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曦瑶】过眼云烟》陌上花未落

3、一错再错

　　很多年后，蓝曦臣还记得那个夜晚，那个令他心悸的夜晚。
　　他动作轻柔地抚掉孟瑶脸上的泪水，哄小孩一样揉揉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孟瑶得寸进尺，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孟瑶练过些不入流的功夫和术法，至少也有五六年，勉勉强强到了心动中期（按顺序是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蓝曦臣是金丹期），再有一年就能结丹了。但是他的身体却根本没有一点练过功夫的样子，柔软得不像话。
　　他可能因为营养不良发育晚了，声音体型没有一处像男人，就连长相也是副清秀瘦弱的样子。
　　蓝曦臣的手不由得微微一僵，心没由来地跳得快得不正常。
　　梦中孟瑶以为“孟诗”气还没消，试探着又叫了声“娘？”
　　蓝曦臣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孟瑶却没有说话，只是把蓝曦臣搂得更紧了一些，脸埋进他的怀里。
　　蓝曦臣感觉自己的脸和脑子都在发烫，想推开他，刚碰到他，却又下不去手，进退两难。
　　孟瑶的睫毛微微颤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蓝曦臣的颈部，弄得蓝曦臣有些痒。如果他现在点亮蜡烛照下镜子，肯定会看到自己的脸红得不像话。
　　现在如果再让蓝曦臣回想，他可能会希望时间永远驻停在那个晚上。
　　他只是抱着梦中不安的少年，安然入睡。没有其它事情发生。
　　但是很安心。
　　过了三四天，蓝曦臣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孟瑶和他告了别。孟瑶按照自己计划中的，先去投靠除温家外实力最强的清河聂氏，等待出头之日。
　　不过，现在想想，那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后来，是什么逼得一个潇洒不羁的少年魏无羡变成半人半魔的修罗？是什么害得温柔懦弱的少年温琼林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将军？是什么造成纯真灵动的少年聂怀桑阴险狡诈？又是什么，让善良敏感的少年孟瑶，成了……心狠手辣的……金光瑶？
　　人心险恶，世路叵测。
　　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以及除掉坐在上面的那个狗东西，孟瑶狠着心，咬着牙伤害了多少人？包括整个金家唯一对他好的金子轩……那个背着母亲在背地里处处护着他，帮着他的异母兄弟。
　　那是除了蓝曦臣以外，他最重视的人啊……当他看到金子轩的尸体时，谁知道他的悔恨与恐惧？如果他知道魏无羡会控制不住自己……
　　有用吗？
　　回不去了。
　　后来他杀了聂明玦，却终日惶惶不安。
　　他第一次爱一个姑娘，那姑娘却是他的亲妹妹!
　　他忘不了蓝曦臣别扭地来向他道贺，蓝曦臣语气勉强而僵硬，心不在焉，还有着无限失落。他也没注意，他的心被恐惧覆盖；阿松的满月宴上，他惶惶不安地收下贺礼，却没看见蓝曦臣微微发抖的双手与处处避着他目光。
　　终于，他用最下流的手段杀死金光善，却一点都痛快不起来，开心不起来。内心只有惶恐。不仅是因为他还伤害了思思，他杀金光善时，也心乱如麻。他想不通，凭什么啊，金光善你他妈不把我当人看，凭什么我杀了你也高兴不起来？
　　他唯一的朋友，十恶不赦，下流无耻，却愿意处处替他出头。他是薛成美最好的朋友，他却以为自己一心利用薛成美，直到后来他想过河拆桥，却发现自己下不了手。他暗骂自己是废物，却还是放过了薛成美。
　　他把所有对金子轩的愧疚都放在金凌身上，良心却没有得到一丝解脱。
　　他成了满手鲜血的金光瑶。
　　真想擦了自己眉间的朱砂痣。
　　呵，金光瑶。他恶心这个名字，更恶心他自己。
　　孟瑶……再见吧，孟瑶再也回不来了。
　　他是敛芳尊，金光瑶。
　　他自己时常在想，金光瑶啊金光瑶，你活了这么多年，又什么意思？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好。
　　对你好的金子轩，你害了他；处处替你出头的薛成美，你只想着利用他；母亲的挚友思思，你伤了她；你心爱的姑娘，你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金光瑶，你怎么不死了好？
　　“宗主，你的新剑出炉了。”
　　金光瑶拿过软剑，沉默着刻下“恨生”。之前他也有这样一把软剑，形状看起来和现在差不多，但是没有名字，也已经坏了。金光瑶便自己设计出了更好的，
　　我恨的哪里是你们，从头到尾，恨的都只是我自己啊!
　　“阿瑶，找我干嘛？”薛成美懒洋洋靠在树干上。
　　金光瑶笑道：“成美，你看我的软剑如何？”
　　“我看看……这不和之前一样嘛!手感不对……你自己重新设计的？不错啊。”
　　他刺向薛成美腹部：“我也觉得不错。”
　　薛成美惊愕地望着他，一只手握住他的剑，直直倒了下去。
　　金光瑶驾车来到一个荒僻的地方，将昏迷的薛成美身上又弄伤几处，确定不救也死不了，又往他嘴里灌了能让薛成美失忆的药汤，才安心离去。
　　金光瑶心想，自此，你我再无瓜葛。愿你醒来后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成美，再见了。
　　可当他走远，草丛里的身影却艰难地慢慢站了起来，呕干腹中的汤药，薛洋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