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瓦旯部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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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正月，早春时节。植物萌芽生长、动物生息繁衍、农夫下地播种、游牧放畜打猎。万物复苏、春暖花开。天与地，人与自然共生共存。如果世间皆是如此，那该何其肆意闲情，沁人心脾。
可惜呀，近年来，北原大地好像是受尽了上苍的冷落。什么天灾人祸都频频光顾北原，烧杀抢夺，弱肉强食，瓜分掠夺无处不在。在北原周围的上北辽原，东北大原的各大部落更是各个虎视眈眈，都想在其中分得一羹。瓦拉、乌戈尔、蚩阜、芮尤、穷桑、夷东、胡东······各个都是数一数二、十分强大的部落家族。虽说是文明部落，但历史依旧没能磨灭其野蛮狠厉的本质。北原这次真的是遇到大难题了。
寒风消散，冬雪融尽，化开的雪水早已消失在干涸发黄的土地里。
在北原中部，瓦旯部落，一方领地处。
“哐啷哐啷”
“叮铃叮铃”
不知为名的器具撞击声频频响起，高亢凌厉的号角声，震耳欲聋。一种音律节奏及其奇怪的歌曲伴着鼓声被一帮奇装异服的人高声吟唱。他们头戴鹿角帽，面画鬼脸符，身着黑色长袍，外穿五彩条裙，裙上挂青铜镜，小铜铃。胸带铁甲，腰系长铃。细看脖颈上还带着以兽骨、兽牙串接而成的项链。眼露凶光，一身煞气。他们一手拿着柳木杆，一手握着精致羊皮鼓，跟着节奏在一个高大的祭台前举步起舞，齐声吟唱。鼓声、铃声···连绵不断。
神圣的萨满祭祀仪式中人潮叠起，可见规模之宏大。萨满法师向来以独有的通灵之术，占卜预言之法在草原上拥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草原人民从古至今畏惧自然神明，信奉神灵鬼怪，对萨满文化更是深信不疑。
萨满祭祀仪式庄重而神圣。可是现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哀嚎，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哭叫，也有人在诅咒谩骂，细听其言语真真不堪入耳。
“不要，不要，饶命，饶命，天神，救救我们吧～首领大人饶过我们～”有人在呼救告饶。
“放过我们吧～我们做错什么了~到底做错什么了，要如此对待我们？“有人在愤怒质疑。
老的少的，哥儿爷儿，病的残的，整整百人。衣着破烂，蓬头赤脚，面如死灰。大多数人的双手被粗长麻绳紧紧勒着连在一起，他们被迫挨挨挤挤地就凑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一支狠戾凶残的部落士兵队伍训练有素地拿着弯刀把他们团团围住。他们束手无措，只能像一群待宰的羊羔，无能为力，听天由命。此时所有族人们都在虔诚地看着法师做法，看押他们的士卒依旧面无表情地执行着命令。冰冷的眼神仿佛正在看一堆堆死物。
他们，怎么可以，他们可是同为瓦旯族人啊~
突然一个面目苍白，病态瘦弱的爷儿怀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眼神牢牢锁住一个威风凌厉地站在众兵面前的人，视死如归地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那人的脚下。一手抓着那人的裤腿，哭着喊着苦苦哀求到：
“将军，求求您，救救奴，救救奴～我还不可以死，我还有孩子，求您饶了我的孩子～他才刚来到这个世上，他还这么小，他是无辜的～将军~”
那人身着的戎服深衣，紧身窄袖，简单干练。泛黄的脸、颧骨高凸、那淡淡的腮脸胡须，使得他整个人显得异常地野性凶蛮。他趾高气昂地指挥着众士卒，其嚣张跋扈的样子也是一览无遗。那人名叫胡汉。
胡汉看着这爷儿梨花带雨的面容，瘦弱憔悴的身段，眼前一亮，但心中也是不禁感慨到，虽是个奴隶，但还真有引起人施虐的资本啊。看看这凄惨的模样，真是活活引人犯罪。自己现在贵为将军，还得多亏身边的几个贵夫人。要不是自己能装得一情深意切的好情郎，哄得那几个夫人为自己如痴如醉。这将军的职务哪还轮到他这个无权无势的平民身上。权衡利弊自己自然都懂。所以自己又怎敢怠慢了那几个夫人。夫人们的明争暗斗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自己真在外面找个小的，倒霉的还不是自己。可惜了···唉，如果真的能够在自己身边偷偷养着，肆意施虐压榨，那该何其痛快舒爽啊。可惜啊可惜。
胡汉想着想着，心中便开始变得难耐。表面上立即装作极其不耐烦的样子，随手拿起一个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那爷儿的身上。
“啊～”那一鞭直直落在了爷儿的脖颈处。那爷儿为了保护怀中的孩子，立马翻身趴在地上，把孩子护在了身下。马鞭一次次抽打在后背上，腿上，腰上，臀上。鞭痕所到之处，火辣辣地疼。胡汉酣畅淋漓地鞭打着，发泄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可怜人儿悲惨的样子吸引住了。
胡汉内心的谷欠火愈发强烈，趁着别人的注意力都在那爷儿身上，不经意地弯了弯腰，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那处。嗯～～～
胡汉爱残了这可怜人儿要死的样子。他胡汉就是一个变态。再看那怀中婴儿，口唇发白，眼睑发黑，骇人的血管纹路遍布在脸上，该死，真真是活像一个鬼婴。
“呸，真是晦气！”胡汉将军顿时面露厌恶、心生恶气。一脚把这可怜人儿毫不留情地踢向了人堆。
“啊～不要～”那可怜人儿一声惨叫，眼睛直直地瞪着胡汉，狠狠地摔在地上，当场口吐黑血，头破血流，面部表情极尽扭曲、四肢躯干剧烈颤抖中没了动静。怀里的婴儿安静如初，一大一小双双咽了气。
看着这惨状的场面，有些人吓得面露惧色，连大气都不敢出。还有一些人的身体忍不住轻颤，甚至觉得自己裤腿有了一点湿润感。
这会不会也将变成他们的下场？ 他们开始绝望，开始仇恨。为什么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一个雄伟高大的建筑祭台上，一个身材魁梧高大、三十有余的成熟男人正目不转睛地向远处眺望。那人身着褐色虎纹锦袍，一头随意披肩尾发，细看那圆滚腰腹异常前突，生生给那强健挺拔的身姿添了一丝丝的违和感。那里正育有一个鲜活的生命。他看着那了无边界的平原大地，连绵起伏的山丘山峦所露出的光秃地皮，眼神愈渐深邃，眉头紧皱陷入深思，整个气氛愈发凝重。单单只是站在那儿，就显现出威严可畏、不怒自威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一片敬畏之心。望而生畏便是如此吧。听见那杂乱嘈杂的声音，偶尔漫不经心地瞥一眼这场闹剧，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早晚都要死，何必这么折腾。“他轻轻摇了摇头，颇为惋惜地感叹道。此人正是瓦旯现如今的首领拓跋哒。
“首领，弟弟不明白。”
一个年过二十、正气凛然、风华正茂的年轻哥儿单膝跪地，颇为疑惑不解，其语气略带生硬别扭地问到：
“为奴为民的再怎么身份低贱，可终究还是您的子民啊！如此草菅人命，势必会引人心寒。您就不怕一些有心之人会为此煽动民心吗？您为何···”
“怎么，你动了恻隐之心？还是觉得孤是个残暴狠毒的君主？呵，你知道什么？”拓跋哒目不斜视，轻轻抖抖衣袖，慢悠悠地说道：
“拓跋林，你是我最小的弟弟，你还是太过年轻了。如今天灾人祸，形式紧张、物资极剧缺乏。你看到那儿的两两散散的涸水河滩了吗，你看看这周围都变成什么样了。连我们北原世代赖以生存的大穹绿河、北上淮河的水位也在日渐下降。他们能活到现在，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们老的老，病的病、残的残，连一些正值当年的少年竟然也虚弱到手无缚鸡之力，毫无用处，反倒各个都变成了累赘。我们部落不值得为这些人浪费食粮。他们早就应该被处理掉。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 拓跋哒说到最后语气也是生冷强硬了起来。
“可是······唉。”
拓跋林虽然觉得哥哥所说的话确实有理，可是他还是为这些人感到不忍心。但是又能怎样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瓦旯部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