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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高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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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祁的计划里,三十岁,她是要去死的,在她看来文字也已经留不住她了,我曾问过她为什么,她说为了自由,我骂她是疯子,她又习惯性的摸出一支烟,在准备点火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把烟扔进了旁边的深蓝色垃圾桶。
我大概明白了,很多东西很多事情,其实谈不上什么所谓的喜不喜欢,只是习惯了,然后照做。就像白祁,她依旧喜欢烟,只是习惯了不在我面前抽。
渐渐的春天来了。
渐渐的春天已经过了将近大半了……
我想了很多东西,关于我的,关于白祁的,我承认,我有点舍不得这段感情,准确的说,是我舍不得结束。
从那之后,白祁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有时候我开始想,为什么我们明明在一个省份,一个地区,物理距离隔得那么近,却总有一种被银河阻挡,被宇宙阻隔的感觉。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面对面见过她。
她近期也没有发表任何文章,如果不是我冬天还和这个人在一起,那么恐怕告诉我她消失了我也会毫无疑问的选择相信。
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哪里都没有她的影子。
我离职的那一天,竟比入职还要精彩。暗自看热闹的,数这是第几个被白祁辞掉的助理的,默默可怜我的,舍不得我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其实我是可以继续留在这个地方的,以某种特殊的人际关系,可我突然觉得这样太没有意思了,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坦坦荡荡,至少离开的时候干脆点会显得更洒脱吧。
可事实上离开那个地方不超过一个星期我就后悔了,我想我应该死缠烂打的留下,而不是像个小丑一样落荒而逃。
我开始学白祁,学她看着凌晨三点的天空,可让我难过的是,我始终看不到白祁眼里所看到的东西,我和她始终是平行关系而不是相交关系。
听说遇到这种事情最好的办法是转移注意力,于是,我去花鸟市场买了一条小金鱼回来,它的身子很小,在将近透明的水面游来游去,它那样的平和且富有张力,不像我这般,仿佛散了骨架。
我喜欢叫它白。
亲爱的白,你还好吗?
后来的一段时间我开始找工作,闲下来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看金鱼“白”。这好像已经成为我此时生活的一部分。
不过,令人烦恼的是,我总是看着看着就想到了白祁,想到了白祁我就很疼,左心房像被针扎般刺痛,每当这时我总要用尽毕身的忍耐力才能阻止我想要去找白祁的念头变成现实。
我离开白祁了,或者是白祁离开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消化这个事实,导致我一看见鱼缸里的白就会联想到白祁,金鱼仿佛成了我暂且好好生活下去的心理寄托。
其实,我的内心除了难过以外几乎没什么情绪可言,那些情绪好像变得呆滞麻木了,我开始害怕它们会在不受控制的某一天突然爆发。
突然想到了珍珠发卡,白祁送我的珍珠发卡。
那天,是我的生日,白祁她也意外的记得。她总爱捉弄我,故意装作不知道,然后在我睡觉的时候吻醒我,在我的意识还没有回归到本体的时候,她往我手里塞了这个珍珠发卡,她说:傻瓜,我也中意你。
中意的意思里面没有包含在一起吧,这个人可真狡猾啊,一句中意更让我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春末,鱼缸碎了,白,死了。
我再也没有办法看着白发呆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我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玻璃摔碎的声音,一声又一声。
我去捡那些玻璃,我很用力的控制我的手,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它要一直颤抖,不停地颤抖,我发誓我在很小心的捡玻璃,可玻璃却被我的血弄脏了。
我像一只被遗忘的蝴蝶,挣扎在囚笼似的白色里,除了白,空旷旷的白以外,没有任何颜色,无法聚焦,无法呐喊,就快要无法呼吸了。
我迷失在旷野里,失去了方向,回想起你曾经抓着我的手的温度,那些温度也随着冷掉的心一起迷失在了旷野里。
像冬眠的野兽那样缓慢的呼吸,所有的动作都被放慢,思想、意识都渐渐变得很模糊,白祁这个名字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