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韩叶] 星屑》好药

16、第 16 章

　　“这是你现在和你父亲说话的态度么？”
　　天台，头发花白的男人神色具厉，抬起手里的拐杖直戳在立于他对面男子的心脏上 ，黑灰色的污泥在那人衬衣上抹开，仿佛眼前这个人和他鞋底的污泥没有任何区别。
　　天台的探照灯下，立着的男子侧脸仍冷若冰凉的刀锋，没有丝毫变化。他目光冷峻地望着面前坐在坐在长绒椅上的人，他的父亲，似乎在耐心等待他结束这场羞辱似的发泄，牙关愈发咬紧。
　　“怎么，你大晚上的说有事和我说就是你要离婚？”老人放下拐杖，重新立回地面。
　　“对，告知您，我下个月会和庆舒办理离婚手续。”韩文清沉声道。
　　“阿雪呢？阿雪怎么办？”老人伏在拐杖上叹了口气，抬头问。
　　“我带着，这几年不也是我带着。”韩文清又道，表情却突然柔和了些许。
　　“又是因为那个叶修么？我就知道你俩见面没好事！祸害！”老人沉思片刻，突然厉声，抬起拐杖直打在韩文清的右膝盖上，韩文清受力退后了半步，这一拐杖又狠又急，若是旁人恐怕此时早已跪倒在地。
　　“他不是祸害。”韩文清握紧了拳，深吸了口气接着道，“我离婚是因为两人分居多年感情淡了，和叶修无关。”
　　“你敢说，你离婚和那个叶修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老人挑眉看向他，“你可别忘了，他还在青训队做教练呢。”
　　“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韩文清讪笑了下，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韩知语，他脸上的皱纹在灯光的刻画下深深浅浅，像一张枯老的树皮，“您用他威胁我这招，放在五年前，可能还有些用处，但现在已经没用了。况且，我只是离婚。”
　　“你只是离婚？你当我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你离婚为了什么？你心里那点心思？我能不懂？”韩知语气得浑身发抖，拐杖在地板上硬生生戳了几个洞。
　　韩文清见韩知语这样倒没急着说话，转身走到一旁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韩知语看了看茶又抬头看了看他，冷哼一声接过，却听韩文清接着道，“爸，荣耀和叶修对我来说，已经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了。”
　　“是么？也是，阿勇前些天和我说，你和叶修闹翻了，我开始还不相信。”老人吹了吹茶杯口，抿了口茶。
　　韩文清一听，便知是阿勇向韩知语撒了谎，顿时觉得欣慰些许。
　　“不过，您儿子喜欢男人这件事情这辈子是变不了了。”韩文清又道。
　　“你！...咳咳咳咳！！”韩知语一口茶没咽下去直接喷了出来，韩文清忙上前去抚他的背，果不其然被一把推开。
　　“您看我也试过了，没办法...您早些下楼休息吧，外面冷。”韩文清道。
　　“你...算了，我也说不动你了。”韩知语撑着拐杖慢慢起身，仿佛又想起什么，看着韩文清欲言又止，转身下了楼。

　　... ...
　　“问你话呢，老韩。”叶修胳膊肘顶了顶韩文清，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池里的鱼又把饵叼跑了。
　　“你刚说什么？”韩文清回头看向叶修。
　　“我是问你，你说鱼会不会在水里抽筋？”叶修指了指满池游走的金鱼。
　　“什么？”韩文清一愣，没想到叶修回这么问，“这我哪里知道？应该...不会吧。”
　　“那我换个简单点的，人在潜水时抽筋，有多严重，会需要氧气瓶更换？”问这话时，叶修盯着韩文清的双眼，微眯着，满是笑意，声音十分轻松。
　　“...”韩文清心下一紧，一时哑然。
　　“哇！我钓到了！！！爸爸！爸爸！你快看！”韩迎雪在两人中间突然大叫，收着手臂，拼命地把鱼竿往自己身边拉，韩文清猛然转头，立马抓住了线往上一拽，鱼腾空而起落在手心里，顺手把把卡在鱼嘴里的机关一去，转身放进了身边的小水盆中。
　　“哇！这是我钓到的鱼！阿雪要给它起个名字！”韩迎雪的注意力一下从浴池转移到水盆，蹲在一边认真地看着自己钓上来的小鱼。
　　韩文清笑着望着女儿，转身又对上了叶修的双眼，他明白，自己那晚的破绽百出的借口已经被眼前的人识破了。
　　韩文清还没开口，便听叶修笑着道，“老韩，好久没PK了，比钓鱼怎么样？”

　　就这样，老板欲哭无泪地看着韩文清铁青地提着二十几条鱼离开了自己的摊子。
　　“二十几条鱼还不高兴呢？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老板腹诽。
　　他哪知，韩文清这次钓鱼PK又输给了叶修。
　　韩迎雪望着一大袋金鱼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恨不得把袋子顶在头顶上让每个路过的小朋友都羡慕她。
　　“输了的人，要受到惩罚。”叶修笑眯眯地拍了拍韩文清的肩膀，抬手指向了前方的跳楼机。
　　韩文清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

　　“爸爸，我想吃那个棉花糖，那个好大啊！”还没接叶修的话茬子，便听韩迎雪又有了新的愿望，只见韩迎雪也指着跳楼机的方向，定睛一瞧，看到跳楼机旁站着一人，手里举着一个半米直径那么大的棉花糖在吆喝。

　　“今日挑战！只要能边做跳楼机边拍出五张清晰的照片，就能拿超大棉花糖咯！”
　　“爸爸...”
　　“老韩...”
　　“行！我知道了。”韩文清再次扶额，心下想今天来游乐园这个决定是不是错误的。

　　三人站在跳楼机前，盯着活动介绍牌看。
　　拿着棉花糖的男人见韩文清抱胸而立，眉头深锁，完全不敢上前推销，生怕他下一秒就一拳把自己好不容易从隔壁借来的宣传板砸碎，那可就赔惨了。
　　那男子转头看他身边站着一个笑盈盈的男子，见他牵着一个巴巴地盯着自己手里棉花糖的小孩，心道这个应该更好攻略，忙上前问：“先生，今天我们做活动，只要坐跳楼机时，拿自己手机拍五张间隔10秒并且清晰的照片，便可以免费得到我手里这个棉花糖哦！要不要来试试？”
　　“不用了，我更喜欢听看，他会去试的。”叶修拍了拍韩文清的肩膀，笑得更加灿烂。
　　“对了，你们这手机要是摔了赔不赔？”叶修听着一旁跳楼机传下来的惨叫声，又问道。
　　“我们这里有个专门的装置，可以把您的手机和你的脖子、手腕用绳子拴好，保证手机掉不下来。”那人陪笑着，又看了眼韩文清，瞬间觉得四周温度又降了不少，突然萌生出不如直接把手里的棉花糖送给他的想法，赶忙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由于挑战确实有些难度，加之不少人担心自己手机真的摔了，参加活动的少之又少。于是，坐在跳楼机正中位置举着手机的韩文清顿时成了台下围观的焦点。不少围观群众倒是要看看，这个一脸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男人，等会能被吓成什么屁滚尿流的样子。
　　“爸爸加油！为了棉花糖！”韩迎雪高高地冲着韩文清扬了扬手，满是骄傲。
　　令人期待那个“钱包脸男人被跳楼机吓得屁滚尿流”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甚至每到跳楼机猛然下降至低点时，对比其他人一副痛苦挣扎恨不得立刻解脱升天的表情，那个“钱包脸”甚至举着手机还在人群中一脸严肃地找着角度。
　　围观群众纷纷捂脸不忍直视，要知道，这些清晰的照片等会是要即时洗出贴在活动墙上以示公正。他们可不想被拍到一个个看着韩文清时瞠目结舌、下巴掉地的表情。

　　“你，来，检查照片。”
　　看着从跳楼机上下来没有一丝停顿，直接大步迈向他，而后掏出手机屏幕贴自己面前的韩文清，工作人员下意识仰头伸出的双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一些电影画面，警察闯进家门冲着犯罪分子扬起一张逮捕通缉令的，接过手机手又不自觉抖了两下。
　　手机的五张照片前后拍照时间均间隔十秒，五张照片均是一个拍照对象——刚刚那个笑盈盈拒绝他的男子和那个手捧着一大袋金鱼的女孩。
　　真是清晰，清晰到就像站在原地拍的。

　　递过自己花了一百块钱买来的棉花糖，那个工作人员还是有些不舍得，不过看着那女孩开心捧着那个“钱包脸”又亲又抱，倒也轻松了许多——至少如果挑战失败，他不确定那人会不会暴走直接砸了自己的活动牌。
　　“可别再来了。”工作人员望着三人的背影，给自己顺了顺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