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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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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星城气候温暖湿润，冬暖夏凉，是国人公认的宜居城市。然而事情总是利弊参杂，正因如此，星城的中小学，乃至于高校的寒暑假都格外短暂。
相对于高年级来讲，高一的假期还算充裕，足足有二十几天，可是有堆积成山的作业挡在面前，放假带来的喜悦就被冲淡了许多。
爸妈上班去了，洪姝独自在家做英语卷子，午饭时间已过，她很是有些饥肠辘辘。但她这个人有一种怪癖，越是在紧迫、压抑、痛苦的环境中，学习热情就越是高涨。就像现在，她的胃里已经隆隆作响，手里的笔却死活停不下来，她对自己的这种自虐行为也很是不解。
做完了最后三篇阅读理解之后，已经是接近两点，她心满意足地起身，溜达到厨房后，发现自己已经有些饿过了头。
本着保证三餐的基本生存需要，她打开冰箱，掏出一张速冻手抓饼，用平底锅煎至焦黄，加蛋加肉松加生菜，最后在上面挤好沙拉酱。
手臂上的石膏刚刚拆掉不久，活动起来还不是很自如，因此做这么一点简单的午饭也耗费了她不少精力。
成品出锅之后，卷好握在手中的感觉堪比奥运火炬，她喜滋滋地站在厨房的窗边，一口饼，一口牛奶，死去的脑细胞批量涅槃，人生还真是蛮幸福的。
她一边吃午饭，一边考虑着今天余下来时间的安排，突然眼前一道强光划过，闪得她找到了狗眼已瞎的感觉。她转过脸去，揉揉眼睛，还没等她从上次的炫光弹打击中回复过来，那道强光再次扫过来。
她用手挡住眼睛，抬起头，看向窗外。
她家这栋楼是本小区的最后一排，与后面的小区仅有一墙之隔。然而由于地势的落差，那道近十米高的墙更像是防止山体滑坡的水泥护坡。护坡之上的平地是一个小别墅区，洪姝家所在的五楼正对着别人家的二楼。
四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窗台上，成功地吸引到洪姝的注意力之后，那人得意地摇摇手中一面笔记本大小的镜子。
洪姝打开厨房的窗子，一股凉气自下而上袭来，冻得她一个激灵。
“原来你家搬到这个小区来了。”齐子盛的声音顺着五六级的大风，向洪姝家的方向飘来。
“你跟别人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洪姝觉得眼前还是白光闪烁，她裹紧衣服，哆哆嗦嗦地回吼道。
洪姝的音量太小，又是逆风，齐子盛好像没听清，他疑惑地挠挠头。“你午饭就吃这个吗？”他用镜子把光打到手抓饼上。
这家伙，眼睛还怪尖的，洪姝顺口咬了一口饼，发现她在风中站了一会，饼已经有点凉了。
“别吼了，好傻呀！”洪姝实在受不了这种原始的通讯方式，同时也觉得有些扰民，这个时间段，也许邻居们在睡午觉呢。
她跑回客厅，捡起一个抱枕，回到厨房之后，齐子盛果然还候在窗前。
她晃了晃抱枕，马达加斯加的企鹅手舞足蹈，对面的人了然地大幅度点点头，翻身下了窗台。她也关好窗子，跑到书房，打开电脑，登陆□□。
“你爷爷家在这？”洪姝想了想，打字问道。
“你怎么知道，搞得我一点隐私都没有，好没安全感，嘤嘤嘤。”齐子盛顶着虬须大汉的头像，用极违和的口吻回话。
“好好说话，别恶心我，我刚吃完饭，你又不是没看到。”
“好吧好吧，你管得真多。”他发来一个摊手的表情。
“你们排练音乐剧的时候，关咏琳给我发过照片，我认得这个花园。还有，你的头像也忒狂野了一点。”
“你那个熊猫头也没好到哪里去，都对眼了。”
两个人刚刚聊了一分钟，齐子盛便突然没了回应，过了一会，他发来消息。
“田楠到我家来，抄作业。”
洪姝站起身，走到书房的北窗边，只见田楠站在齐子盛的窗口处上蹿下跳，向她挥手。
她见到田楠就想笑，打过招呼之后，又回到电脑前。
“那你们先忙，我下线了。”
敲完这几个字后，她打算关掉窗口，只见屏幕上闪出一排消息。
“不要走！”
“女神！”
“洪妹妹，你的英语作业做完了没，我需要你，么么么！”
这话看起来是田楠的口吻，洪姝迟疑了一下，抄作业什么的，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家里的摄像头连带麦克在搬家的时候被摔坏了，数码相机也没电了，发手机彩信的话又太贵，难道她要把答案手敲给他们吗，还有好多改错题呢。
她把眼下的困难告知对面，田楠很快回话：“要不你把作业扔过来吧。”
隔着几十米让洪姝高空掷物，这家伙为了抄作业，真是什么馊主意都想得出来。洪姝正在组织语言去打击田楠，对面又发来信息。
“别理田楠这个神经病。” 看来是齐子盛终于抢到了鼠标，不过很快他就失去了阵地。
“要不然我和老齐到你家楼下取吧，你从窗户扔下来就行，我们出发了啊。”
田楠发完这句话之后，飞快下线。望着齐子盛灰色的头像，洪姝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田楠对从窗户扔东西这件事有这么大的执念，不过她可不能配合他这种奇葩念头。
在家坐了几分钟，估算着他们大概也该到了，洪姝拿上作业，走下楼去。
她把时间卡得刚刚好，刚打开单元门就看到两个高瘦身影从远处晃过来，田楠一路上还东张西望的，一点都不安分。
见她出现，田楠忙小跑着迎上前来。
“洪妹妹，你怎么还亲自下来了，这让我多过意不去，自由落体就几秒钟的事，还折腾你一趟。”田楠言不由衷地道着歉，手已经伸向了洪姝的作业本。
“我怕砸到花花草草。”洪姝看着周围，光秃秃的树枝，草坪上薄薄一层积雪，蔫黄的小草隐隐冒出一点尖梢，真是毫无说服力的说辞啊。然而作业本在手，她鬼扯起来就是这么理直气壮，田楠连连小鸡啄米式点头。
“要是真的过意不去的话，你倒是别麻烦人啊。”齐子盛抱着手臂站在一边，不屑地插话。
“走开，你也不看看我和洪妹妹是什么交情，再说了，你不是说不来的吗，为什么又跟过来了？”踹了齐子盛一脚之后，田楠把作业本装进书包，然后继续谄媚地感谢洪姝：“太感谢你了，你就是我的小天使，天冷，别送我们了，快上楼吧。”
与这两个人挥手告别之后，洪姝将手伸向单元门把手。
“啊，倒霉！”
齐子盛闻风转身，跑到她身边：“怎么了？”
“我出门忘记带钥匙了。”洪姝哀叫一声，她不甘心地再次翻找衣服口袋，还是一无所获，她用眼刀凌迟着田楠。
田楠不敢上前，抱着书包瑟瑟发抖：“要不你呼叫邻居帮你开一下门？如果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叫的话，我帮你问。”
“大哥，我连我家的防盗门的钥匙都没带，单是进到楼道里有什么用？你让我坐在电梯门口等我爸妈吗？”洪姝没好气地反驳他。
她这也算是好人没好报，难得善心发作一次，却遭遇这种十几年不遇的事件，一定是作业大神对她们这种抄袭作业的行为表示不满，丢下来一枚微小的诅咒。
田楠眼珠滴溜溜一转：“要不这样吧，你跟我们去老齐那，让他奶奶陪你说说话。”
洪姝无奈地笑着：“你的办法还真是层出不穷，不过我就不去打扰老人家了，到小区外面的麦当劳坐一会就好，我妈妈也快下班了。”
“那你带钱了吗？”齐子盛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居然忘了这个事情，洪姝沮丧地叹一口气，刚刚在找钥匙的时候，她就已经将口袋摸了个干干净净：“还真没带，这件衣服是新洗的，兜比我的脸还干净。”
“走吧，我俩陪你坐一会，什么也不点的话，坐在店里太尴尬了。”齐子盛不由分说地抓着她的衣袖，将她向小区门外带去。
手中捧着热朱古力，洪姝的心情总算变好起来，她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时不时地抬头向外张望。近来临近年关，妈妈下班的时间也变得不那么固定，她怕一时不察，错过了之后，要在这里坐到天黑。
田楠坐在她对面，桌上摊着作业，他一边抄答案，一边吐槽：“老齐你别在我旁边坐着，到对面去，我的本子都被你给压皱了。”
齐子盛叼着薯条，犹豫了一下，不肯挪动。
田楠继续碎碎念：“你说你们两个，等家长就等家长呗，非要抓着我在这里写作业，像爸妈看孩子学习一样，我这比在学校的时候还压抑。”
“我俩为什么有家不能回呀？还不是因为你！罪魁祸首没资格抱怨。”齐子盛幽幽吐槽。
田楠还要开口。
“你都抄串行了。”眼看着田楠把完形填空的答案抄到了单选上，洪姝不得不开口提醒他。
“啊，怎么会这样。”田楠手忙脚乱地涂抹错处，同时不忘把齐子盛推开：“你离我远一点，都怪你，和我吵架，分我的心。”
两个男生打闹成一团，洪姝突然想到了从乔唯那看到的一本书，“田楠你撒娇的本领真是一绝，让我想起了某部小说的男主。”
话一出口，齐子盛和田楠两个人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田楠乖乖低下头，手速如飞地开始抄写答案。
齐子盛则吐出一口气，起身换座，坐到洪姝身边，苦口婆心地劝道：“乔唯拿来的书，以后还是尽量少看一点吧。”
“我根本没提乔唯，你们一个两个的也太敏感了吧。”洪姝不加掩饰地嘲笑他俩。田楠变身抄写狂魔，对她不理不睬，只有齐子盛还试图强行挽尊，只可惜他的解释苍白无力，远远不能让人信服。
时间飞驰而过，只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没想到居然是我爸爸先回来了，谢谢你的朱古力。”洪姝开心地和齐子盛告别，这时田楠也从作业堆里抬起头。
“我还差几篇没抄完。”他哭丧着脸说道。
“那你就带回家去写，反正我英语作业都写完了，也用不着这本卷子。”田楠成绩不怎么样，但是还算靠谱，把作业本放在他那里，洪姝也比较放心。
“这样多不好。”田楠的回答让人大失所望，洪姝吃惊地看着他。
“你还想让人家在这陪你写完是吗？”齐子盛已经为洪姝让开了位置，听到田楠这话也很是费解。
田楠看起来像是被人在心窝子里戳了一刀，他翻了半天白眼，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你明天不是要到我家吃午饭吗？我今晚回家写完，然后你明天回家的时候顺便带给洪妹妹。”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齐子盛呵呵干笑，眼看两人陷入尴尬的僵局，洪姝悄悄地从座位上起身，移到外边去：“那个，我怎样都可以，你们慢慢商量。”
说完之后，她便及其不负责任地逃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