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惨然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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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一直坐在一边的四阿哥突然出声，他缓缓走过来，还是一幅要死不活的淡淡的表情：“齐林台吉，胤禛不才愿代吾弟接受你的挑战，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知道站在那里的不管是谁都无法拒绝他的要求。我曾多次直面他，深深知道，只要他想，他可以将他的锋芒隐藏的密不透风，但若是他释放出来，面对那种压迫感没有人能保持冷静而不战栗！不过，在康熙面前他本不会露出这一面，而今天他竟然不顾一切，看来十三是真的没法接受这次挑战！
康熙和蒙古王爷坐在首位上不动声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争锋相对。
齐林愣了许久，我知道他在硬挺，算了，哥们儿，接受他的要求，或者放弃挑战，别折腾自个儿了。
“你无须忧虑，二月费扬古才对宗室子弟进行了骑射考核，胤祥远在我之上，担得起‘精于骑射，发必命中’的美名。”四阿哥淡淡的说，表现的不经意，但实际上不就等于说：你要是害怕就算了。真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接受你的建议。”齐林果然妥协了。
“四哥！”十三好像不太情愿，“我惹的事还是我来解决！”
“老十三！”四阿哥大声呵斥了十三，这是我一次看到他大声对十三说话。然后他低头对着十三低语，虽然听不清，但他的口型我看懂了：“你肩上的伤，太医说了不可发力！”
伤？他肩上有伤？我的心突然揪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突然变得不那么真切，我只想冲上去问问十三究竟出了什么事，明明上午还好好的呀！只见十三又说了两句，四阿哥皱了皱眉，最后十三还是乖乖退到了一边。
“原来昨天……他真的伤到了。”辛娜也在旁边喃喃。
“什么伤？”我拽住辛娜，急切的问她。她看着我的眼睛半天，幽幽的说：
“临月，我真羡慕你。昨儿个十阿哥和十三阿哥比骑射听说就是为了你，后来十三阿哥险胜，十阿哥好像因为一些事又和十三阿哥发生争执，因此他们的剑术我也见识了，可是后来……后来十阿哥说了一句话，十三阿哥明显一愣，疏于防范被十阿哥刺伤……” 怪不得康熙要将十阿哥潜回罚他闭门思过。后面的我已经无需再听，我能想到的就是，因为我，十三受了伤，而现在为了我，十三又要再次犯险！
十三向我的方向望过来，微微一笑，满含歉意，我的眼泪就那么涌了出来，他明显一惊，想要向这边走来，我赶紧笑着摇摇头，用口型告诉他：我没事，谢谢你。
他愣在原地。
“取我的箭来！”四阿哥的声音将我们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过去，现在我总算知道他下午为什么会震怒了，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四阿哥身边的一个侍卫双手奉上一幅红木硬弓，时间在那上面已经留下了印记。四阿哥接过弓用手摩挲一番，他轻轻取下食指上的红玉扳指，径直向我走来，伸手递给我，全场都静静地看着我，而我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双手接过捧在手中，上面竟然留有他的体温，我不经打了个寒战，就在今天下午，这枚扳指还在我的面颊上轻抚！
四阿哥从箭袋中抽出三只羽箭。看到那三枚箭，我的大脑真的停止了……
雪白的箭羽在篝火的光芒中愈发的明亮！
原来……围场上的那只白羽箭是他的！
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那时的他是为了救十三，是为了他无所替代的弟弟！但理智告诉我，在他放箭的那一瞬间他的视野中不可能有十三，那里只有我！
三支箭带着破风的一声啸响，撕裂凝滞的空气，御风追逐几乎同时深深扎入百米外红心上的一点！但他没有停的意思，又抽出了三枚白羽箭！
手中的扳指被我握的生疼，一遍遍提醒我他的那个充满羞辱的吻；而他每一个抽箭的动作又都在我的心上狠抽一下，提醒我他是那个和十三同时过来救我的人！
又是一声啸响，我已经不用去看结果了，早上的那只扎入棕色羽箭的白羽箭就已经提前预告了最后的赢家。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三支箭同时射出，同时分别插在前面的三支箭的箭尾，深深嵌入而不破坏先前的三支箭！
“我输了。”齐林的箭根本没有机会放出去，他就认了输。他们又像兄弟一般互相敬着酒，我像被世界隔离，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
“临月……”辛娜拉住我，“我敬重十三阿哥，他是难得一见的好男儿……而你，是我第一个打从心底敬佩的女子，所以我相信你定能给十三阿哥幸福！”她激动地报喜一般向我絮絮叨叨，完全不顾她的哥哥输的那么惨。她定是相信十三的骑射远高于这出神入化的四阿哥！我傻傻的看着她，脑中嗡嗡乱响，是啊，我一开始不就是喜欢十三吗，有什么好疑惑的！
我勉强的笑一笑，示意我先离开了。她笑嘻嘻的看看我，又偷偷瞄一眼十三，推我一把，向我挥手。
我向皇上和老佛爷请退时，听到蒙古王爷说，年轻真好。听到老佛爷说，齐林真是一表人才。还有皇帝的，老四的骑射长进很大……我苦笑，这么多优秀的好男儿，这真是现实吗？美好的过了份，也残酷的过了份！
我摇摇晃晃的走出帷幄，地上一个硬物硌了我的脚，我一个踉跄，一个侍卫过来扶我，我挥挥手示意他走开。地上的那个物件吸引了我的注意——一枚暗红的玛瑙佛珠。难道菩萨示意我应该学着向佛了？我摇摇头，将这枚精致的珠子捏在手中，才发现还握着四阿哥的扳指。回头看到他们那么热闹，算了，过会儿让云儿给他送去吧！
我摇摇晃晃回到帐子，正遇到云儿掀帘出来。因为云儿故意隐瞒昨晚十三他们的事，我生她的气，罚她留在帐子不准出去。
“小姐，您回来了。”她迎上来扶我，帮我掀起帐帘，我愣在原地，四阿哥坐在榻边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微微合着眼，听到声音，回头看我。
我退了一步，想到他可能是来取扳指的，又壮着胆子走上去，福了福：“四爷吉祥。”
他嘴角上翘，带着一丝讥诮，向我伸出手。我赶紧将玉扳指递了上去，才发现刚才的佛珠也在手中。正准备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握住，手一抖，玉扳指滚了很远，佛珠却被他捏在手中。迎着光观察了半天，他竟然淡淡的苦笑，然后将佛珠握在掌中。
“四阿哥，这佛珠不是你的……”开口后才知后悔，这世界除了天下现在不是他的，其他的只要他想要，还有归属问题？！
他又开始戏谑的笑了：“你怎知不是我的？”
我拾起地上的玉扳指：“这才是您的。那个是我的，我捡的就是我的。”
“有的时候真是看不懂你。一会儿心思深沉的让人害怕，一会儿又天真的无可救药。”他探询的目光扫遍我的全身，最后与我对视良久。
他缓缓起身，摸出一个绣袋将佛珠装入，然后递给了我：“这串佛珠，是前年路过相国寺无嗔方丈赠的，能除却世间十八种烦恼……”他犹豫了一下，续道：“今儿它帮你敲碎一个酒盏，也算与你有缘。你将它重新串好，就带着吧。”说完又看了我半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敲碎一个酒盏？一个酒盏！原来不是狗屎运，那扫过面颊的风，是你的佛珠……
这究竟，是为何？
他不是一直对我倍加警惕吗？他不是一直告诫我不要对十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吗？他不是讨厌我憎恶我吗？为什么又要时时护着我？为什么还放任十三阿哥和我在一起？既然怀疑，直接拆散不是来的更好？四爷，我真的有点看不懂他了。
我追出去：“四爷……”
十三站在帐外，看看我，又看看四阿哥：“四哥……”
四阿哥抬了抬手，红玉扳指在夜晚昏暗的星光下仍然晶莹温润：“我回去了。”
十三向他点点头，他就那么走了，遥遥的我看到他拇指摩挲食指上的扳指……
本来我想问他，为什么，现在看来，还是别问的好，毕竟，我还没准备好。也许答案，很可怕……
“临月？”十三叫我，看着他的眼，透彻明亮，心里突然感到很轻松，一天的惊心动魄，终于在此时得到缓和。我拉他回帐子，云儿看到十三阿哥进来，赶紧退了出去。
“临月。”十三拉住我，许久，“今天，你的人很美，歌很美，剑也很美！”
一丝潮红爬上我的面颊，心跳的厉害。突然想到他的伤，又伤心起来。
“怎么了？”看到我的异样，他关切的问。
“你的伤……没事了？”我的眼底已经有些朦胧。
“四哥告诉你的？”他撇过视线，不敢直视我的眼。
我摇摇头，掰过他的脸：“你怎能这样勉强自己？明明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早上……有没有又伤到？”
他看着我笑，温柔的，沉溺了我。
“你怪不怪我帮十阿哥说话？”
“我知道你不知情。况且，以你和十哥的情意，我明白……”我用手指点在他的唇上，阻止他说下去。
“我知道你懂我……”含情脉脉，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十三，你真的很帅，很好。
“况且，上午你从马上摔下来的动作真的很逗，我怎么好搅局。”看到我的眼泪，他开始找打。
我一个白眼飞过去，将他推开。却不成想他闷哼一声，踉跄的退了两步，脸色微微一白，左手扶住右肩。
“十三阿哥，你怎么样？对不起，我，我……”我变得手足无措。
他低头看看我，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荡漾开来，包裹了我。他伸手轻轻环住我的肩，缓缓将我拥入怀中，力度恰到好处。他的熏香迷惑着我的大脑，温暖又温柔的怀抱将我打入他的十八层地狱！
“十三阿哥……”
“胤祥。”
“十三……”
“胤祥。”
“胤祥……”
“嗯。”
胤祥，这一刻也许会变得永恒。朝生暮死也好，朝开暮谢也罢，与你对视，激起这片刻起舞的浮光。
我的幸福，是跳入你的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惨然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