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哥哥与稻草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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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下，景致本体的旁边放着一张木榻，曲凌和霍跃正坐在榻上严阵以待。
早在三日前，景致就已经开始了斋戒沐浴，焚香净手。
一切就绪后，曲凌半躺在榻上，额上放着稻草人，稻草人穿上了新的小衣服，带上新的小帽子，是曲妈妈找了一些布料做的。
此时的霍跃则跪坐在曲凌身旁，伸出手隔着稻草人覆在曲凌额头上。
景致念起了召请神鬼的咒语。
霍跃感受到了一股力量被引动，熟悉的眩晕袭来，再睁眼就来到了一个星罗棋布的地方。霍跃暗想，也不知道这里是他们哪一个的脑海，还是来到了暗世界。
身边显出了一个光团，光消失后露出了曲凌的身形，霍跃走过去把他摇醒。
“霍跃，我们这是成功了？”曲凌很惊讶，他打量着这个像宇宙一样的地方，脚下其实没有实地，可他就是安安稳稳地站着。
虽然之前霍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他也只以为是在安慰他的，说不定到时候是动用催眠的手段给他编一个梦。
因为在他看来，他的哥哥在那一晚就被撞得魂飞魄散了，自然不可能再见。
而且神鬼之说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并接受的，姜莘就一直认为他疯了，给自己臆想了一个哥哥出来。
他本来也不抱任何希望，没成想，整个流程完全按着天师召请鬼神的步骤走，严谨、肃穆。
曲凌不禁生出了期待，也许他应该尝试相信霍跃。
“嗯，是真的。你自己回头看看。”召请成功，霍跃也很高兴，他笑着回答了曲凌，伸手指向身后。
“想不到您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人。”曲凌的哥哥见霍跃注意到他，忙打了招呼。
“我也想不到啊。”霍跃摇头叹气，然后示意他不用管他，去跟曲凌叙话就好。
曲凌的哥哥见霍跃不介意，这才看向曲凌。
“繁繁，你长大了。”曲凌的哥哥，顶着个小孩子的身体，稚气的面庞一脸欣慰看着弟弟，
“哥！”曲凌不觉得好笑，他只觉得心酸。
他的哥哥本该跟他一样长大成人。
他蹲下身，小心地环抱他哥哥，察觉到自己能触碰他的身体立刻就紧紧地圈着。
听了他们的称呼，霍跃有点惊讶。
“我才是曲凌，弟弟太笨了，总想着以我的名义替我活下去。”察觉到霍跃惊讶的目光，哥哥无奈解释到。
哥哥的名字才是曲凌，弟弟应该是曲繁，只是在他死后才改过来的。现在见到了哥哥，自然不能再叫曲凌了。
曲繁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擦走眼泪，总算想起正事来，之前只顾着激动把腹稿都给忘了。
“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被车撞得魂飞魄散，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有没有伤到，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你告诉我，我给你烧药，不对不对，我给你烧纸钱，你去买药，你说要多少？”
说到最后曲凌一脸的激昂慷慨，就差没把钱包掏出来拍桌子上。
曲繁心里其实是有点绝望的，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到哥哥，这一次没事，那下一次呢？但他知道他不能表现出绝望，所以之好自己插科打诨。
“我没事，普通的物理攻击都伤不到我，只是需要花点时间把自己重新拼起来。”曲凌踮起脚伸手拍了怕曲繁的头顶，他很忧伤，笨弟弟总喜欢胡思乱想！
“是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菩萨保佑！”曲繁不放心，他不懂这个，但是也不能他哥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觉得这个要问专业人士。
“对，没事，不然我怎么敢告诉你可以请魂。”看到曲繁询问的目光，专业人士很自觉地解答问题。
“弟弟，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好，你别整天担心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曲凌一直知道弟弟的心结，但是没有媒介，他连托梦都做不到，解不开弟弟的心结他只能看着曲繁一天一天地模仿他，直到成为另一个曲凌。
那一晚，他也没想过，原来凝聚起来的魂魄的力量已经能让人类看见他。
他又救了曲繁一命，但是得知真相的曲繁瞬间就崩溃了。无奈他的魂体被撞散需要时间重新凝聚，没办法第一时间现身告诉他真相。
虽然阴差阳错，横生波折，但起码结局还算圆满。
哥哥还是哥哥的时候，弟弟就该乖乖按自己成长轨迹走，每个人的存在即使再短暂都无法被取代。
责任可以被背负起，但是独一无二的生命印记不会因模仿而被继承。
刻意强调也是在刻意伤害，失去的终究不会再重现。
他生的时候为救曲繁而死，死了后又为了曲繁而魄散；他不后悔，谁让他是个好哥哥呢，哥哥的责任可不就比弟弟的重了一些。
可是曲凌摊上这么个笨弟弟也很无奈，每天看着他走在岔道上，所以暗地里总是要多看顾着点的，不能随便让人欺负了去！
“回去就把名字改了，我还在呢，你叫了曲凌我叫什么？”曲凌恨铁不成钢，用手指对着曲繁的额头戳了又戳，力度软绵绵的，曲繁也配合着前后晃头。
“别戳了，我改还不行吗!”曲繁又哭又笑，他好久没跟哥哥撒娇了。
“听话，别再自责了，好好过下去，以曲繁的名字。我们一母同胞命运相牵，下辈子还当你的哥哥。”
“乖乖的。”曲凌短短的手环上曲繁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拥抱。
就算曲繁长成了二十几岁的青年，但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个需要他操心的小弟弟，他弟弟为什么这么笨？！
“嗯，哥，我以后还能见见你吗？偶尔见见就好。”曲繁也知道他要话别，人鬼殊途，接触多了一个容易身体亏损，一个容易魂体受害。
曲凌马上扭头看了眼霍跃。
“回头我让景致教你托梦，次数你自己把握。”霍跃点头，曲凌是个有分寸的，也不怕出什么岔子。
“多谢大人！”得了准许曲凌和曲繁都很高兴。
“我真的要走了，别哭了，我在旁边看着的。”曲凌用带着肉窝窝的双手盖在曲繁眼上，擦走眼泪，不让曲繁看见他渐渐消失。
木榻上的曲繁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霍跃早把手拿开，正坐在旁边捧着景致递过来的茶喝着。
“你是神棍？”曲繁看他的眼光很诡异。
“你才神棍！”霍跃没好气瞪他一眼。
“可是你会请神还会入梦！我哥还叫你大人。”曲繁一脸笃定。
“你搞错了，是景致会请神和入梦好不好？”霍跃心里嘀咕，我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呢！但是身份不明不妨碍他避重就轻地回答问题。
“好吧，霍跃谢谢你！”收起了玩笑，曲繁郑重地道了谢。
“得了吧，这么客气干嘛，我又没说白帮忙，你懂的市价五折，再请我吃顿饭。还有你赶紧去看看叔叔阿姨吧，担心你好几天了。”
“霍跃你变了！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听到要付钱，曲繁整个人都不好了，霍跃的诊金，虽然远没有一分钟几百万上落夸张，但是也够得着三位数的。
\"呵，兄弟？为了你，我把这星期的预约都推掉了，还有天师大人不用收钱啊。我亏大了！\"霍跃冷笑一声，提起这个星期的收益，他的心都要滴血了。所以打着景致的旗号收钱他一点都不心虚，看在兄弟情分上，已经打了五折了好吗！
买宅子花了大半积蓄，住个院花了剩下的积蓄，之后兢兢业业好几个月的诊费变成眼前这个美轮美奂的玻璃花房，他穷死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非要景致留这里当个前台，不是要因为他挟恩图报而是他没钱开工资！
曲爸爸和曲妈妈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听到曲繁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他一扫之前的颓势。
虽然疑惑曲繁好得这么快，但也只以为是霍跃的心理干预很成功，儿子好了比什么都强。
\"爸、妈，我见到哥哥了，他说他很好，还很小气地禁止我用他的名字。我也不想用他名字了，抽个空我们把户口本给改回来。\"为了让父母不再担忧，曲繁努力营造着气氛，还打起哥哥的小报告，使出了撒娇这个杀手锏。
“都好，都好。”曲妈妈很开心，在她看来儿子叫什么无所谓，只要他们都好好的。
不就是把名字改回去吗？只要他们能好，改姓都没问题！
“你可要好好谢谢小霍，这些天一直为你忙前忙后的。”
“知道了，他还收我钱呢。妈，给我做道松子鱼吧，我想吃。”曲繁搂着曲妈妈的肩膀就往客厅走。
曲妈妈一听眼泪都要兜不住了，她已经有好多年没听到过曲繁说要吃她做的松子鱼了，这十几年来，曲繁连口味都要跟他哥哥一样，偏咸口，既是模仿也是自我惩罚。明明他自己更喜欢酸甜口味。
这一次，她的儿子曲繁是真的回来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从来没觉得大儿子更优秀更让她骄傲，她也同样的疼爱小儿子，他们都一样的优秀和善良，一样的让她骄傲。
“好，好，都听你的。”
“人都瘦了，妈再给你做道糖醋排骨，好好补一补！”曲妈妈伸手捏了捏曲繁的脸颊，心疼道。
“老曲！你听到了吗？快，我们去菜市场买鱼和排骨，繁繁要吃我做的松子鱼和糖醋排骨！”曲妈妈招呼了一声让曲爸爸准备准备待会往市场去。
随后回过头曲妈妈哄着把曲繁往客卧推，这几天是真的吓到她了。
“繁繁，你在这里休息休息不用跟着去，爸妈去就可以了。”
“叔叔阿姨，我开车陪你们去吧，还能帮忙提东西。”霍跃也走过来把曲繁往房里推，示意他放心。曲繁现在心情亢奋不觉得累，等劲头过去了就撑不住了，这几天心神消耗最多的就是他了。
拗不过三个人的劝说，曲繁乖乖趟进被子里，在曲妈妈给他掖了掖被角后三人依次出了房间，出发去市场。
果不其然，如霍跃所料，没过多久曲繁就睡了过去，松子鱼和糖醋排骨都没能把他馋醒，最后全进了霍跃的肚子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哥哥与稻草人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