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爱人》沈碧萝

21、另一个机器人

　　杨旭升在空地上打完电话，收起手机，转身就看到仇雪拎着个袋子站在他背后，“你怎么来了？”
　　仇雪朝他走了几步，扬扬手里的袋子，“你不是被教练叫走了吗？吃饭的人都散了，你们都没来，你又两顿没吃，怕你饿死过去。”
　　杨旭升笑着接过，“还挺关心我的，谢谢啊！”
　　仇雪边看着他翻动袋子，边说：“找了你很久才找到，饭都凉了，不过，还算有的吃，凑合一下！”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杨旭升利落地找到筷子，打开菜和饭，狼吞虎咽起来。
　　仇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今天是故意不吃饭的吗？”
　　杨旭升正仰头咽一块肉，想笑又不能笑，一只眼还半眯起来看向她，嘴里乌鲁乌鲁地说：“你想什么呢？”
　　仇雪想说自己听到他和教练的对话了，但是话到最边上，怎么都说不出来，心里堵，有点想哭，又怕他闹她，别过头，不去看他，心情反而能平静一些，“就是感觉…你实力和士丽应该不相上下。”
　　“拉倒吧！我才那个水平啊？我跟你说，我要是不晕机，我肯定能打败詹士丽，你看她细胳膊细腿儿的，很没有优势的！”
　　“旭升…”仇雪想说对不起，可又觉得说了挺伤害他的，不如就顺着问，权当自己没听过他们的对话，“教练都说什么了？”
　　“说…让我回去好好养伤，好起来以后继续比赛。你看，还是教练懂，我不是饿的，伤没好利索，动作上面容易有偏差…”杨旭升起初说站不住脚的话有点有气无力，但不知怎么的，越说越来劲，觉得谎也说得顺溜了。
　　仇雪的眼眶微微泛红，鼻尖泛酸，她张张嘴，让自己的眼泪不是那么容易流出来，也尽量让自己的嗓音不那么像哭腔，“那…你不继续训练了？”
　　“嗯。”杨旭升闷头用筷子扒了扒米饭。
　　仇雪低着头，低声道：“旭升，你没必要这样做的。”
　　杨旭升夹起一块肉，似乎没听到她的声音，“嗯你说什么？”
　　仇雪挤出笑容看着他，“没事，你多吃点吧！”既然杨旭升为了鼓励她继续向前走，她应该接受这份好意，好好磨练自己，争取早点达到教练的期望，“你休息的时候，也不能闲着啊！多做点简单的训练，不然手生了，我都能打败你！”
　　“你啊！做梦！”
　　“你说什么？杨旭升…”
　　“哎哎哎，不带动手的！我可是伤员！肉包子…住手，听见没！”
　　徐舟的房间里，孔昱南正在给他按摩腰部。
　　徐舟闭着眼，非常享受地说：“嗯，真舒服。”
　　孔昱南没吱声，只是用力地再揉，希望时间快点到。
　　徐舟似乎有意想和他交流沟通，“听小翎说，你天天都给她按摩，今天终于见识到你真实的技术了，是挺不错的。”
　　“谢谢。”
　　乔凤翎将行李放进房间，看了下时间，打算去顶层的室内泳池游泳，简单舒展下自己的身体。
　　她打开行李包，想看看这个机器人都准备了些什么，发觉他真的是很细心，怪不得下午到晚餐空闲的这段她和MX-02出门买东西，他会避开女性内衣柜。还以为他是害羞呢！她忍不住勾起玩味的嘴角，但脑子里马上跳出她保持怀疑和警惕的提示。
　　她看过MX-02午餐和晚餐的监控，在厨房里，同样是走进了那个储物间，她明天应该亲自去厨房确认一下，机器人也那么讲究，需要进“更衣室”这种地方吗？
　　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还是想着不要想太多了，脑仁疼。从行李包里拿出浴巾，再拿上下午买的泳衣去顶层了。
　　顶层的游泳池，没有人，大概大家都在比较热闹的地方，这里只适合想要静静的人，比如她。
　　乔凤翎将浴巾放在沙滩椅上，然后走到泳池入口处的台阶，缓缓入水。
　　孔昱南给徐舟按摩好了腰，看着他吃了药，才有自己的时间出门去找MARS和MX-02。没想到在电梯里撞见了MX-02。
　　“你怎么自己来了？万一…”孔昱南警觉地四处张望。
　　“Mars说可以来，因为…”MX-02伸手指了指监控所在的位置，“都搞定了。”
　　孔昱南转头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下，“你先回房间吧！准备下明天的菜谱，还有记住那些评委的忌口。”
　　“嗯。”MX-02出了电梯，刚迈出一步，又收回来，转头叫住刚刚按了下楼按键的孔昱南，“对了。”
　　交换了站位的孔昱南和MX-02对望，“什么？”
　　“不用去看看小翎吗？我在监控里看到她一个人去了泳池。”
　　孔昱南微怔的空儿，电梯门就关上了。他到了一楼，然后又在一楼按下了上了顶层的按键。
　　乔凤翎游了几圈，力气快耗尽前，她打算停下，恍惚看到一个人影进来，她在靠近泳池边的一米多点的地方停下，摘下护目镜，看到泳池边上站着的孔昱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慢慢靠过去，“你怎么来了？”
　　孔昱南用眼神示意了下泳池边上的杯子。
　　乔凤翎缓缓从扶梯上走到池边的空地，“这是什么？”
　　孔昱南将她的浴巾给她披上，轻声说：“天蝎座。”
　　乔凤翎拽过浴巾，弯腰端起那杯酒，在他面前晃晃，“我是问你怎么突然拿鸡尾酒给我？”
　　“就突然想到了，你…”以前去酒吧最喜欢的酒，孔昱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方向，赶紧停下补救，“天蝎座是一个执念很深的星座，我不知道还有人喜欢用这三个字命名一种酒。网上的讨论说酒都是有含义的，人喜欢把过去藏在里面，这杯酒里藏着什么过去吗？”
　　乔凤翎举起酒杯，看着天蝎座淡淡地笑了下，又将目光望向他，“作为机器人的你，也有过去吗？”
　　孔昱南微微撅了下嘴唇，“机器人就不能有过去吗？”
　　“谁知道呢？你们应该拥有着同一个‘记忆’然后在那个记忆库里不断丰富、完善见过的人的各种信息，这样来看，其实我才是成为测试数据的那个人。”乔凤翎仰头喝了一小口天蝎座。
　　“你很介意被我记住吗？”
　　“我很介意被一个认识的人看到我堂皇无措地时候。”
　　“什么意思？”
　　“你见过孔昱南吧？”
　　孔昱南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他眼神不能犹疑，手上不能有多余的动作，即便心跳地再快，也要说话，“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好奇吗？自己的脸是不是现实里的真人？”
　　“倒是徐理事说过，我很像他的外甥。”
　　乔凤翎点点头，“也就是说帮助你成为现在的你的人，你一个都没见过吗？”
　　“你想知道什么？”孔昱南感觉乔凤翎似乎话里有话。
　　“下午的时候，你带我躲着的人，是谁是你过去的主人，还是你不能见到的人？”
　　孔昱南想到下午和MX-02刚刚交换，乔凤翎就从外边推门进了厨房，差点就被她看到了那个厨房里的秘密。他还没平复好呼吸，乔凤翎就催促他去前面的购物中心买些用的东西。
　　不过，不巧的是，jannie和另一个“他”也在那个购物中心，他立刻警觉起来。MX-02现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那个机器人的表现也比MX-02要更加成熟，更趋向于一个人类，应该是接受了更深入的“训练”…也就是说，Mars骗了他，他带了那个改造过的机器人来这儿。为什么？为了挡住jannie？jannie分辨不出来吗？他皱着眉头一边观察jannie和那个机器人的移动方向，一边还要留心不能让乔凤翎察觉到他的异样。他摸着口袋里的手机，几次想要拿出来问Mars，但理智跟他说这个时候问Mars，肯定不合适，他必须再找合适的机会，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乔凤翎看到那个机器人的存在。不然，同样的两张脸，肯定会引起怀疑。Jannie也是一个危险因素，他必须小心。
　　路过某个甜品店的拐角，乔凤翎和他马上就要撞见jannie和那个机器人的时候，他立刻拽住了乔凤翎的胳膊，将她带入怀里，乔凤翎的后背贴在甜品店的落地窗上，眼睛满是讶异。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也想买点衣服。”
　　“啊？”
　　“我们去楼上吧？”
　　“但是男装在西街，我们得从这里走过去。”乔凤翎说着从他的面前侧身，脑袋刚刚伸出那个拐角几秒，就又被他抓回来。可就是几秒，她也依稀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还有旁边一个亲昵抱着他胳膊的金发女人。
　　“我刚刚看到了几个漂亮的盘子，我们去买下来吧！你不是很喜欢用餐的时候将就下餐具的样式吗？一起去看看吧！”
　　“你今天怎么了？讨厌鬼，你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