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好野》西羚墨

23、防备

　　蔚月白也饿了，所以轻声哼哼几声，绫儿立刻明白。

　　“娘子，醒醒，起来吃饭了.......”

　　“娘子，你醒醒啊，别饿坏了.......”

　　“娘子.......”

　　“嗯.......”蔚月白配合地睁开眼睛，“水.......”

　　“娘子，醒了正好，有粥和馒头。”

　　“娘子醒了啊，郎君担心了你好久。”文景诚见状老怀大慰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多么慈祥的老爷爷。

　　“醒了就好。”杜毓硬邦邦说道，经过杜月明的顶撞，他突然觉得这个不是自己血脉的女儿也看的顺眼多了，难得语气温柔的多加了一句，“不管这事情真假，还是照顾好自己身子，别让你阿娘在地下也不安心。”

　　蔚月白虚弱地点点头，看模样似乎油尽灯枯一样。这样子反而让杜毓真心的担心起来。

　　他们还等着蔚月白来背罪名的，真死了他们没罪也有罪了。

　　“要不买通狱卒，给娘子请个大夫瞧瞧？”文景诚也是跟杜毓一样的想法，“你那个大夫呢，我记得把你腿就看好了。”

　　“似乎也被抓了，那些下人我看到被一起关押在我们后面的大牢里，好几十人挤在一起。”

　　杜毓摸摸自己的腿遗憾道：“不过那位老大夫医术高明，我的腿现在感觉好多了，现在慢慢走都看不出来断过，这一次被抓入大牢断了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说话间，蔚月白吃了晚饭，虚弱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动静。

　　文景诚冲绫儿抬抬下巴，示意询问，绫儿点点头，表示娘子已经睡了。

　　“这次我倒希望她命大点，能挺过来。”杜毓忧心道。

　　两人在那边说话，杜月明跟杜乐清隔着铁栏靠在一起说悄悄话。

　　“别睡。”杜月明在杜乐清耳边道。

　　杜乐清看向她，后者冲他摇摇头，什么都不再说。

　　杜乐清微不可见点点头，对杜月明难得的神秘有了强烈的好奇心。

　　天色渐渐暗下来，等到大牢里唯一的天窗那里的天光彻底黑暗下来，监狱唯一的光源就是墙壁上微弱的火把。

　　呼吸声渐渐深沉，各人都睡着了，蔚月白反而精神抖擞了起来。

　　这环境太糟糕，满是稻草，还担心有老鼠，她还真睡不着。

　　越是安静，越是心里不安，闭着眼睛，听觉越发敏锐。

　　她听到绫儿靠着草堆身子滑倒，困得睡了过去。

　　听到杜毓打着小呼噜，深沉的陷入沉眠。

　　听到杜月明翻了个身，坐起身来在轻声说话。

　　子夜时分，杜月明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丝毫睡意。

　　“哥......”

　　“我还醒着。”杜乐清睡意惺忪，强忍着睡意撑到现在，听到杜月明叫唤坐起身来，“什么事非要大半夜偷偷摸摸说。”

　　杜月明道：“你叫醒外公，我叫醒阿娘。”

　　杜乐清表情犹豫：“那阿父......”

　　杜月明面无表情看着他，杜乐清这才明白，原来大半夜偷偷摸摸就是为了防备杜毓。

　　杜乐清只能小声的叫醒文景诚，而杜月明叫文妢就没那么温柔了，直接把人使劲摇醒：“醒醒。”

　　“月明，你又闹什么。”文妢带着浓浓的睡意睁开眼，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

　　“有事说。”杜月明冷漠的语气让脑子还迷糊的文妢意识到可能真是有要紧事，强忍睡意坐起身来，才看到对面的杜乐清和文景诚也坐了过来。

　　隔着栏杆，杜月明一本正经道：“好了，人齐了，我要说了，你们最好记住今晚我说过的话。”

　　“我不是杜毓的女人，我姓戴，戴月明。”杜月明指指自己，又指指杜乐清，“你是我哥哥，戴乐清。”

　　杜乐清被这一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外，在戴安的老家他们俩一直是以戴姓称呼。杜乐清长大成年后才被杜毓以侄子的名义接进府中当管事，那时蔚绯都已经病危，根本没让蔚绯见过杜乐清。

　　为了以后能彻底接手蔚府，回到蔚家后杜乐清和杜月明都以“杜”姓称呼，文管家一派的心腹的都知道二人的身份，文景诚还在暗戳戳打探官府的人脉，打算把两个外孙的名牒上的姓氏改过来。杜月明这话怎么回事？

　　文妢不耐烦的揉揉睡意惺忪的双眼，对女儿无比失望，“大晚上的胡说什么，月明你都快出嫁了，就不能成熟点嘛。”

　　一天之内被文妢打了好几耳光，脸上还没消肿，杜月明对文妢根本没了好脸色，不客气就道：“阿娘，你跟杜毓有私情是你们大人的事，不要连累我们做儿女的。从今以后，我们的父亲只有一个，就是你名义上的丈夫戴安，跟杜毓没有任何关系。”

　　文妢气的睡意都消了：“你！”

　　怒骂的话还没说出口，文妢被女儿一句话堵住了嘴。

　　“舅舅让我问您一句话，如果蔚家到手，你觉得是杜毓听话好控制，还是戴安听话好控制？”杜月明看着文妢瞬间犹豫起来的模样，冷笑起来。

　　果然是两口子，跟杜毓一样的自私，过河拆桥玩的是极为熟练。

　　“这件事，是蔚家一家所为。蔚绯，杜毓，蔚月白一家三口做主。我们做下人的，早与蔚家人有嫌隙，对此事毫不知情。”文景诚一句话斩钉截铁，彻底将蔚家的罪名盖棺定论。

　　听着对面一家人深夜的算计，颠覆了蔚月白对文家人的看法。直到此时，蔚月白才发现杜月明并不是家人以为的胸无城府，冲动无知，她有野心，有心计，甚至比大家想象的更加冷血。

　　从她对杜毓一直以来的不恭敬，和对文妢有意无意的嘲讽可以看出，杜月明真正有感情的，只有外祖父文景诚和亲哥杜乐清。

　　现在，连文妢也要决定放弃杜毓了，不知道杜毓知道此事会不会后悔当年背叛蔚绯？
　　蔚月白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对明天上公堂的好戏无比期待。

　　这一晚上，蔚月白只敢昏昏沉沉打个瞌睡，没有睡死。不知不觉一夜过去，听到耳畔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立刻睁开眼睛，却是狱卒抬着丰盛的早餐过来了。

　　没错，极为丰盛。

　　说是早餐，不如说是大餐。

　　鸡鸭鱼肉，米饭面饼，甚至还有好酒好茶。

　　突如其来的丰盛早餐让一行人都慌了神，早餐这么丰盛，难不成是断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