑茜到学校的时候，校园里还很冷清，霜寒冷寂，明亮的路灯零零散散地散布在校园里，静静陪着勤奋的学子。
　　林录去了初中部，他是初中部的历史老师，已经在英华中学任教二十多年了。两个小姑娘呼着白气去了高中部教学楼，天色还很暗，但已有不少教室灯火通明，光是看着，就能驱散心头的阵阵寒气。
　　昨夜下了一场小雪，校园里的绿化带染上了晶莹的白霜，地板上也铺起薄薄一层白纱，一脚踩下去，就融化出一个脚印。
　　林文茵走进二班的教室，窗明几净，李怡宝同往常一样已经在了，她跟林文茵打过招呼之后又心无旁骛地背起了书。
　　林文茵拿出书包里的牛奶和馒头，摊开昨夜刷的理综试卷，一边啃早餐一边看错题。
　　林文茵和李怡宝都是大学霸，林文茵稳居年纪第一，李怡宝在年级前十波动。两人一个住校，一个走读，但也因为经常讨论学习，以及每天早晨近半个小时的独处，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七点的铃声打过之后，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进来的人无一不拿出书开始背文言文，读英语。林文茵的同桌是个有点儿壮的男生，叫张晖，他正板板正正地读着英语课文。
　　七点三十分，早自习开始，语文老师刘鸿涛走进教室，大家都自觉地放下其他科的课本，摊开语文书，而后，整齐而又充满朝气的声音从高二二班的教室传出。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
　　而此刻的十二班，早自习已经过了一半，宋笠峥才踏着悠闲的步伐走进教室，英语老师视而不见，继续讲英语周报。
　　没办法，峥哥从高一开学第一天就开始迟到，他要是哪天早自习前就来了，同学们还不习惯呢。开始老师连劝带骂地说他，同学们也私下里经常议论，但月考的成绩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了——年级第二！
　　这个人他迟到就算了，他还从来没有交过作业，这样的考了年级第二？巧合，绝对是巧合！
　　直到高一上学期结束，十二班的人才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天资聪颖，比如峥哥。更过分的是人家不光学习成绩好，长得帅，家里有钱，篮球场上也是得分最多的那个，实力演绎什么叫做人比人气死人!
　　英华中学设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学校有两个食堂，每个食堂两层，为了解决就餐问题，学校特意安排初三和高三最早放学，初二和高二与之相隔二十分钟，初一和高一最晚。
　　宋笠峥大概有一米八，所以他几乎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小姑娘——又在买糖醋排骨呢！
　　宋笠峥急急忙忙挤过去，将将挡在端着餐盘出来的小姑娘面前。林文茵没想到会突然有人出现，餐盘撞上了面前的人，餐盘边缘的糖醋排骨汁在他的校服上留下一道棕褐色印子。
　　“对不起，你没事吧？”小姑娘抬头看他，圆溜溜的眼珠子里印着他的俊颜，样子呆呆的，有些手足无措。
　　“同学，你觉得的呢？”宋笠峥掩饰着与之搭话的窃喜，面无表情地说。
　　“宋笠峥，对不起啊！你把衣服脱下来吧，我帮你洗干净。”
　　宋笠峥心跳剧烈，眼底的喜悦再也无法掩盖，一圈一圈逸散出来，染得他满脸惊喜，“你认得我啊？”
　　“认得啊 。”林文茵有些不明所以，整个年级有谁不认识他吗？
　　这个人，每次看见的时候他身边的朋友都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搞得她摸不着头脑，而且……每次考试他的名次都排在她后头，班里的同学好像也常常讨论他，说什么不写做作业还成绩好，长得帅篮球还打得好，总之就是偶像剧的男主角！
　　其实她也有点儿羡慕他。
　　宋笠峥笑了，今天不仅搭上了话，而且人家小姑娘认得他呢，“没关系，你快去吃饭吧！”
　　“真的不需要洗干净吗？”
　　“心里愧疚的话，下次一起吃糖醋排骨啊！”
　　宋笠峥端着糖醋排骨回去坐下的时候，许昌平和王狼两个人迫不及待地演开了：
　　“啊，对不起，人家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许昌平捏着嗓子尖声尖气地说。
　　“你居然认得我？”王狼则一副诱拐小朋友的道貌岸然像。
　　“认得啊，你这幅装逼样人家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刘皑一口汤喷出来，伏在许昌平肩上笑成狗，“你……他妈简直是……鬼才啊！哈哈哈哈……”
　　宋笠峥在桌子下给他们两个人一人一脚，“今天爸爸心情好，不想跟你们计较。”
　　下午课间，一些同学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一些同学坐在座位上学习，也有一些走出教室，三三两两地趴在栏杆上边闲谈边看蓝天白云、看树荫远方。
　　刘皑背靠着栏杆，懒懒地问：“这么喜欢，怎么不去追呢？畏畏缩缩的可不像你，怂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妈不许我早恋。”少年微微偏头，面容精致，声音略带磁性，在不经意间显露出几分年轻躯体的性感。
　　“你妈许你迟到？许你不写作业？”刘皑“呵呵”冷笑。
　　“过程不重要，咱们看结果就好了，我迟到不写作业照样考年级第二……”
　　“闭嘴，当我没问。”作为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还有什么比对方比你懒散成绩还名列前茅更让人觉得扎心？
　　“我要是拥有她的话，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宋笠峥皱起眉头，面带苦恼，有些无精打采的。
　　刘皑嗤之以鼻，“怎么着？您老还有洪荒之力不成，一不留神就灭了四海八荒的那种？”
　　“算了，大人的事情说了你一个小孩儿也不懂。”宋笠峥烦恼地揉揉头发。
　　“卧槽？卧槽！”刘皑凑近宋笠峥，盯着他的眼睛，“卧槽？”
　　宋笠峥毫无保留地看着他，确认自己说的话是认真的。
　　“卧槽！你他妈简直太能装了，上次约你一起看片儿你说我们猥琐，没想到你他妈背地里连已经连六九都想过了。”本来青春期的男孩子嘛，一起看点儿小电影是常有的，但每次他们举行这样的活动的时候，宋笠峥都不参加，并且对他们的行为鄙视得不行，许昌平简直想穿越回去把那个宋笠峥就地打死埋了。
　　他怎么知道老子已经想过了？老子表现得那么明显吗？不可能吧……
　　宋笠峥觉得继在课本上悄悄写心上人的名字后，他又干了第二件蠢事儿。
　　果然……
　　“我靠，峥子，你偷偷看片儿不带我，你妹！”
　　许昌平不知道从哪儿凑过来，并且成功一嗓子让宋笠峥成为焦点，男生都是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偷偷看过来又连忙缩回去的女生则面红耳赤地和同伴耳语了些什么，原来果然连峥哥都不能免俗吗？
　　“滚！”宋笠峥咬牙切齿地说：“我看的疯狂英语，有兴趣周末来我家啊，看到你吐。”
　　“我靠，你还看欧美的！”
　　“欧美你大爷，许昌平你给老子站住，看老子揍不死你！”
　　据说宋笠峥这一声嚎，整栋楼都听到了。
　　林文茵刷题的笔微微一顿，心想，他嗓门还挺大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