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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情话(三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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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日,承王府上总有人陆陆续续送礼进来,来探望的大多是三品以上的武将,此次私会,各有意图,大都跟朝中的动向有关。
只是这些人来的时辰总是不巧。
江芙月每每看到清御院外聚集着身着朝服的官员,她便只能止步不前,悻悻而归。
毕竟承王有要事要商谈,她不能总是在他身边晃荡,必须得找些事情做才是。
自上次在品艺轩烫了手后,顾厨子都不敢叫她碰锅了。
想到此处,江芙月就拉着翠玉问这段时间可有什么节会。
翠玉抚着下巴,忽而想起这三日陵城的东街上有集会,很多异国的走商会摆摊卖一些新鲜玩意。
可正要开口时,她又突然掩嘴不敢说了,毕竟娘娘跟自己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独自出门是有些不妥。
江芙月半晌等不到话,瞬时焉巴巴的耸拉着脑袋,嘴上呢喃着:“无趣。”
以前在里祥镇的时候,她整日忙碌,从不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不知何为趣事。
尤其是见不着商诀之后,她更是连唯一想做的事、想见的人都没了。
思及此,她秀眉紧皱,就连回程的脚步都踩的又沉又闷。
可翠玉一直念叨着此事,看不得娘娘这样苦恼,所以等送她回到屋里歇下后。
翠玉就急急出了院,独身一人来到了清御院,方才身着朝服的官员们已是离开,她就壮着胆子跟守门的家仆说了一句。
叫他替自己跟楚大人捎个口信。
等了半晌,她见到身着黑袍的男人迎风而出,金灿灿的光落在他身上,麦色的肤质英气逼人,着实让翠玉看出了神。
“翠玉姑娘,是有什么事?”楚垣抬手挡住刺目的光,笑问她来意。
翠玉面上一红,忙撇去脑袋里混乱的思绪,言简意赅的同他讲了刚才的事情。
“劳烦楚大人跟王爷说上一声,娘娘确实闷得厉害,只要多派些人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说完话,她有些颤颤地抬眸看过去,毕竟身份低微的丫鬟不该掺和主子们的事。
好在楚垣性子坦然豪爽,抛下一句“我进去问问”,就转身小跑着进到内院。
不过一会功夫,楚垣拧着眉絮絮叨叨的回到她面前,没好气的替主子传达了口信:“王爷说,出去可以,不过外头的风沙大,记得要戴纱帽。”
翠玉闻言仰头看天,今个天色那是出奇的好,万里无云,暖阳落身,连黑雾都见不着半点。
王爷说风沙大...还真是逞强呢。
“你明白吧?”
“明白。”
得到应允的翠玉立即回到荣祥院里,帮娘娘穿衣时连说外头的集会有多好玩。
江芙月把衣角揪的皱皱巴巴,澄澈的杏眸里写满了欢喜,可等戴上了纱帽,她有些无措的呢喃道:“这样都看不清路了。”
“娘娘,王爷说外头风大,必须戴上这个。”替她试簪的翠玉苦着脸,毕竟上头的命令最大,不可忤逆。
风大?江芙月眼望出窗,看落在地上的光刺目又显热,倒不见得像是有风的样子。
可既然是承王说的,那自是有他的道理。
过了午时,翠玉扶着娘娘抵达王府正门,门口早有侍卫候着了,其中竟还有周管事的身影。
不等她们二人询问,周管事就先躬身道了句:“娘娘。”
江芙月摆摆手,猜得出他是承王派来护着的,所以就没有多问。
陵城比起里祥镇那等弹丸之地,不止宽阔了多少里的路程,从王府到东街那是出奇的远,江芙月有些后悔没有乘轿而来。
等到了东街,迎面皆是窜动拥挤的人群,翠玉便牢牢护在身侧,将那么意图挤上来的人都用屁股怼了回去。
看她如此卖力的护主,江芙月便想自掏腰包买上一串糖球给她吃。
商诀给了她不少用钱,再加上楚大人还回来的木箱里还有她以前的嫁妆钱,所以她的荷包是鼓鼓囊囊的。
谁知正要掏银子的时候,身后跟着的周管事先她一步递了出去。
江芙月略显愕然,掏包的手都僵住了,她目光顺直而下,看到周管事的腰间挂着比她还鼓的荷包。
这才是真的明了他此行的目的。
周管事出手阔绰,单是娘娘的一句“好玩”“有趣”“漂亮”,就都付钱买了下来,全数交给身后的两个侍卫提着。
如此同时,他偶尔会朝着右侧眨眨眼,不知是在示意什么人。
此时的清御院里,商诀执笔写下那日发生的事,顺道将楚垣收集到的消息合在了一起。
这三角的铁制暗器出土于东荣国,药珠更是东荣国里的一处名唤卢民的部落,那里总能生长出奇形怪状的草药,制出来的毒更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三年前商诀去过一次东荣,那时东荣跟江东还未开战,他对那边的民风跟习俗稍有理解。
对于卢民他也是听过一二,据说是出了名的反叛,强大到朝廷也不敢多加看管,只能用钱财收买他们的民心。
如今看来,朝中定是有人跟卢民有所勾结,不然怎会有他们那国的药珠和暗器。
至于究竟是谁……
正当他皱眉困惑时,窗外有纸团扔了进来,楚垣接到手里,展开后口中喃喃道:“娘娘去了锦绣坊,暂无危险。”
商诀轻轻点头,好像思绪并未被打断。
展开的纸团堆放在身侧的圆凳上,几乎都可以搭成高塔了,楚垣无奈的仰头盯住房梁。
娘娘几时到东街,又是买了些什么,主子差不多跟周管事一样清清楚楚。
“你叹什么气。”
忽闻主子的厉声询问,楚垣登时收敛起思绪,颤着声音说:“属下是想,主子这么担心娘娘,为何不陪着她一起去呢。”
听到这话,商诀把手中的狼毫搁置到墨盘上,一双凤眸好似无尽的黑洞,幽深暗淡。
这段时间,江芙月越来越依赖着他,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算是喜欢,还是她对家人的渴望。
他生怕得知真相后会备受打击,窘迫难堪,但眼下总是逃避的自己,又是像极了五年前躲在屋里自暴自弃的样子。
“王爷,属下虽然很少跟姑娘打交道,但也明白些追求的方法,像您这样做,肯定是不行的。”楚垣振振有词的说明主子的问题所在,像是壮了铁心胆一样,眼见主子低头不语,他胆子就更大了些,替主子谋划起来:“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读书人,尤其是会写情诗的,随便讲上几句,姑娘们都特别喜欢。”
商诀本就被他数落的心烦意乱,听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大段的话,瞬时心生不耐的拧紧剑眉,冷眼瞪了过去:“出去。”
感应到这眼里无形的刀刃,楚垣顿时噤了声,就像是夹着尾巴一样推门而出。
江芙月回来的时候正是用晚膳的时辰,她蹦跳着直往清御院的方向跑,就连翠玉都追的喘不上气,虚脱的扶住旁边的柱子歇下。
而提着大小包的侍卫气喘吁吁,赶紧跟守门的几位交接了物件。
唯独周管事不紧不慢,在后头像是散步似得走得极慢,翠玉好奇问了他一句:“管事,您不赶去清御院吗?”
听到这话,周管事只是摇了摇手指,意味深长的说:“有娘娘在,我无需着急,来,翠玉姑娘,陪我散散心。”
清御院外,楚垣正背靠着墙壁直打瞌睡,迎面见到一抹粉直奔而来,立即就来了精神,抬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江芙月被堵的有些困惑,毕竟天色这么晚了,总不能再说有人探望王爷的借口了吧?
楚垣本是听了主子的吩咐,说替他婉拒掉娘娘的求见。
作为属下,他听话的把娘娘拦了下来,但作为朋友,他决定领着娘娘进去。
原是坐在桌边夹筷的商诀听到门声,登时抬眸看了过去,谁知江芙月像是脚底抹了流油一般,不过眨眼功夫,就端坐在了他的身侧。
看到她闪着喜悦的双眸,商诀是连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
“集会有趣吗?”商诀夹了一块水晶糕,掰成三段给她喂了一角,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就随意问起今日集会上的事。
江芙月捧着脸,因为吃着糕点,所以话都说的不清不楚的。
“有很多没见过的玩意,我买了好多,还有啊,异国的姑娘都生的极好看,又很风趣……”
看得出她眼里的艳羡,商诀搁下筷,指尖抚平她耳边凌乱的发丝,甚是认真的说:“那都是华而不实的绣花枕头,经不起细看。”
江芙月抿了抿唇,前倾趴伏到他的臂弯里,笑问:“那我呢?我什么都不会,只能绣绣花,做做糕点,我也是绣花枕头。”
这一问倒显深刻,让候在门口的楚垣都忍不住为主子心焦,毕竟主子向来不会甜言蜜语,常常嘴毒的连男人都受不住。
正当他寻思着如何给主子提示时,里头就传出主子认真又深情的回答:“在我眼里,你就是海棠醉日,经得起琢磨。”
楚垣:“…………”明明今天还怒斥他的人,最后还是听了他的建议……
这话不够直白,江芙月显然云里雾里的皱了皱眉,她旋即拿起一块水晶糕放进嘴里,顿时吃了满身的碎末。
她急急用手去擦,谁知越抹越脏,只能是哭丧着脸对承王说:“我弄脏了。”
商诀笑着轻抚她的背,目光所致皆是僵硬的宠溺:“脏了也可爱。”
楚垣:“???”主子,您这都是哪学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更,都炸不出来小可爱们吗QWQ
我已经,连续几天看不到你们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