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指环王》衍生：情深缘浅》Elenriel

4、刚铎之战篇（下）

　　第二天早上，伊欧玟十分冷静地干了所有她该做的事，只是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只因我也经历过。
　　就像莱格拉斯说过的那样，痛到极致，就不会再痛了。剩下的，只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和淡淡的遗憾。
　　阿拉贡，我祝你一生安好，一世平安。
　　不打扰，就是最后的温柔。
　　这样……就够了。

　　骑在战马上，我握紧剑柄，猛地从剑鞘中拔·出来，指向天空。
　　“Death！”
　　一共喊了三遍。每一遍，都包含着战士们的视死如归。或许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的挚爱而奋斗。
　　比如阿拉贡，比如伊欧玟和伊欧墨，比如梅里，比如我。

　　当漫天的箭矢呼啸而来时，我感到莫大的恐惧。
　　猩红的血染红了大地，气味靡郁。
　　原来战争，是这样残酷而可怕。原来生命，是这样脆弱又易逝。
　　我用盾牌遮住身体，拿剑的手不停颤抖。当一支箭划破我的裤脚时，刚才心中的万丈豪情一下子烟消云散。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战斗技巧都想不起来。
　　幸运的是，我躲过了箭雨，活了下来。只不过冲到敌阵之后，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一个不留神，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盔甲死沉死沉地压在身上，右腿撕裂般地疼痛，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
　　真好……我将成为洛汗第一个从马上掉下来摔死的人。
　　呻吟着翻了个身，颤颤巍巍站起来。我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双腿分开微微屈膝，在原地紧张地环顾四周。
　　旁边一个士兵痛苦地尖叫一声。一支流矢插进了他的肩膀。别人都自身不保，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受伤的人。我冲过去。
　　那个少年捂住伤口，无力地缓缓跪在地上。我把他放平，拉开他的手，暗道不好——那是一支毒箭。
　　“我……我没救了……”这个还未成年的男孩断断续续地说，“你别管我了，快走吧……不然，你也会死的……”他咳出一口黑血，表情痛苦，“如果你能活着，请你转告……我的母亲，我……爱她……我叫彼得……谢谢你……”
　　他张大了嘴，仿佛要呼吸新鲜空气似的，却不停地咳嗽着。箭头上的毒素估计已经深入到心脏了。血液溢满了他的口腔，从唇角流下，连牙齿都染红了。突然，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一下子不动了，抓着我胳膊的手也垂到了地上。
　　他的眼睛一点点失去神采，一颗泪珠还留在眼角。我轻轻阖上他的双眼，脑海中浮出一个老妇人的形象。她正在眺望远方，满心焦急，等待自己心爱的孩子归来——
　　——只是，这个愿望，却永远无法实现了。

　　阿拉贡！
　　你在哪里？
　　若你再不出现，我们就……
　　最后看见的，是一排高大的猛犸，伴着脚下的灰尘，像一堵牢固的城墙，带着地狱和死亡的气息迎面而来……

　　“她醒了吗？”第一个声音显得既疲惫，又急躁。
　　“估计过两三天才行。”
　　我在一片黑暗中摸索，想找到说话的人。
　　“现在太黑了，你去点个蜡烛。”
　　“嗯。”
　　可是过了很久，我也没有看见一丝光。仍旧是一片漆黑。
　　地板好像突然消失了，我漂浮在一片虚空之中。
　　然后我掉了下去，掉了下去。有风声从我耳边呼啸而过。
　　掉进水里。
　　水冰冷刺骨，我拼命扑腾，却还是慢慢下沉。四肢因为冷水的浸泡逐渐变得僵硬而麻木。我的手触到了一个软软的尸体……
　　“你把我的口信带给我妈妈了吗？”
　　“没有……”我下意识地开口。水灌进我的口腔，灌进我的肺。
　　“你为什么不照着我的话做？！”彼得的声音尖锐起来。一双强壮有力的手卡住了我的脖子。

　　“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
　　“伊欧……娜”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久后，才动了动嘴唇：“我在哪儿？”
　　“在医疗院。”
　　一个陌生的男声。我转过头看向左边，发现一个有着黑色短卷发的人。
　　“你是……？”
　　“我是这座医疗院的总管，法拉墨。”他低声说。“你的名字好像另一个女孩。”
　　“伊欧玟吗？她是我姐。”
　　“你和她很像。”
　　我差点没笑出来：“不可能。她那么好……我怎么……”
　　“可是你们的眼睛——眼睛颜色和里面的神采——都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力量。”他一脸认真。
　　“呃，谢谢你。”我料想他只是为了哄骗我，便转移了话题：“话说，我为什么在这儿？我觉得我好像没受什么伤啊。”
　　法拉墨的脸上掠过一抹不忍。我掀开被子，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