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四） ...
-
21
慕一玄屋内，鹤乾注视着身着紫衣的儒雅男子，神情凝重。
“既然此事已成定局……阁下是否应该表明自己身份，也好叫我们娘家人放心。”
慕一玄：“……”
慕一玄一梗，正想反驳些什么，却见谷年垂下眸子，似是歉意道：“那是自然，若不是急于来寻一玄，我便会先行拜见一玄师门。”
倒还算是个有礼数的，称得上前卫的某师兄轻轻点头，呷了口茶静待下文。
慕一玄被这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态发展惊到，此刻倒是终于回过了神，心想谷年说话做事应当可靠，便在此局中做起了外人，没有插口。
屋内静了片刻，随后响起谷年温和的声音：“在下师从万花书圣，自幼修习笔法，修炼花间游一道，对于医术也略有涉猎。”
万花中人？不错。
鹤乾曾受益过万花医术，自然对此门派抱有好感，一时间觉得自家师弟与这万花弟子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
随即，谷年轻笑一声：“如今在下身处恶人谷，为恶人谷马嵬营地一方首领，一玄与我一起绝不会受到半分委屈……”
慕一玄默然：“……”
鹤乾：“听着不错。”
“……”顿了片刻，鹤乾这才一个激灵，“等等，你说什么？恶人谷？”
22
他们纯阳宫与恶人牵扯上丝缕关系的还真不少，只是与恶人一起多少会被正道追杀，要细细思量此事也算得上非同小可了。
鹤乾留下一句“从长计议”，随即便带着师弟前往师父处汇报此事。
慕一玄在心中预想了师父的种种反应，却未想到师父听闻断袖一事竟是淡定自如，连紧闭的双眼都未曾动弹：“恩，我已得知了。”
鹤乾嘴角一抽：“只是徒儿心有疑虑，这名万花弟子却是加入了恶人，师弟与他一道怕是会引起浩气注意，况且我们对他的以往不甚了解，也不知他究竟是否十恶不赦之人……”
他并非大恶之人，甚至称得上受马嵬百姓爱戴。
慕一玄在心中默默为谷年开脱，正欲说些什么却被自家师父打断。
他们师父声音清冷：“此人姓甚名甚？”
慕一玄赶紧恭敬回复：“他姓谷，单名一年字。”
“哦？”听闻此名，他们正打坐练气的师父终于睁了眼，“此人不错，徒儿尽可放心。”
鹤乾与慕一玄双双一愣，面上的呆愣几乎遮掩不住：“啊？？？”
23
待慕一玄与鹤乾离开师父住处，便见谷年立在院外，未运行内力护体，雪花沾了一身，瞧上去倒是怪可怜的。
慕一玄小跑过去，抓住谷年的双手，运气帮他暖了暖身子。
鹤乾便略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觉着眼前的一幕着实没眼看。
感受着小道长手心的温度，谷年开口，声音轻柔：“如何？”
小道长显得有些气闷，本想表现得冷硬些语气却不自觉软了软：“你为何不早说你师父与家师是旧识？”
害他以为两人之事必不能成，一时间还挺心神不定。
谷年俯首，面颊蹭了蹭小道长的耳鬓：“自然是因为我想要看看道长你对我上心的样子。”
“那、那你为何要在见我之前独自一人去求师父认可？”不提当时慕一玄根本还未想通，即使两人已互通心意此事也是同去才好，“若不是今日向师父坦白，我竟不知你做过此事。”
谷年笑了，他在慕一玄耳垂留下一吻：“这是因为我想排除障碍……舍不得见到道长你难过的模样，半分可能都舍不得。”
24
谷年也算是远道而来，这段时日便被安排在慕一玄住处附近的一客房内。
当慕一玄早课完毕回到屋内，便见桌上照旧摆满了谷年亲手做的菜色：“你大可不必每日如此辛苦，其实我们纯阳的吃食也很不错的。”
“小道长与我客气什么？我精通厨艺，就算整日替你下厨也是开心的，”谷年丝毫没有“君子远庖厨”的避讳，“尝尝，今日的菜色是我前几日未曾做过的，你兴许会喜欢。”
慕一玄尝了口，白嫩的豆腐入口即化，他果然喜欢。
见谷年注视着自己，慕一玄耳根一红，当即便不自在地转移起话题：“今日我推演了一番，我们若要退出阵营却是多有不便，上策便是隐藏身份，浪迹江湖……”
顿了顿，慕一玄又小心翼翼道：“毕竟我为浩气，你为恶人，若某日他人发觉我们形影不离，恐会惹来杀身之祸。”
谷年却不甚在意：“那就浪迹江湖便是，我心悦于你，你在之处便是我安身之地了。”
慕一玄终究没有忍住，脸色还是发了红，思索了半晌觉着自己似乎还未表明心迹，便轻咳一声正了神色。
再抬眼时，谷头领发觉某面皮薄的小道长眸中闪起了点点星光：“阿年，我也心悦于你，你在何处，我就在何处！”
谷年的心都要化了，他凑上前去与慕一玄交换了个火热的吻，双唇分离后哑声打趣道：“再唤我一声，恩？”
慕一玄一头埋进他怀里：“阿……阿年。”
25
二人向慕一玄师父行了正式的跪拜，又在纯阳留了些时日，便启程前往万花，也好见见谷年的师父。
行路途中，马车内打坐的慕一玄忽的睁眼：“阿年，待见完你师父，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心里有所盘算，却未能作出决定来，”谷年见他停止运功，便递了颗软枣到他嘴边，“一玄你莫不是有何想法？”
“我们前往苍山洱海如何？听闻南邵王近年招来了许多外域奇人，我想前去与他们切磋切磋，”慕一玄叼住软枣，双眼发亮，“你觉得这样可好？是否会感到有些无趣？”
“不会，”谷年唇瓣在他眼角一触即分，“与你一起，我不论如何都不会无聊。”
曾经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未敢对伴侣一事有过多想法，后来加入恶人，更觉得自己是否一生只能防着他人算计，一辈子也求不得一知心人。
而如今得遇慕一玄，他便觉得以往的孤独与等待都是值得的了。
在他身边，小道长惯例掐指推算了什么，随即仰头看他：“我方才算了算，再往前行也许会遇到麻烦，不如我们换个方向，从震位绕过去？”
说罢，慕一玄偏头，抬手指了指偏南的方向。
“……”谷年伸出食指点了点慕一玄额头，无奈道，“一玄，震位在东方。”
慕一玄俊脸一红：“我知道震位为东，原来我所指方位并非东方吗……”
“无事，”谷年将他搂进怀里，耐心宽慰，“今后有我在，你再也不会寻不到正确的路了。”
片刻后，车夫收到雇主的消息，将马车掉了个头，朝着东方行去。
红日将落，霞光万道，将一地白雪映得熠熠生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