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失重》江帆子

35、Chapter 35

　　“这些都只是你毫无根据的猜测而已。”李明摆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闻晴晴对于你来说不过就是刘茉莉的替代品而已，你把所有从刘茉莉身上失去的东西都加在了她的身上，监视她，凡是与她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你都不会放过。你威胁过刘诚实，可是你没想到闻晴晴私下里却想要保全刘诚实。她提前找到刘诚实，让刘诚实以自残的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就有人能保护刘诚实了，你就没有机会下手了。你对那些阑干做了手脚，原本是要借闻晴晴之手杀了刘诚实，但是你没想到，被杀的反而是闻晴晴。”

　　李明看着许泷泽一言不发，脸部肌肉却微微抽搐起来。

　　“看来我说的不错。这也证明了我最初的推测，你根本就不爱闻晴晴，只是把她当做了一个替身。”

　　“你凭什么断定我不爱她，我就是因为爱她，所以才容忍不了刘诚实的存在！”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当初如你所愿，真的是闻晴晴杀了刘诚实，她就是名副其实的杀人凶手，你这根本就不是爱她，而是害她。”

　　“那又怎样？即便她下半辈子要在牢里过又怎样？起码，再不会有别的男人骚扰。”

　　“你当真以为只是刘诚实在骚扰她，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其实她是真心爱刘诚实的？”许泷泽故意说出了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李明的最痛处。然而，他还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说着，“我看这一切都是你的单相思，一厢情愿吧，就像对刘茉莉一样。这两个女人从来就没爱过你。”

　　李明用一种几近狠厉的如凶狼般的眼神盯着许泷泽，“不要用你那狗屁推理来判断我的事，她们爱我爱到骨子里，你怎么能懂我们的感情？！”

　　“既然她们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还对她们那么不放心？时刻监视着她们？”许泷泽指了指桌上的针孔摄像头，“你用这么多摄像头监视着她，你是对自己多没信心？人真是，越害怕什么，其实就越在乎什么。你在乎的就是，你知道她们根本就不爱你。”

　　李明看着许泷泽，忽然大笑起来，“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其实，你只是个自以为是的垃圾。让我告诉你吧！闻晴晴知道这些摄像头的存在，她根本就没有觉得这样不自由，恰恰相反，她喜欢被监视！”

　　“如果闻晴晴喜欢与你这样的相处方式，那她为何要私下里去见刘诚实，告诉他，用自残的方式保全性命？如果闻晴晴真的爱你，为什么会对那个记者严小渔说，有个大新闻要亲自对他说，还有那本书的事情......”

　　说到“那本书”时，李明显然有些震惊，如果说许泷泽之前的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时难辨，但如今他提到了“书”的事，李明知道，这几句话句句属实。如此想来，闻晴晴为何会在得知被监视的情况，依旧对他一如往日，原来与“书”的事情有关，“原来那本书才是她留在我身边的真正原因！”李明心中想着，这才恍然大悟。

　　“因为容貌相像，你错把闻晴晴当成了刘茉莉，你害怕闻晴晴跟别的男人接触，是因为刘茉莉没等你出狱就跟别的男人好了，她害怕你知道，所以一直藏得很深，奈何你又是个极度敏感的人，疑神疑鬼，终究还是被你发现了。这些才是全部的事实真相，我说的不错吧？”许泷泽说着，从文件夹中拿出了另外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个体格健壮的中年男人，栗色短须，帆布衣帽，看着颇为老实。

　　“这个男人叫王万云，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蔬菜店。五年前，也就是在刘茉莉死前一个月，这个男人死于家中，煤气中毒。而巧合的是，他给刘茉莉的餐饮店送蔬菜送了将近三年，这样算来，他们两人应该是因爱生情......”

　　“什么爱什么情？！他就是个人渣，他去茉莉的店里根本就是别有用心，这个该死的家伙，我早该注意到他，早该解决了他！”李明歇斯底里地喊道。

　　“所以你后来就真的杀了他？”

　　“没错，我要他死，他该死！要不是他，茉莉也不会对我变了心，我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所以你给他伪装成了煤气中毒身亡？”

　　“没错，就是这样杀了他真是便宜他了。下次要让我再遇见他，一定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简单！”

　　许泷泽抬眼看着李明，空气静地如同凝结了一般，李明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被激将地说出了真话。而许泷泽吃惊的在于李明口中的“下次”，既然王万云已经被杀，何来的“下次”？

　　看着李明邪恶而又凶狠的眼神，许泷泽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下次”不是口误，更不是发昏胡言，“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我们不妨来聊聊到底是谁杀了王万云？谁才是那个死亡执行者？”许泷泽说着将身子向前一倾，“话说，你在牢里服刑，外面还有人那么听你使唤，你可真是个人物啊！”

　　“怎么，你真的想知道？我敢保证，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

　　“不妨说说看，我倒想知道你能有什么样的惊喜给我。”

　　李明死死盯着许泷泽的脸上渐渐现出了诡笑，低头俯身，上身向许泷泽这边前倾过来，故作小声道，“凶，手，是，一个会穿越时空的人！”

　　许泷泽原本自信满满、等着揭晓答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发青，浑身汗毛都跟着警觉起来，“你说什么？穿越时空？”

　　“怎么，许警官这是被吓到了？你不是知道那本书吗？知道那本书，就没听说过穿过？”

　　“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穿越，你这跟我谈小说剧情呢？！事到如今，你最好老实交代。”

　　“啧啧啧，看来许大警官还真是少见多怪了，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知道那本书的来历，那可是本天书！书里有密码，读得懂的人就能穿越了。就像今天一样，你抓了我，或许在另外一个时空里，是我杀了你，所有这一切都可以重新洗牌，所有的一切，另有定数！”

　　许泷泽将手中文件一把反扣在了桌上，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过了好一会儿，李明又阵阵发笑，竟有些疯癫起来。

　　许泷泽侧眼有意朝监控室里摄像头看了去，想继续问李明什么，又暗自吞了回去。站起身来，正要拿着文件夹往外走，忽然被李明的一句话迟滞了脚步，“那本书是十八年前，有个人丢下的，你就不想听听我十八年前的故事？”

　　许泷泽当即回过头来，看着一脸阴森的李明，大步走过去，双臂支撑着他面前的桌子，低头怒目相对，“你要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李明盯着许泷泽，嘴角微斜，笑道，“越狱、杀人，我这一身的案子够死十回了。你以为我还有什么怕的。”

　　许泷泽伸手看了一眼手表，右手随手紧了一圈表链，重又坐回到了椅子上，这才让自己重又镇定下来，“十八年前你因酒驾逃逸而被捕入狱，被你车撞身亡的是一家三口。一个商务律师和一个大学教师，还有他们三岁的女儿。我看过卷宗，你酒驾逃逸时，那个孩子还有救，你却没救。被捕时，你就在自己的住处，还在安心地吃饭、看报。这可不是肇事逃逸首犯之人该有的行为，你那么安心地被捕，一并认下了所有的罪，到底又是为谁办事？”

　　“你不是查到了十八年前茉莉收到的那笔钱了吗？怎么就没找到汇款之人？”

　　“那是个虚拟账户，有人用了假信息。”

　　李明一脸得意，“没错，我是受人指使，花钱雇我的那个人就是丢下那本书的人。人我没见过，见过他的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了。”

　　“你没见过，他怎么丢下的那本书给你？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他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个超级电脑黑客，联系永远都是他主动找我，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在网上的代号——0，有时也用ZERO，所以我们也叫他Z先生。”

　　“你们？你不是一个人？”

　　“笑话，凭Z先生的本事，仰慕他、追随他的人怎么可能只有我。他是一个代号，一个影子，也是个神。至于那本书.......他信任我，把那本书保管在我这里。他说过，十八年后，他会亲自来拿那本书。如今书被你们拿到了，你可要小心保管，别被他轻易拿走了，不然真是替你没面子了。”李明说着瞧四面墙看了看，似乎这里根本不是监室牢狱，更像是他可以随意出入的一个暂时落脚地，“用不了多久，我就又会悠闲地从这里走出去。”

　　“又会走出去？”

　　李明终于笑出声来，伸着懒腰长出气道，“你不是想知道是谁杀了王万云吗？那个人就是我自己啊。”

　　许泷泽听着他的这一席话，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