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心火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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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仪式还在进行，族人们的面前是刚死去不久的两具尸体。扩大的瞳孔，空洞无神的眼睛仿佛是要把整个人都吸进去。
“那将军究竟是谁？为何如此惨忍？那爷儿只不过是最为平凡的可怜人罢了，为什么连他都不放过，就不怕遭报应吗？”终于有人，不仅是为那可怜人，也为那无辜的百人愤然出声了。
胡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拔刀就想把那不知好歹的贱民给砍了。
一直在旁观的族人们看到胡汉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开始愤愤不平，唏嘘不已。他们终究是看不惯那些险恶凶蛮之辈如此践踏人命。只要有一人开了头，大家也都有了勇气为那些平凡无害的人们讨回公道。抗议声是此起彼伏，也是弄得人心惶惶，躁动不安。
场面渐渐失控，首领拓跋哒微皱着眉头还是浩浩荡荡地站了出来。举手投足之间净是稳若泰山、临危不震的样子。连那异常滚圆的大肚子都使他看起来更加的高大伟岸。时刻候在一边拓跋林也是紧随其后。
“是不是遭报应，孤不知。但是瓦旯的子民们！你们听好了，孤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顺应天意。是为了瓦旯，为了北原！“首领拓跋哒站在高高的祭台上眼观四方，其浑厚高亢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
”你们可知晓？法师做法，百人祭献。这是天神的旨意！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北原已不是原来的北原，我们的瓦旯也不是从前的瓦旯了。如今，百人背负使命，是代表瓦旯为给天神效劳的使者。这一切的牺牲可全都是为了部落，为了北原啊。”
“这一天，孤还有所有族人们永远都会铭记于心的。”
众人鸦雀无声，有人茫然，有人接受，可也有人不甘······
“原来······，如此名正言顺。”
首领身后的拓跋林看着这一切神色复杂，紧抿着嘴角。原本正气凌然的眼神此刻扫过族人们各个五味杂陈的表情，不由轻声低喃，若有所思。
天空万里无云，只留冬日残阳孤寂地看着北原的一切，置身身外，无动于衷。
“瓦旯子民在此，为天地鬼神祭献百名使者，请求神袛让我平原，让我族人重回无上强盛，瓦旯众民愿终身追随，信奉天地诸神，众苟违誓，实共亟之。”其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誓词一出，音律节奏顿时急促了起来，场面也闹腾了起来。萨满法师口念咒语、手舞足蹈、 摆铃、敲鼓、上蹿下跳，张牙舞爪。
“祭百人~“法师一声高呼，口令一下，顿时几十个五大三粗的猛汉手拿火炬从四面逼近。
“活祭百人，哈哈哈哈······”
突然人群中一个人疯疯癫癫老头摇摇晃晃地站出来红着眼大笑讽刺道：”你们这是要活活烧死我们吗？这难道不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哈哈哈······你们会遭天谴的，会得到报应的！你们一个个全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狗杂种。天神啊，都看着呢！”
“老爷子说得对，我，我要和你们拼了。宁可这么死了，我也不要让你们以上天的名义就这么践踏我们！”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胆怯懦弱的人们终于也不再沉默哀怨而是选择了质疑。
所有人都开始怀疑，惶惶不安。眼看场面混乱起来，局势也动荡不定，族人们的议论质疑声此起彼伏。
眼看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就要被破坏，拓跋哒面色立即黑得难看了起来，心中顿生不快。
“萨满法师的真言岂能质疑，还不快执行！”拓跋哒高声一喝，阴沉着脸，挥手令下。
拓跋林一听心生焦急，面露慌张一脚跪地：“首领，这······恐怕·····”还没说完，拓跋哒一把抓过拓跋林的肩膀狠狠一拽，直接扯到了身前，压低声音在拓跋林的耳边冰冷决绝地说到：“直接放火!绝对拖不得。”
“······是。”拓跋林心中一颤，低垂着头领命下退。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吗～
“嗯~”刚说完，拓跋哒身体一顿，挥下的手也立即扶上了腹部。他感到了腹中的孩儿在动。腹中也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紧贴肚子的那支手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紧紧盯着下面喧乱的场面，不知是喜是忧。
火种一引，熊熊大火瞬间蔓延周围，火势袭来，仿佛置身于熔岩火炉之中。不断有人拼命向外冲出来，一刀结束一条命。被烧死，被砍死的，一片接一片。这混乱惨状的场面，着实令人心痛，令人悲伤。
“哥哥，好热，我们真的要被烧死了吗，怎么办哥哥，我好害怕~”一个约莫6岁左右瘦骨伶仃的小孩童脚下慌乱地跺着小碎步，上身却紧紧地抱着另一个小少年的手臂，惊慌湿润的眼神楚楚可怜。如果忽略那破烂脏乱的衣着，那略高的少年长得还算是眉清目秀，眉目间透着一丝英气，一丝倔强。从他紧绷的脊背，沉重的呼吸声还是看得出来他非常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在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要仔细观察周围，要耐心地安慰好弟弟。
“弟弟别怕，哥哥在。相信哥哥，会没事的。”
”快，脱衣服，衣服引了火就不好了。”
他知道他们不会这么死掉的。因为他感受了周围的变动。残阳的日光折射在慢慢减弱，风向也在慢慢改变，北部的云层也发生着微弱的变化。一切都在蠢蠢欲动，虽然及其微妙，但他感觉到了。他要等，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活命的时机。别人要死，但不代表他也要跟着送命。
紧握的拳头，警惕的眼神都显得他有着不属于该年龄段的早熟和稳重。
“哥哥·····”
“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他们是一对亲兄弟，一对不幸沦为奴隶的哥儿。哥哥叫柯孜墨，弟弟叫柯孜闰。如果没有这乱世混沌，他们或许还是以前上层家族尊贵的小主人。可惜柯家整族已经掩埋在了乱世尘土里。
一切没有如果。
看，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心火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