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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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月光洒在路上，树林投下斑驳绰影。
飞坦抱着莉迪亚绕到森林外的公路上慢慢地走着，直到被身后呜鸣而至的警车追上。
“喂，你们两个——”车窗摇下，湖蓝发色的君沙小姐神情严肃。她身后的座椅上堆满了从火箭队基地寻回的精灵球。
飞坦停下脚步，隔着车窗淡淡望她。
“就是你们报的信吧？也是你们，”君莎深深皱起眉头，隐带忌惮和防备，“剿灭了火箭队的据点，还杀光了里面的人和精灵。”
“是我。”飞坦道。
“等等、是我们！”莉迪亚挣扎着让他放开自己，站在车旁对君莎解释道，“我们急着寻回精灵，他们上来攻击，为了自保只好不得已……”
“好了，”君沙打断她，“你们是联盟的训练家吗？把证件拿出来给我看。”
莉迪亚把证件掏出来给她，飞坦看了她一眼后照做。
“先上车吧。”君莎看过后，紧锁的眉头松了些。“先跟我去警局，这次的事件需要登记在案。”
两人在后排坐好，她重启警车向前开，仍忍不住数落：“虽然救回了失窃的精灵，但不管怎么说，直接杀死对方的人和精灵都太过分了……”
“要你啰嗦。”飞坦懒洋洋地抱臂靠进椅背，“不是我们，你等着丢饭碗吧，整个君莎家族都要抬不起头……”
“喂！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君莎恼羞成怒地抬头叫道，“虽然你们帮了很大的忙没错，但也别瞧不起人，靠我们自己也能找到火箭队的基地……”
隔着后视镜，她和飞坦金眸中冷淡又怠懒的目光撞了一下，想到火箭队里遍横的尸体，忽然心生寒意，后面的话就咽了下去。
“算了，”君莎泄了口气道，“火箭队也算咎由自取。你们的功劳我会如实上报联盟的。飞坦……”她念出这个家族里早有耳闻的训练家名字，“满金市的君莎是我姨妈家的表妹。谢谢你在上次的行动中救了她，就算是我的报答吧。”
言下之意，飞坦对火箭队大开杀戒的事，君莎帮忙压下来了。
二十二、
告别君莎出了警局，莉迪亚和飞坦回到精灵中心。
深夜，精灵中心里灯火通明。大厅乱成一团，到处是忙着辨认自己精灵球、与失散精灵激动相拥的训练家们。
火箭队这次搞的事情不小，眼下聚集在此的训练家大多是为关都联赛而来，被抢走的那批精灵全是精心训练来准备参赛的精英，说是关都联盟的根基也不为过。这也是君莎能做主对飞坦轻轻放下的缘故。
穿过兵荒马乱的大厅，莉迪亚挽着飞坦一瘸一拐地走向前台，轻轻叹了口气。付出感情、心血培育起来的精灵对训练家有多么重要，没人比她更了解了。能找回精灵，真是太好了。
“你们的精灵也是今晚事件的受害者吗？”柜台后面，忙得脚不沾地的乔伊满脸严肃，“把精灵球交给我吧，不知道火箭队有没有来得及做手脚，我们会安排对精灵进行全面检查。”
“拜托了。”莉迪亚和飞坦把精灵球全部交给她，只留下了卡蒂狗。“还有体力恢复，谢谢。”
乔伊看了他们一眼，“现在人手不足。恢复的话，你们需要在这边多等会儿，或者明天再来取也行，我们会照顾好精灵的。”
这倒也是精灵中心的传统。论寄养他们是专业的。
飞坦看了眼莉迪亚有些疲倦的脸色，“你先去睡，我在这里等。”莉迪亚摇头。
“快到这边来！大家请让一让！花疗环环，对比雕使用花疗！”
清甜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莉迪亚转头去看，只见人群中一个满头大汗的训练家推着急救车跑过来，车上躺着一只伤痕累累的比雕。一个金发女孩和五彩缤纷的花环状精灵，正跟在急救车旁，也向他们跑来。
此刻，那个漂浮在半空的花环状精灵从身上摘下一朵鲜花，放到比雕脑侧——从后者明显好转的伤势看，显然是治疗类的技能，效果拔群。
“我的比雕！太好了，真是谢谢你！”比雕的主人热泪盈眶。
“花疗~”
花疗环环放完技能，飘到自己的训练家身边。
金发少女摇了摇头毫不居功，仍带几分担忧的目光看向乔伊这边，“快送你的比雕去治疗吧！”
看到站在柜台前的莉迪亚和飞坦，她目光凝住。
比雕主人推着车冲进急诊室。
莉迪亚看向面前的金发少女，惊讶地微微张嘴。她下意识转头问飞坦：“那是……莉莉艾？”
二十三、
莉莉艾，游戏中阿罗拉地区的女主角。
莉迪亚看着眼前的少女，那头美丽的金色长发太具有标志性了。姬式刘海，高马尾在发根处用精致的发辫缠绕两圈，一直垂到腰间的长度，淡雅而富有光泽的浅金色，浓密又柔顺。
女孩的样貌也绝对配得起这头长发。碧绿的星眸，可爱的萝莉脸蛋，纤细匀亭的身材，穿着浅蓝色装饰的纯白运动裙，一看就是家境优渥、教养良好的公主。
绝对是莉莉艾没错了！
但令莉迪亚奇怪的是，莉莉艾看着他们的样子好像并不陌生。一开始的讶色消退后，她浮现出怔忪的神情，僵立在原地，甚至脸色都变得苍白下来。
飞坦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莉迪亚看到喜爱的剧情人物的热情消退下来。“飞坦，你们认识？”
面对莉迪亚的疑问，飞坦把手插进口袋里，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看向对面的目光也恢复了波澜不惊。
莉莉艾见状，脸色更凄悲了一分。但她不愧是出身教养优秀的大小姐，很快调整过来，带着温婉的得体表情向他们走来，停在飞坦面前：
“好久不见……飞坦。”
到底压不住话里的难过，她说话间微微低下头去，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手指也不自觉在两侧扣紧。
莉迪亚看看她又看看飞坦，好像明白了过来。
前任啊？她用目光问飞坦，同时还带着些促狭的调侃：连莉莉艾都能勾搭，厉害啊！
飞坦睨了她一眼。莉迪亚被他微凉的目光看得有点发毛，这才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很亲密的姿势倚靠在飞坦的臂弯里。
她顿时有些尴尬起来，稍显不自在地向旁边挪了挪，试图用自己受伤的脚踝承重站立。
嘴角不自觉地抿了起来，原本轻松上扬的弧度消失。她自己未曾注意到，但飞坦看得分明。他按住莉迪亚，同时问莉莉艾：“你在这里干什么？”
语气虽然平和，但也疏离。
亲疏远近分得很清楚，或者说毫不掩饰。
莉莉艾有些急迫地解释：“我在这里当义工！关都大赛要开始了，精灵中心人手不够，浅红市的乔伊小姐介绍我来的……”
她委屈地低下头，“我没想过会遇上飞坦，我不是故意的。”
“没说你是故意的。”飞坦皱了皱眉。虽然语气带着不耐，但对于飞坦来说，会这样接话已经说明他的态度。
他确实是有些喜爱莉莉艾的。
莉迪亚左看看，右看看，莉莉艾委屈地低着头，飞坦皱着眉，暗中作出判断——嗯，是余情未了的样子。
指望神情冷漠的飞坦破局不太现实，莉莉艾又低着头泫然欲泣，一副被欺负得不行的样子，莉迪亚想了想，清清嗓子打破沉默。
“莉莉艾，你好。我是莉迪亚。”
她看着金发女孩抬头望过来的盈盈目光，一句“很高兴认识你”咽了回去。
天知道她真的很喜欢莉莉艾的！
“你好，莉迪亚。我听飞坦说过你……”莉莉艾看着她，眼眶仍泛红，带着强压心中难过的友善，又控制不住好奇地探究。
不知道飞坦做了什么，莉迪亚总感觉，她和莉莉艾的第一次见面，彼此的位置好像发生了某种调转——好像她才是那个剧情人物似的。
什么情况？她眼神看向飞坦。
“前女友，已经分手了。”飞坦大喇喇道。
对面莉莉艾的表情都挂不住了，很快要哭出来的楚楚可怜。
莉迪亚于心不忍——她玩过游戏，很怜惜这个柔弱又坚强的女孩。“我先去睡了。你们慢慢聊？”
“没什么好说的。”飞坦毫不留情面。
莉迪亚简直了，对他使眼色：有话好好说，说开了多好！
“真没有。”飞坦不耐烦了，斜飞的金眸眼尾锋利地扫向莉莉艾。“没事我们走了。”
莉莉艾咬到嘴唇发白。
“等等！”她忽然擦了把眼泪，叫住就要转身的飞坦。女孩碧绿的眼眸纯净晶莹，从瞳孔深处绽放出光亮。
她忽然扫去了柔弱，露出明亮坚强的表情，双手有些紧张的微曲握拳，紧紧盯着飞坦，像是刻进他的脸以扫除最后的留恋。
“说了要变得更坚强的，真是的，又要被飞坦你瞧不起了。”她说着含泪笑起来——是那个为了保护小星云不惜离家出走，又为了拯救母亲脱胎换骨、甘愿冒险到究级空间，之后毅然前往关都地区的莉莉艾。
“飞坦，再次谢谢你，救了我的母亲。”金发美得纯净的少女真挚地看着他，“我们还是朋友对吗？认识你真好。”
“啰嗦。”飞坦看着莉莉艾的背影——女孩鼓起勇气说完最后的话，就带着花疗环环转身离开，一头扎进带着精灵等待救助的人群，像是要用忙碌逃离伤心或难过的情绪。
那双金色如刀锋般的眼眸里，最后到底是映出了她的身影的。
“那个……”
莉迪亚张张嘴想说话，却被飞坦抱起来，朝着精灵中心后方的训练家宿舍走去。
“走了，你该睡觉了。”
他的语气似曾相识，莉迪亚蓦地心中一酸，酸楚到说不出话来。
二十四、
精灵中心配备有供给训练家的免费住宿。最常见是四人间，相对两张铁架子的上下铺。
莉迪亚和飞坦一个房间，很幸运今晚没有其他人来和他们挤，两人各自霸占了一张架子床，莉迪亚在下铺，飞坦在隔壁上铺。
莉迪亚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飞坦，你和莉莉艾？”
飞坦讲了他们的故事。非常简略，但也足够少女心——从英雄救美开始，以飞坦找到办法治好了莉莉艾的母亲露莎米奈为高潮，然后就是短暂的同行和在一起，直到关都大赛开始前夕，飞坦突兀地提出分手。
突兀是莉迪亚补充的——没错，关都大赛前夕，其实没隔多久。
回想起莉莉艾泛红的眼眶和凄婉眼神，她是真的对飞坦情根深种。而飞坦呢？金发、气质纯净、天使般秀美又纤细的莉莉艾，正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为什么分手？”莉迪亚问。
她有些自我意识过盛、滋味复杂地想，难道是因为我吗？
“关都大赛你不是要过来么。”飞坦道。
语气那么理所当然。
莉迪亚心尖一颤。她张张嘴，又颓然闭上，抓了抓自己压在枕头上翘起的黑色短发。
“飞坦喜欢莉莉艾吗？”半晌，她轻声问。
飞坦躺在床上，看向窗外。一轮硕大的满月，上一次看到还是在月见山、皮皮们集体进化成皮可西时。月之石的碎片满地晶莹闪烁，月光铺淌成河，有点像莉莉艾披散开来的金发。
他就着莉迪亚的问题认真回想，语气有些稍稍的不确定：“喜欢的……吧。”究竟怎样的感情算是喜欢，飞坦拿不准。
但至少是喜爱的。喜爱，以及那么点儿想要。
莉迪亚“嗯”了一声。
他想到自己不久前才吻过她，两次。
飞坦情商不低，他不乐意应付不代表他不懂。也许对一般女孩这时候不该说实话，但是莉迪亚就无所谓了。他们有什么都可以直说。
“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莉迪亚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声音有些抖，“因为我吗？”
这个问题隐含的意思其实是，飞坦更喜欢我吗？
“别瞎想了。”飞坦道，“即使没有你，也不行的。那女孩……太干净了。”他看着窗外的月亮，脑中闪过一些回忆。“像我们这样满身血污的人，不会被真正接受。”
她喜欢的只是我表现出来的那一面而已，真正从流星街挣扎着爬出来的浑身淌满血污的蜘蛛，不会有人喜欢。善良的莉莉艾更不行。
不是不能伪装，也不是不能去掠夺。只是，凭什么？
……所以归根究底，这喜爱也就那样。
“这个世界上，”他闭了闭眼，“只有我们才是同类。”
莉迪亚沉默下去。
她心里认同，但仍为此感到酸楚。
良久，飞坦还能听到莉迪亚不稳的呼吸声。
“怎么还不睡？”他淡淡问。
莉迪亚的回答声闷闷地，“睡不着。”
飞坦无奈地翻身坐起来，想了想，觉得有些麻烦地问：“要拍吗？”
莉迪亚的眼泪唰地下来了。
二十五、
接下来的日子，关都大赛开幕。
飞坦专注于比赛，等他顺利拿到关都联盟冠军奖杯的时候，莉迪亚告诉他自己要回阿罗拉了。
“在阿罗拉认识的国际刑警邀请我过去参加调查。”她对飞坦解释，“在那边的老大叫莉拉，是个又美又帅的姐姐。”
“对战大君。”飞坦知道这个角色，“她的才能很有两把刷子。”
“我挺想跟着她干的，正好也不知道以后干什么，先试试看吧……”莉迪亚说着有点犹豫。
“想去就去。”飞坦反而没那么多顾虑。
莉迪亚专注地看着他，目光欲言又止，有点哀愁。
“新冠军，一起来聚餐啊！”
龙天王阿渡大步走过来，热情洋溢地邀请，仗着身高一巴掌拍向飞坦的后脑勺，被他反手格开也不介意，朝身后指去，“这家伙请客！”
“我可没说我请客。”常磐道馆主大木绿抱臂走过来，语气傲娇。看到飞坦对面的莉迪亚，他摘掉太阳镜，打了个招呼：“哟！”
“啊，你好！”莉迪亚匆忙收拾情绪和他打了个招呼，左右看看又问，“那位……赤先生呢？”
大木绿和赤红，是莉迪亚的阿罗拉旅行中在对战树下遇到的两位高手，每人都有冠军级的实力，其中面瘫无口属性的赤红，比性格跳脱的大木绿还有更强一线。
“那个面瘫啊，”大木绿摊了摊手，“蹲在白银山上装冰块呢！”
阿渡哈哈大笑起来，“绿君你不行啊！不是发小吗？什么时候能把那位白银山的恶魔请下来一起吃个饭啊？说起来有好几年没见到他了。”
“吃饭可难了。但是对战的话，尽管去白银山上，他可是来者不拒。”大木绿转着太阳镜直笑。
“算了算了。”阿渡叹气，转头又来拉飞坦，“走啊飞坦！这位小姑娘愿意的话也一起来吧！”
“啊，我就不去了。”莉迪亚摆手，有些忐忑地看向飞坦，“那，飞坦，我先走了？”
飞坦定定地看着她，直到莉迪亚受不了想移开目光，他才点了点头。
“没事的话，就来找我吧。”最后，她低下头，脚尖磨着地道。
“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说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