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此书佚名》江北玥

27、穿越第二十四天

　　“我叫太宰，太宰治。”

　　“是真名吗？”我反问。

　　男孩露出一副死相，不，即使是所谓的死相，也要比他的脸上要更有人气。总之，他就顶着那副让人心底发毛的表情，同我挥手道别。

　　我们在横滨黑色的港口前分开。

　　太宰治无疑是一个走丢的小孩，但他的回家却不能求助于这个充满外国势力的租界，纵然他满身旧华族落魄小少爷的贵气，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黑户的男孩也不能坐电车和其他交通工具，我好奇的追问他打算怎么回去时，被他岔开了话题。其实不外乎搭顺风车或者走私船。

　　我总疑心他不想回去。

　　但出于对他刚刚的帮助的感谢，我难得贴心的没有直白揭开这一点。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何必自讨没趣的追问下去呢。

　　我沿着海岸线去这附近唯一一个还在运作的电车车站。提起车站就会想起令人担心的江户川乱步，他虽然是已经懂事的年龄，但对人情世故的了解约等于0，他甚至连电车都不会坐。

　　他眼里对大城市的迷茫不解，还有恐惧，太明显了，但乱步一直在努力，纵然没有方向跌跌荡荡的乱走，也还保持着自我和快乐。

　　我一想起乱步就会快乐，就像心里的荒原上起飞了一只蝴蝶，让人忍不住为它每一次振翅飞翔而心生雀跃。

　　“我要去寻找真相。”我自言自语。

　　我的到来对于Yo小姐究竟是什么呢，目前所遭遇的一切都在说明，Yo小姐对于我的到来预谋已久。甚至连甘乐这场诱敌的局，都像是藏宝者把线索亲手递上，生怕我找不到宝藏。

　　一定是个大惊喜吧！

　　我满怀期待和快乐，给乱步留了一封邮件，然后坐上了去往池袋的车。

　　纵然所有猛烈的狂喜之后，必然有悲痛袭来。但允许我卑劣的满足自己，就算不日后遭遇再大的悲哀也无所谓。

　　至少这个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

　　［真是太恶心了，为什么非要看着我走？］黑发的男孩越过横滨的分界线，穿着有蕾丝立领的小洋服，就算是在外面流浪，他也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的。

　　［真是有够自作多情的，我一点也不想回去。］

　　太宰治用阴沉沉的视线巡视着周围的环境，在横滨生活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里的居民的野蛮和冷酷。所谓的人类，就是什么事情都会干的。

　　再往里是擂钵街，也就是贫民窟中的贫民窟。

　　在太宰治，本名是津岛修治的原计划里，横滨是神奈川县最混乱的地区。当初他选择往这里走，一方面是为了脱离家族最后的监控，但同时也在向…蓝表示自己无意争斗的态度。

　　津岛修治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在这样混乱的地带活得如鱼得水，这种充满人类恶的地方，就是适合他这样无可救药的坏孩子。

　　但是，找当地的小组织狼狈为奸，他提供足以让他们安身立命的一些谋划，从而依靠他们的武力在这样混乱的地带得以存活也好；选择和这里的小鬼待在一起也好，（他记得横滨本地是有少年自助组织的），现在看来都不是最佳方案。

　　“森鸥外？”津岛修治思酌着，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牙酸的表情，整张脸上都是嫌恶和对奇怪大人的鄙夷。

　　本来这样既不会蠢到听不懂建议拖后腿，也不会没有自己的能力为他提供住所的大人是很好的合作者。但可惜，目睹到这个奇怪大叔诱拐儿童的现场，津岛修治对他的好感度已经掉到了新的低点了。

　　长鸣的汽笛突然响起，男孩被涌向港口的人群撞了一下，他停下脚步。

　　码头。在这个昏昏欲睡的早晨，海盐味浓重的空气里有挥不散的雾，沉寂的黑幕还不舍的挂在天边。

　　起重机吊起集装箱，生锈的铁钩摇摇晃晃的，岸边是满载的货轮，还有越发清晰刺耳的，汽船开船时汽笛的轰鸣。

　　津岛修治猛地往回走，快走，小跑。

　　他灵活的绕过提着沉重行李箱的人们，跳过锈迹斑斑的废旧渔船，冲过废墟和斜坡，穿透厚重的雾墙，往港口边的橘色灯光处去。

　　“我要坐船。”他轻而易举的骗过了船员，跳上了甲板，神态就像一个和大人走散的孩童。但等检票员定睛一看，他的身影很快就融入在黑色的人群里，彻底找不到了。

　　货船的航线经过大半个日本，最终要去往美国。而途径的无数个内陆站点，有一个就是本州岛，那里距离僻远的津轻仅在咫尺。

　　…………

　　福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受下去的，他无数次在乱步叽叽喳喳不合时宜的话语下，在心里盘算着，还是把他扔到海里吧。

　　安慰没吃到想吃的粗点心的乱步，三次。

　　败在他的毅力下帮他排队去买，两次。

　　试图说服嚷嚷着走累了不想走的乱步，四次。虽然最后都是背他。

　　听乱步吐槽城市大人的奇怪，无数次。

　　在此期间，福泽谕吉一直保持着受过古武术锻炼的镇定表情。甚至因为脑海中幻想着一些有违准则的事情，他反而更有耐心应对乱步仿佛永无止境的问题。

　　总之，他面无表情且耐心的表现赢得了乱步的惊呼和赞叹，“大叔，你简直比仓鼠君还有耐心！”

　　仓鼠君，这种小孩子才会起的奇奇怪怪的外号，说的就是和乱步待在一起的那个孩子。虽然她一副比乱步还瘦小的样貌，但无疑比乱步成熟多了，至少外表上看是如此。

　　说到仓鼠君，乱步的话题又变了一个方向。诸如“仓鼠君太胆小了，真是让乱步大人操心，还总是爱想多。”之类觉得仓鼠君缺了他就无法生活的自我观点。

　　福泽偶尔会在心里偷偷反驳，这样两只弱小的猫猫待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大叔，你是不是不认同我的观点。”每当这个时候，堪称迟钝的乱步就会格外敏锐，睁着那双明亮的碧色眸子紧紧盯着他。

　　被碧眼猫猫扒拉着的福泽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默不作声点头。事实上，他已经发现了乱步口中的话大部分都是事实，只不过被他太过直白轻易的说出来，反而像是戏言一样。

　　而在日本这个注重个人隐私，甚至有些冷漠的国家，这样的行为已经无所谓礼貌不礼貌了，可以算做得罪人了。

　　如果不是被他及时阻止，光这一路上，被乱步得罪的人就有一大票了。

　　“大叔虽然也爱装笨蛋，但果然比其他大人好多了，至少很诚实还很有耐心。大城市的人真差劲，到处都在玩看明白了却不挑明的游戏，还要责怪乱步大人。”

　　“话说我们还没到吗？其实我们一直在绕远路吧！好想吃这个粗点心，如果是仓鼠君就会立刻满足我。我们可不可以明天去找工作，乱步大人真的好累！”

　　无视趴在别人背上还要喊累的乱步，福泽谕吉前进的步伐一点都没停。时间已经够紧迫了，为乱步买各种东西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现在重要的是赶路，而不是顺着他的意思停下来喂鸽子。

　　在江户川乱步掏出口袋里的玻璃球，在他背上乱动看天空的时候，福泽又一次想把他干脆利落的扔进海里。

　　…………

　　“费佳沙！费佳沙！”

　　画着小丑妆的银发少年故意这么叫着。他有模有样的穿着白色的演出服，宽大的斗篷能把他整个人都盖住。

　　他眉眼深刻，像是古希腊珠宝一样绮丽的五官都被掩埋在白色和红色的妆容下。那猩红色的微笑和猖狂上挑的眼角，还有深邃疯狂的瞳孔，都让他无比切合joker这个身份。

　　“怎么样？好看吗？”他像女孩子展示自己的华服一样，提着斗篷的一角转了个圈，然后行了一个优雅的骑士礼。

　　被同伴叫着女名的黑发少年有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他缩在塞满黑天鹅绒的沙发里，旁边燃着壁炉，让苍白的脸颊上印出火焰般的红色。

　　“很好看，果戈里，所以换个称呼吧。”费奥多尔收回留在电脑屏幕上的目光，他包容的看着自己的同伴，满是病态的脸上黑眼圈极重，虽然这无损他如纳西索斯般的美貌。

　　“为什么？我觉得费佳沙很适合你啊。”

　　果戈里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亲昵的抵在‘费佳沙’柔软的白色帽子上，然后毫不迟疑的扣下扳机。

　　枪口里开出一簇鲜红的玫瑰，它把原本戴在费佳沙头上的帽子挤掉了，露出费奥多尔泛红的耳尖。

　　“Surprise！”小丑哈哈大笑。

　　费奥多尔弯腰把掉在地毯上的帽子捡起来抱在怀里，然后用略带无辜的口吻询问：“可是，果戈里，帽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好吧，费佳。”果戈里在他的目光下不到三秒就败下阵来，可爱的举起手里还插着玫瑰的手枪示意投降。

　　“费佳在看什么？是要找的东西有消息了吗？”果戈里枕着同伴的胳膊，挤在电脑面前。他对费佳在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毫无兴趣，身为同伴的他只需要在费佳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做费佳安排他做的事就好了。

　　“是有一点线索，不过现在已经追踪不到了，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不过它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日本国的东京。”费奥多尔点点电脑上的地图，神情若有所思。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日本吗？”果戈里兴致勃勃的问，“那小丑可以在那里举办马戏团表演吗？”

　　“当然。”费佳看向小丑打理的精致的银色长辫，扬起的笑意诡谲。

　　“果戈里很会打理长发吗？”费奥多尔一口喝掉已经过夜了的咖啡，偏苦的色泽让他的眉心皱了一下。他放下杯子，意味深长道：“我们要迎来一个长发的新伙伴了。”

　　“你说谁？伊万吗？”小丑反问。

　　费奥多尔露出被噎住的神色，像是对他的提名猝不及防，想起工具人伊万那头毫无美感的长发，一时竟无法反驳。

　　果戈里的笑声更大了，他起身丢掉玫瑰，身体轻盈的像自由的鸟，轻轻落在靠墙的木架上，蹲坐着望下来。

　　“小丑要迎来他的公主了吗？”

　　“不，是恶龙。”瘦弱的俄罗斯少年露出神经质的笑，他按耐不住的啃食自己的指甲，像是对某些策划期待已久。

　　“果戈里要好好和恶龙相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