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义》南方瘦马

6、家人

　　三人直往正厅而去，一路上宋忱不动声色的观察程子然的反映，发现这个孩子没有多看一眼路上的景色，对身边的事物都是恰到好处的留意，然后安静地跟在宋木身侧，心中不由暗暗赞许。
　　宋府格局精妙，品格上佳，程子然走在路上，没有想象中该有的金碧辉煌，却是小桥流水，柳暗花明。
　　几人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中途宋木先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程子然则跟着宋忱先到正厅，远远的就看到一男子坐于高堂，不怒自威，近些看却又在脸上生出善意。
　　正厅的另一侧坐着一位妇人，年岁叫人捉摸不定，但端庄自持，面带笑容，她身侧坐着一个少女，年岁应在十二三，她最先看到跟在宋忱身后的程子然，虽面带不解，却也冲他甜甜的笑了笑。
　　两人走上前，正当程子然不知该如何时，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是宋木。说到底他们其实不过相识几日，程子然诧异自己居然已经对宋木的脚步声如此熟悉。
　　只见宋木身着青白衣衫，一头青丝已经老老实实的束了冠，一改先前的恣意，同宋忱一同行礼道：“父亲，母亲。”
　　程子然也依样画葫芦，弯下了腰行礼。
　　“起来吧。”宋父没有问宋木为何比约定的晚来了一日，只是询问了这一路历练所遇之事，宋木一件件不紧不慢的讲了，宋母坐在一侧一同听着，最后点头道：“回来就好，你妹妹等着你讲故事呢。”她嘴上虽然没多说什么，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眼见着该说的话都说了，宋木才示意程子然上前，道：“父亲，宋木这次还看中了一个孩子，想要收为弟子。”
　　程子然复又弯腰行礼，只是没有再向之前那样总是低着头，而是抬起头，竭力做到不卑不亢，任由宋父打量。
　　厅内一时沉默，宋父思考了片刻道：“你现在收徒其实早了些，但既然已经出了师，依欲山的规矩想收便收吧，”
　　程子然袖子下紧握的一双手终于松开，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全是汗，虽然宋木已经承诺过了，他却还是害怕出什么意外。
　　“多谢父亲。”程子然听到宋木从善如流的回答道，似乎对这个结果早已把握。
　　宋父又问了程子然的年纪和名字，程子然照实回答，他的家世来处宋父一概不问，收徒的事宜也交由宋木自己办，宋忱站在边上看着宋木，似乎对自己的弟弟百分百的相信。
　　待到事情都讲完，几人这才行礼退出来，没过片刻，方才那个冲程子然笑的女孩子已经跟了出来。
　　“哥哥。”宋兮笑容满面的唤道。
　　宋兮与程子然年纪相仿，却比程子然不知活泼多少，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对两位兄长更是撒娇耍赖无所不做，平日里尤其喜欢粘着宋木。
　　她这样一唤，便是宋忱那总是稳重的一张脸也愈加温柔，连带着宋木身上的那点恣意也回来了几分。
　　宋忱将宋兮托在臂弯之上，宋兮的眼睛又笑眯眯的望向程子然：“程子然，我比你大一岁呢。”
　　方才厅上宋父问过程子然年龄，没想到她竟还特地记在心里比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