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棒棒糖引发的爱恋》格路

19、第 19 章

　　乔唯对卢征鸿和齐子盛二人的表现赞不绝口，直至演出结束，她仍是兴奋不已。洪姝看她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你是打算把他们当成你的写作素材吗？”洪姝觉得乔唯已经控制不住她创作的欲望了，给她支笔，她就能现场伏地动笔码字。

　　不料却得到了乔唯否定的答案，“腹黑鬼畜1和嘴贱单纯0，啊，多美好的配置！可惜我不能写。”

　　看到洪姝投来的怀疑目光，乔唯答得理直气壮：“和他俩太熟，把真人代入到某些场景中会让我的想象力枯竭。”

　　洪姝表示自己不想知道她会把别人代入到什么场景中，于是她换了一个话题。

　　“鬼畜是什么意思？”洪姝确定自己的词库中没有这个说法，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词。

　　乔唯一下子被她问住了，她想了想：“呃，这个要怎么解释呢，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优雅的、有仪式感的变态。”

　　洪姝对这个说法表示不认同：“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词用在卢征鸿身上？他还没有到变态这一步吧。”

　　乔唯笑得十分奸诈，“那你为什么认为我说的是卢征鸿而不是齐子盛呢？这不就证明你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吗？”

　　洪姝没被她的诡辩绕进去，“你当我傻吗？一共就两个人，用排除法也知道，卢征鸿他没有那单纯嘴贱的气质啊。”

　　乔唯朝她竖起大拇指，露出觅得知音的笑容，她张开口，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表情扭曲地望着洪姝的身后。

　　洪姝见状也回过头去，卢征鸿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她和乔唯的方向走来。他本人个高腿长，现在更是迈开了步子，估计十秒钟之内就能来到她们面前。

　　“他现在的样子就很鬼畜，我猜是冲着你来的，需要我保护你吗？”乔唯把下巴尖垫在洪姝肩膀上，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别把话说得太满，万一他是被剧本上台词的折磨得无处发泄，打算来除掉编剧的呢？”洪姝兀自嘴硬，事实上，她看得清清楚楚，卢征鸿的眼神始终钉在她的身上。

　　话音刚落，卢征鸿就已经站在眼前，不见了平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我想单独问你一个问题。”

　　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但是脸上的舞台妆还没来得及卸掉。站在近处看这一脸的姹紫嫣红，洪姝有点想笑，但是看到他那严肃的神情，又不敢表露出来。

　　乔唯眨了眨眼，“我离开肯定是没有问题，可是这里有些偏僻，你们聊天也讲究一点气氛嘛。去那边的湖心亭里聊怎么样，还能顺便赏雪景。”说完，她便拉着洪姝向湖畔走去。

　　洪姝心头一暖，乔唯不是这么没有眼色的人，要是放在平时，估计她早就主动走远了。可能是看到卢征鸿的脸色有些难看，怕他伤害到她吧。

　　卢征鸿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强硬，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软了下来，默默地跟在两个女生的身后。

　　乔唯将洪姝护送到指定地点，确认了卢征鸿目前情绪稳定，不会一个激动就把她给砸到湖水的冰面上之后，才放心离开。

　　乔唯离开之后，气氛变得比刚才还要尴尬，卢征鸿一声不吭地跨过凉亭的栏杆，缓缓坐在栏杆上。他的头倚着朱红色的亭柱，整个人像是被演出耗尽了所有的气力一样。

　　“小乔走了，刚刚你想问我什么来着？”洪姝故作轻松地打破僵局。

　　卢征鸿回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眼神看得她心生忐忑，惴惴不安。

　　“你要搬家了是吗？”他终于开口问她。

　　“对呀，你是怎么知道的？”洪姝松了一口气，还好卢征鸿没提出更难回答的问题。

　　“刚刚我爸给我打电话，他说你们这周末搬家，所以打算今晚两家人一起吃个饭，要我演出结束的时候叫上你，一起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卢征鸿的眼睛里有些反光。

　　“你就是为这事来找我的吗？那咱们走吧。”洪姝试探着问道。

　　“我之前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卢征鸿像是要与那柱子化为一体一样，一动不动。

　　“我这人行动力超强，你又不是不知道。九十九中离家太远了，坐公交车要半个多小时，每天早起的日子我实在是受够了啊。”洪姝一边假装抓狂地挠着自己的帽子，一边偷偷看卢征鸿的反应。

　　他半天不言语，用手指一下一下地划着柱子，“如果我……”

　　洪姝没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啊呀，你这个狠心的薄情郎，就这样把人家抛在乡下，自行去那灯红酒绿的地方享受繁华，人家不依啦！”他突然从栏杆上跳下来，抓着洪姝的右手衣袖娇怯怯地摇晃个不停。

　　他的画风转变得太突然，饶是洪姝与他自幼相熟，也撑不住这般起落。

　　洪姝拼命甩着袖子，一脸嫌弃：“大哥，你先把脸上的妆擦了，你这样容易给我留下心理阴影啊啊啊！”

　　“不要，谁让你抛弃人家！”卢征鸿绝对是被乔唯的剧本折磨得不轻，直至现在都不能出戏。

　　洪姝被他吓得只想拔腿就跑，但她想想自己搬家的原因，又觉得有些对不住卢征鸿，因此只能就着他的戏演下去，“姑娘你请自重，别拉拉扯扯的，给人瞧见多不好，污了你的清白名声在下可不负责。”

　　“那我就只能一错再错，明明知道自己所托非人，还是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卢征鸿眨着三厘米长的假睫毛，向她频频放电。

　　“在下家贫，实在不忍让小娘子和我受尽穷苦，劝你还是早日随你家齐大官人双宿双飞为妙。看你们在台上眉来眼去的样子，想必是早就情投意合，想要成为小乔文中的男男主角很久了吧？”一直处在劣势的洪姝终于受不了他的无理取闹，直接放出杀招。

　　卢征鸿被“小乔”二字吓得一哆嗦，立刻恢复正常。“这种事，一次足矣，她可千万不要再想起我。”

　　他放开洪姝的衣袖，两个人并肩向校门走去。

　　“你这手臂的石膏什么时候能拆掉？家里的东西打包好了没有，吃完饭之后我没什么事，可以去帮你。”他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拎起洪姝的左臂。

　　看他这样，洪姝突然升起几分不舍，她定了定神，“我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之前都收拾好了。”

　　“噢，之前就……”卢征鸿喃喃自语道。

　　洪姝暗叫不妙，被他听出自己是早有预谋的了，她担心他还会想更多，忙打断他：“哎，你的托福学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考试？”

　　卢征鸿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那个不急着考，反正离出去还早。”

　　说着说着，他突然陷入沉思，洪姝也不敢去打扰他。

　　直到来到晚饭的餐桌上，他才再次变得欢快起来，开启暖场小王子的模式，频频说俏皮话，不断为大家端茶倒酒。他的妈妈一个劲地嗔怪他没心没肺，说相处十年的亲人搬家了都触动不了他。

　　洪姝心中本就不好受，听到这话更是难过，她为卢征鸿不平，然而这种被人误解却是由她带给他的，她对着满桌佳肴，食不下咽。

　　回到家后不久，她的胃就空了。由于明天就要搬家，家中没有余粮，妈妈只得从冰箱底层翻出一包速冻水饺，一边给她下饺子，一边数落她。

　　“搬家这件事，张罗得最欢的是你，现在愁云惨淡的也是你。宝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都快到更年期了，也没有你情绪多变。”

　　“哪有你这样的妈妈，怎么能这么诋毁……”洪姝抬眼看到两道威胁的目光，忙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自己的女儿”五个字吞入腹中。

　　“我是说，我的麻麻这么年轻美丽，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诋毁自己呢？人啊要有自知之明好吗，什么更年期的，再过五十年都轮不到你。”洪姝使出全身功力向妈妈撒娇，黏黏腻腻的样子让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适。

　　可是妈妈很吃这一套，嘴角噙笑，盛出一碗饺子来投喂洪姝。大概在天下母亲的眼中，无论自己的小棉袄卖起萌来有多做作，她们都觉得可爱无比吧。

　　洪姝坐在餐桌边，端着醋碟子吃夜宵，妈妈坐在她身边，看着这间屋子，颇为感慨：“从十一年前，搬来到星城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现在突然搬家，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一个饺子从洪姝的筷子上跌进醋碟，她一边打捞，一边宽慰妈妈：“新家不是更好吗，离我的学校近，离你的单位也近，小区环境也不错。我听爸爸说这房子是别人出国临时甩卖的，如果平时要买的话都买不到吧，咱们家捡了这么大的便宜，您就别不知足了。”

　　“要不是为了方便你上学，我才不搬走呢，在这里和街坊邻居相处了这么久，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多和谐！就说你小时候，我和你爸爸工作忙，你在老卢家蹭了多少回饭？放到别处，压根就不要想了。”周女士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是舍不得她的牌搭子——卢征鸿的妈妈。

　　洪姝才肯不承认自己占了卢家的便宜：“按你这么讲，卢征鸿也没少到咱们家吃饭啊，而且他的饭量比我大，算起来我还亏了呢。”

　　“小没良心的，赶快吃饭，吃完了自己去洗碗。”妈妈不和她做这口舌之争，直截了当地给她的人品下了定义，然后回到卧室去打点明天的行装。

　　洪姝也想有良心，可是如果再和卢征鸿经常接触，恐怕会伤人伤己，与玩弄纯情少年感情的渣女相比，她宁愿做个铁石心肠的人。

　　呸！他才不是纯情少年呢，洪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暗暗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