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韩叶] 星屑》好药

17、第 17 章

　　经过几番纠结，韩迎雪在几个都想玩的长队项目里选择了“激流勇进”。
　　激流勇进，顾名思义，这个项目与水流和速度有关。简单来讲其实就是一个极简版的过山车——三座拱桥妆的设计，人们坐在船型的车上，经过缓慢紧张的爬坡，到达拱桥的制高点，而后片刻停顿后向下俯冲，最后冲进水池，感受水浪掀起的刺激和欢乐。更为安全的游戏设置、适当的失重体验和亲水的亮点，加之年龄门槛更低，有专门的儿童座位和保护措施，也使得这个项目成为许多带小孩父母的游乐园必选。

　　“爸爸，什么时候才到我们？”韩迎雪吃着恐龙形状的儿童三明治，顺手掸了掸掉在韩文清的衣领面包屑。
　　“你把手里的三明治吃完就能到我们了。”韩文清回头，抬手用纸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果酱。
　　“可是这个太多了，我吃不完。”韩迎雪撇了撇嘴，求助地望向叶修，此时叶修正喝着一瓶白雪公主联名的果汁，韩文清递给他时看他一脸诧异，淡定补充了句买两瓶有优惠。
　　“吃不完，激流勇进的工作人员会不让我们坐船的。”叶修眯眼一笑道。
　　“好吧...”韩迎雪低头看了看三明治，已被她吃得只剩恐龙肚子，深吸了口气咬了下去。
　　“刚才饿得嗷嗷叫，现在吃一口跟受刑似的。”韩文清看她这样吃得艰难，忍不住说了两句。
　　“爸爸，你看小恐龙多可怜，被我吃掉了，就没办法和我一起玩激流勇进了。”艰难地吃完到最后一口，韩迎雪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道，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刚可看见，你一口先吃掉了恐龙头。”韩文清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爸爸！你怎么可以这么这样！！！”韩迎雪一听气得两个粉拳直砸韩文清的肩，韩文清倒是宠溺着将女儿抱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道，“刚卖三明治的阿姨偷偷跟我说，那个不是小恐龙，是小恐龙按自己样子做的三明治，吃了以后晚上就能做梦梦到和小恐龙一起玩。”
　　韩迎雪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仍是闷闷不乐，韩文清又拍了拍她的背，指着正仰头喝最后一口饮料的叶修道：“你看，叶叔叔刚和我说，他晚上想梦到白雪公主，所以乖乖喝完了那瓶果汁，所以你...”
　　“噗！！！”还没等韩文清说完，叶修最后小半口果汁直接喷了出来，韩文清见状忍俊不禁，忙从兜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咳咳咳咳....老韩....咳咳咳....你怎么这么教....”叶修被呛得不轻，起身瞪向始作俑者，正要接过纸巾，谁知被韩文清一把拉住手腕拽到身前，握着纸巾擦向了他沾着果汁的唇。
　　“我自己来。”叶修抢下纸巾，有些尴尬地转向一旁。

　　半天下来，两人在以韩迎雪为纽带的互动中，仿佛又回到以前的那般热络与熟悉，甚至偶尔皮肤摩擦的触觉都像电流般不断刺激着大脑皮层，足以令叶修面红耳赤。
　　他承认，韩文清对他有致命的吸引，无论过去多久。
　　渴望被触摸的身体和渴望被爱的意识仿佛被重新唤起，那种感受甚至盖过了以往所有种种不快的回忆，直接奔向眼前。他甚至在心里不得不感叹，“享受当下”是句多么重要的醒世恒言。
　　当然，叶修不知道的是，假装不经意扫向他吨吨吨喝着果汁、吃着烤肠的韩文清，已经不知道按下了多少次想要直接去亲上他嘴唇的冲动，直到刚刚看到他沾着果汁湿漉漉的嘴唇，实在无法忍受去触碰。
　　见叶修赧然转身，韩文清在内心又扶额了第10086次，开始后悔刚才的冲动。他不得不感慨，“冲动是魔鬼”这句话是多么重要的名言警句，但是再不冲动一下，他真的要忍成“魔鬼”了。

　　没过多久，激流勇进的队伍终于排到了三人。
　　这个游乐园的激流勇进船进行了重新设计，每一排的两个成人座位靠前中间位置，有一个专属5-10岁小孩可坐的专属座位，位置更为柔软，防护措施更为周密，水浪袭来时，大人也可以倾身轻松将孩子护住。
　　三人穿好雨衣，坐进了各自的座位。
　　韩文清皱着眉不放心地把韩迎雪和叶修的安全扣又检查了一遍，深深地吐了口气。
　　“跳楼机阴影还没过去呢？”叶修看韩文清这般打趣道。
　　除了叶修和韩迎雪，没人知道，坐完跳楼机，在确定没人再围观自己后，走远没20米的韩文清直接腿软坐在了地上。为此，韩迎雪特意贡献出自己的超大棉花糖，喂他吃了好几口。
　　“...”韩文清没接话，低头扫了眼叶修胸前的安全扣，又瞥到脖颈那块露出的锁骨，被勒得有些发红，尴尬地把头有撇到了一边道了句：“你...坐好。”
　　话音刚落，闸门开启，船随着水流的推动开始顺着槽道缓缓推进。
　　“哇！开船了！”韩迎雪激动得左摇右摆。
　　“坐好！”韩文清抬手去按住在座位上乱动的女儿，谁料却抚上了另外一只手，叶修的右手，早已先他一步按在韩迎雪的肩头。
　　叶修刚要抽手，却被韩文清暖暖地握了下，见他抬头对自己诧异道：“....你手怎么这么冰？”
　　“是你烫得像个火炉。”叶修甩开韩文清的手收回了自己的位置，脸跟着开始热。
　　叶修在内心给自己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明明已经是两个大叔，现在和韩文清怎么倒越来越像高中生早恋偷偷跑出来约会？一边怕被一个叫韩迎雪的老师发现，一边还因为不断地肢体触碰弄得有些面红耳赤。
　　虽然终于确定韩文清是形婚这件事，但是有这种想法多多少少还是让自己有负罪感。

　　船慢慢开着，拐了一个弯就进入第一个拱桥，开始缓慢攀升。
　　第一个拱桥比较小，只有一层楼半那么高，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就开了下去，就像水上乐园里的滑滑梯一样，还没过瘾就到了。
　　“没劲！”韩迎雪撑着下巴失神地望着远方，一副失望的神情。
　　“还有两个呢，别着急，你看那个。”叶修笑着拍了拍韩迎雪的肩膀让她回头，此时的位置刚好能比排队时更清晰地看见另外两个拱桥，第三个轨道是从一个山洞形状的地方出来，更高更陡，韩迎雪瞬间两眼发亮。
　　第二个拱桥掀起了小半米浪花让韩迎雪多少有点兴奋，在上第三个拱桥的缓冲区，她激动地扬起手给叶修看手掌接到的水，叶修笑着握着韩迎雪的手腕小心翼翼怕水撒了出来，却见韩文清低头从兜里掏纸巾，忽然念头一转，一把拍向了韩文清的侧脸。
　　“啪！”韩文清还没回过神，紧接着就听见韩迎雪和叶修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哈哈哈！爸爸你满脸是水！”韩迎雪指着韩文清乐开了花。
　　“那你给爸爸擦擦。”韩文清把纸巾放在韩迎雪的小手里，伸过脖子，却见韩迎雪转头就塞进叶修的手里机灵地道，“叶叔叔弄的，叶叔叔擦！”
　　叶修一愣，手握着纸巾停在半空，而后倏然一笑，当着韩迎雪的面，抓着纸巾在韩文清脸上随意划拉了几下，指尖不经意碰到那人的皮肤，觉得烫。
　　正要收手，三人猝不及防眼前一黑，原是进山洞了。
　　身后传来几声尖叫和惊呼，几个小孩开始害怕地大哭，叶修却感到韩文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往那边扯着不动。
　　韩迎雪伸头看了看前面遥远洞口发出的亮光，回头疑惑地问韩文清：“爸爸，他们为什么哭？”光线太暗，韩迎雪没有发现两个大人的手臂在她身后正较着劲儿。
　　“人有的时候太兴奋，就会哭，但是我不建议你这么做。”韩文清笑着，咬着牙关一字一顿道。
　　看着船十分缓慢地攀爬，行至洞深处，不少人内心恐惧不断加深，韩文清却突然问女儿：“有个方法可以让等会更好玩，想不想体验？”
　　“要！”韩迎雪望着前方一脸期待。
　　话音刚落，韩文清右手一把遮住韩迎雪的双眼，左手大力将那手臂往身边一扯，准确无误地吻上了叶修的嘴唇。
　　“！！？？”
　　一个很轻很快的吻，黑暗中无人注意，却让叶修的心脏差点跳出来。

　　韩文清放开女儿双眼时，船已经行至最高点，半个身子探出了洞口，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俯冲，韩迎雪睁开眼看着地面小得像玩具的人也惊喜地尖叫。
　　此时叶修的右手腕还被韩文清攥在手里，他红着脸冲韩文清做了个“放开”的嘴型，却看那人一脸得逞冲着他笑，甚至还俯身问韩迎雪：“怎么样，好玩吧！”抬眼却是看叶修的反应。
　　这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叶修尴尬地把头转向一边，无奈地用左手捂着脸，心道是不是这么多年韩文清也开始“心脏”了。就在叶修猝不及防时，船忽然一冲而下，他忙找扶手，却感到韩文清抓着他的右手捂在自己的胸口，握得微疼，但心中反而生出了一丝安稳。

　　“啊啊啊啊啊啊啊！——哗！”
　　伴随着一船人的尖叫，巨大的水浪向船扑面而来，急促的失重感消失，迎接的是冰凉的水砸在雨衣上的痛快。正暗想着为什么在这么冷的冬天要体验这种项目，叶修转头瞥见身旁韩氏父女俩一脸惊喜中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表情，低头又看了看被韩文清抓得已没有血色的手，不由一阵心绞痛。

　　“爸爸，还能不能再玩一遍？”
　　抱着韩迎雪走下楼梯，韩迎雪期待地问道。
　　“有点晚了，你看天快黑了，刚你叶叔叔说晚上有事，咱们坐完摩天轮就回去，好不好？”
　　韩文清征求女儿的意见。

　　等坐上摩天轮时，天已经基本暗了下来，城市华灯初上，北京的夜晚璀璨绚烂，才刚刚开始。
　　韩迎雪望着窗外的灯光点点，不多会儿便觉得困顿，加之摩天轮内极为暖和，伏在韩文清肩头不多时便睡着。
　　叶修低头看了看手机，发了几条微信，抬头对上韩文清的眼睛。
　　摩天轮外五彩的光影时不时略过韩文清的侧脸，跟半个月前比起来，眼前的人瘦了些，眼眸漆黑，眼底星光摇动。
　　那人望着他，一如第四赛季结束后走向他时那般。
　　彼时身后金色的雨纷纷扬扬，此时身后星光璀璨。

　　“我准备离婚了，叶修。”
　　韩文清的声音很低，压抑着，怕被韩迎雪听见，却又那么真挚，一字一顿，像按在钢琴键上的低重音，传入他的耳膜，按在他的心上。
　　“...给我点时间好不好？”韩文清又道，重新握上了他的手，暖烘烘的，很温柔，掌纹里带着点汗意。
　　“...我能不能...重新追你？”像多年前第一次表白时那般，说出这句话时，韩文清声音有些颤抖，呼吸有些急促，说完后深深吸了口气，盯着他的双眼，虔诚地等待着回答。

　　叶修眉眼一垂，向后靠去，嘴角在阴影里扬起一丝韩文清看不见的笑意。
　　“拖家带口的？”他问。
　　“嗯，拖家带韩迎雪。”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