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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古玉透玄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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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灯,一片漆黑的屋子里,眼前那碧色的东西泛着幽幽的光。
这是块构造很奇特的玉,形如两片交叠在一起的叶子,触手微寒。因为深埋地下,玉的表面已形成几处很明显的土沁,光泽也是浑厚自然。当然,最特别的是,这玉居然能在夜晚发光!
——这么个好东西,却被她那教授父亲鉴定为无聊人士假造的文物。
任昔不得不长叹了一口气。
墙上的Hello Kitty钟显示时间为20:15,看样子父母是不会回家做饭了,任昔摸摸有些闹空城计的腹部,决定还是自行出门解决。
伸手去够桌子那头的背包,一个不留神间,竟将那玉也顺势带了下来,她“呀”地一声去接,哪里还来得及,只见那碧色的古玉在接触到地板的瞬间“啪”地一摔为二。
她懊悔得几乎顿足,小心翼翼地将玉捡起,却忍不住差异:这一摔未免也摔得太巧了!恰好将两片叶形从中间整齐地分开,就连断痕也是异常平整。
再细细看去,任昔突然发现,在那两片叶子断开的地方,露着一个极小的圆弧状凹口,里面一青色小珠子泛着粼粼水波般的奇光。
也就在那一瞬,一道极其明亮的青光突然闪过,那原本稳稳嵌于圆弧中的珠子顿时没了踪影。
揉眼,再揉眼,任昔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柔和的月光透过一人高的玻璃窗幽幽洒入,为那古玉镀上一层神秘的白光,心猛地一跳,她忽然就觉得恐慌。急忙开了台灯,微黄的光线顿时将房间占据,再不迟疑,任昔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出了房间。
今夜小区里格外安静。
微风摇晃着深黑的的稀疏树影,沙沙作响。石子小道绕着居民楼铺砌,偶尔几座欧式路灯映出一片淡淡的黄。
任昔居住的小区环境很美,幽静如一座世外桃源,可是此时,这份静谧却惹得她忐忑不安。
离大门还有一百米的样子,她忽然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斜长的暗影。
猛地转过身,身后那人仿佛也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原本伸出来准备拍她肩的手生生一滞,随即尴尬地放了下来。
“泽寒?”她惊呼道。
——微黄的灯光下,少年原本就帅气逼人的面容更显俊朗,单手斜拽着肩上的耐克包,火红的休闲外套敞着口子,胸前纯银的十字架映着灯光淡淡发亮。爽朗一笑,他冲她点了点头。
“嗨,好巧。”他走到她右侧,漫不经心地问道,“去哪?”
“哦、那个……我家人很晚都没回来,我准备去对面小吃店把晚饭解决掉。”她低着头,兀自揉弄衣角。
“嗯,那一起吧。”直接用了肯定的语气,他仿佛全然感觉不到她的紧张。
“哦,好。”她点点头,看着安泽寒自然地贴近她的右边,心中禁不住小鹿乱撞。
树影依然在夜风中微微摇摆,也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心情,突然就大大地转变。
两人顺着小道往街对面走去。
——安泽寒算是任昔自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伙伴。
不知是不是凑巧,从幼儿园起,两人就是同班,由于住的近,小学也自然而然地升入了同一个。只是那时,两人还算不上熟悉——安泽寒自小便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帅气的长相、活泼的性格,不仅能把篮球玩转的流畅,足球也是一流,从十岁开始就引得一帮小女生天天在教室门口张望。到了高中,两人居然又进了同一所,还被分到了同班前后座,直到这个时候,安泽寒才真正注意到前座那个似乎总能和自己碰面的文静女生。
两人熟悉得很快,虽然刚进校时任昔还是故作矜持,但没过多久,就被身后男生东拉西扯的绝妙口才吸引住了。拿笔敲她的头、笑她刚刚及格的物理成绩、上课时硬要她回头聊天……这都是安泽寒劣迹斑斑的事迹,任昔有时会被气的直哭,他也从不来劝,可是待她气消了,又会厚着脸皮回头找他说话。
他对她不错,却没有什么特别,因为,他的身边已经围绕着太多仰慕的身影了。
“哎,你的关东煮。”身边人捅捅她的胳膊,回过神,任昔连忙从摊主手中接过那串滴着番茄酱的食物。
“怎么心不在焉的?”付过账,两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安泽寒开口道。
“没什么,”她连忙摇头, “那个……还有两周就要开学了吧。”
“嗯。”他应了声,忽然觉得好笑,“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居然大学也能考上同一个!今年文科这么难,你的分竟然不比我低多少,这还真让我意外。”
“某人总是小瞧我啊,”她淘气地耸肩,“我就是要让他看一看,本人也是有能力的。”
安泽寒不置可否,轻笑了几声便转换了话题,她不免小小地失望,然而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还是认真地听了下去。
街心公园的喷水池波光粼粼,月色映出了一池清明。旁边是一个正建的工地,此时也是空无一人,高立的废砖木料随意斜靠在墙头。
轻微的摩擦声,完全没有人注意。
仿佛就是一瞬间的突发事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铺头盖脸的灰土袭来,她只顾得上惊呼着闪躲,右脚一拐,整个人吃痛地摔在地上,“呯!”也恰好就是那一弯身,一根尖锐的铁棍子从耳畔呼啸而过,直接袭向她的右侧。
一声闷哼,安泽寒直接倒在了地上。
“哇啊!”尖细的惊呼声划破夜空,片刻的呆住,她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他身侧。
——那胳膊粗的铁棍直接穿入了他的左胸口,迸溅而出的鲜血染得内衫一片血红!
“泽寒!泽寒!你不要吓我……!”手忙脚乱地推他,他苍白的面容完全没有一点反应,任昔颤抖着伸手,一探他的鼻息,整个人仿佛被一盆冰水浇了个彻底。
——如果她的感觉没错,他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安泽寒!安泽寒!”惊慌之下她竟然用手去压他的伤口,希望能将那奔涌的鲜血止住,温热的触感,汩汩热流不断顺着她的手掌流淌而下,又渐渐变得冰凉。
怎么办?!怎么办?!她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惊恐之中,只不断问着自己那三个字。
“来人啊!快来人!”她猛然醒悟,快速起身间,冷不防和身后人结结实实一撞。
刚想开口求助,然而眼神停搁在那人身上后便半晌收不回来:
那是个挺拔高大的年轻男子,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能捕捉到他俊朗不凡的轮廓。只是,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重点是这男子居然在初秋时节穿了一身颇为繁琐的及地黑衣!
她有些愕然地望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该怎么说,这个陌生的黑衣男子居然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可是那份压抑而熟悉的感觉,突然就从心底悄然渗出。更恐怖的是,方才这一路上似乎都只有她与安泽寒两人,而这黑衣男子,却在她惊慌失措间静静出现在她身后,诡异如魑魅。
“你……是谁?”
黑衣男子并不回答,只是盯着她看,她不由一阵寒颤,下意识地逃避着他的目光。
“呵呵……这会儿倒害怕了?坏我大业的时候,你不是挺勇敢的么……”他冷冷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任昔别过头,忽然想起安泽寒现在还危在旦夕,急忙快步向路边奔去,想寻车求救。
淡淡瞥过地上倒着的少年,黑衣男子冷笑着开口:“我说,你就不用白费力气了,这一下极是凑巧,刚好穿透了他的心脏。”
“你……胡说!”她颤声喝道。
“如果我说……我能让他死而复生呢?”玩味地望着她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双眼,黑衣男子抱臂笑道。
她猛然一震,回过头,黑衣男子在灰黑的树影下似笑非笑。
“你……当真可以?”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觉得他并非常人。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不过啊……”他双手一摊,“要让我帮你,总得用什么条件交换吧?”
“你要怎样?”咬唇,任昔心中忐忑:就知道!这个人绝对是有预谋的。
“要怎样?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他俯下身子,柔长的额发几乎要拂到她的脸上。
“如果你不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
“如果你不能立刻给我答复,就永远不必给我答复。”毫不客气地打断她,黑衣男子面若冰霜。
她急得手足无措:“我……我……”
见她犹豫,黑衣男子再次用那充满蛊惑的腔调重复道:“一个小小的条件,对你本身完全无害,还能让你的心上人死而复生……”
“我……”瞥过安泽寒苍白的面容,她心中一横,“好,我答应你!”
“哈哈哈,好!”他大笑着击掌,“可不要忘记你今日说的话!”
“你还没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他……”
“跟我来!”用力地一甩宽袍,登时袭来的剧烈气流冲得她睁不开眼。黑,满目的黑色,仿若跌进了深不见底的洞穴之中,虽然浑身并未移动分毫,可是耳边呼啸的风声却让她感觉如同被卷入了巨大的风口。
“来云都找我。”眩晕间,黑衣男子的声音在耳畔异常清晰。
全世界似乎都是他狂野的笑声,她紧紧咬唇,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温热的躯体。
惊雷毫无预兆地劈过夜空,随着一道急速扩散开来的明亮光束,街心公园前两个单薄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