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玉漫天》专用灭害灵

16、仙凡间，友情时

　　霓漫天通过门缝，终于见着那只狐狸，可是这会儿，他怎么又成个人了？
　　正要推门出去看个究竟，听到背后叫道，“你慢着，是你要把叔父当做伙食，下锅煮了了？”
　　霓漫天转身，见润玉已从床上起来，身子略微摇晃两下，由着邝露伺候穿鞋束发。她难得的生出一丝心虚之感，快步走过去搀住润玉，一边撇嘴说到，“没有，真下锅了，外面那个是鬼吗？”
　　润玉唇边浮起一缕笑意，反问，“哦？那你莫非事先知道他是我叔父，故意的？”
　　“这可真没有！”霓漫天伸出两指赌咒，“我哪知道这只狐狸有什么来头，还以为，就是尾巴多了几条的普通狐狸。”
　　润玉之所以质问，或许，只是想看一眼她低头认错的样子，这才追着不放，“能在天界之内活蹦乱跳的，能是普通狐狸？”
　　邝露一边帮润玉系着腰带，一边为一脸窘迫的穗禾公主轻轻帮衬道，“公主她许是真的没认出来。”心中却是以为，“穗禾公主”真是故意的，因为但凡在天界呆过的人都知道，这里唯有一只狐狸，便是天帝的弟弟，两位殿下的亲叔叔。
　　霓漫天很是赞赏的回了邝露一个眼神，狡黠道，“对对，他看起来很普通啊，躺在野外，一副毫不设防的样子，这不存心等着下锅嘛！而且你听听，他连璇玑宫都不认识，真是你叔父啊？”
　　“叔父掌管人间姻缘，公务繁忙，本就甚少来我璇玑宫。”润玉摇摇头，也不知是否在感怀自己的璇玑宫无人问津，一把拉住霓漫天的手，不容拒绝的道，“既然来了，随我一起去见个礼。”
　　“哎，哎？”霓漫天被毫无准备的拽出了内室。
　　月下仙人端着茶，正要喝下去，听到了润玉一句“叔父万安”，抬头保持着端碗的动作，一时瞪圆了眼睛，“好一对璧人啊，不愧是即将成婚的人。”
　　彦佑在旁摇了摇月下仙人的胳膊，提醒，“错啦，那是鸟族穗禾公主。”
　　月下仙人的四个眼角都弯了弯，伸手到怀中去拿随身携带的放大镜，更加离谱得说到，“老夫连凤娃都认错了？”
　　润玉不露痕迹的遮下那道凌厉眼神，淡然道，“二弟正在凡界渡劫，叔父可是将我们认成了二弟和锦觅？”
　　月下仙人左右看了看，恍然大悟的抱以微笑，“原来是润玉，老夫还道这是哪儿，不就是侄儿你的璇玑宫嘛。只是你这气色怎得差了许多？颇有点像那受情伤所困的凤娃啊。”
　　这月下仙人实在奇怪得很，竟不知道润玉受刑之事，或许是因职务之故只关心情情爱爱，倒也罢了。但方才几句话咋听颠三倒四，却意有所指。
　　霓漫天顿时装不了哑巴，问话道，“旭凤在凡界也无爱人，何来情伤？锦觅和他也没有婚约，月下仙人一眼看错两个人，倒是把这婚约都一并看错了。”
　　彦佑靠近霓漫天，在她耳边悄悄说到，“你就别趁这时候挤兑了。月下仙人醒来后虽然记不起刚才的事，但你还是小心些，别让他认出来！”
　　霓漫天颇不淑女的撸撸袖子，返身传音，“认出来又如何，还不是一把抓住后领子，让他只会嗷嗷叫。”
　　彦佑心中嚎啕，这位姑奶奶真的是脑袋被撞了？语气上则很是委婉，“你这性情，何时改了这么多？”
　　霓漫天挑了挑眉，“虽然告诉你也无妨，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月下仙人眯了眯眼，再看穗禾的背影，朦胧中只剩个剪影，影中绰绰闪着几片蛇鳞，教他颇有种心惊胆战之感，半张着嘴道，“你真是……穗禾？”
　　“是啊。”霓漫天扭头，眉尾一挑，妖光四射。
　　月下仙人心中警铃大作，这声音邪得很，他好像在哪里听过。立时生出卷包袱闪人的冲动，半个屁股挪到椅子外，竟是差点摔了，跌跌撞撞道，“老夫这一觉，睡得太久，姻缘府内许是堆了大堆公务，这便去忙……去忙了。”
　　润玉恭送道，“叔父慢走。邝露，送叔父出门。”
　　月下仙人出门前才觉得就这么走了十分不体面，又回头说一句，“三日后，老夫的寿宴，记得来啊。”
　　不待润玉答复，霓漫天率先应承，“穗禾一定光临。”
　　月下仙人一趔趄，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头都不回的喊，“不记得也没关系！”
　　这天下午，天庭便有一半人看到月下仙人错把两肩的狐狸毛皮当汗巾，一路擦着汗水，慌不择路的滚到老君的兜率宫，讨要了两颗安神静气的丸子，又滚滚滚，滚到了缘机仙子府上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最后才捂着眼睛，鼻青脸肿的回到姻缘府，嘴上一直断断续续念叨着，“我没看到，我没看到。这次真的没看到。”
　　几个小仙娥，磕着瓜子议论，“月下仙人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啊？”
　　路过的霓漫天，“估计是看到哪部辣眼的本子，想忘都忘不掉吧。”

　　……
　　霓漫天在逐步适应天界生活，除了偶尔在自己宫殿修炼，其余时间不是在天后那儿就是在润玉那儿，当然不管是去润玉的璇玑宫还是半夜陪他到布星台，都是偷偷的。
　　之后，天后又特意召了她一次，说是给月下仙人备了寿礼，在寿宴那天要让她代往。霓漫天自然不会拒绝，拿了寿礼，顺便进一步探了探紫方云宫的底，还真叫她探出些门道。
　　天后的住所紫方云宫，三进四出，大而有序，但天后几乎不把重要物件收在别处，除了以前看过的功法书籍，其余的都在那一头金光闪闪的发饰上。
　　霓漫天猜测，应该是发钗之中藏有一个小天地，尸解天蚕的母虫也多半在此。这种小天地或许只有主人意识才能将其打开，这便让她无用旁门左道的方式窃取，而是要天后心甘情愿的拿出来。
　　“我之前已经探知，天后处确实有尸解天蚕的母蛊，我企图顺手牵羊，但是她看得紧，我没摸到，总不至于直接打翻了搜身。得想个法子，骗她亲自拿出来。”霓漫天今日穿得花花绿绿，因为适才去见了天后姨母，很是打扮了一番。
　　润玉在她面前奉了茶水，面色沉沉的说，“这几日天后没看出破绽，但你未免去得太勤了。以后没事的时候就来我这儿呆着，好过到处转悠，让人怀疑。”
　　霓漫天言不由衷的顶他一句，“我就是到天界取尸解天蚕的呀，取完天蚕母蛊我就回去，总来你这儿呆着干什么？”
　　“你要走？”润玉这是明知故问。她不走，难道还在天界常住？
　　霓漫天抱着手臂，慢吞吞说到，“现在不走，但迟早也是要走。等天蚕母蛊到手，天后未察觉还好，若是察觉了，我搞不好要被天界通缉。”
　　润玉微微侧过脸看着霓漫天，眼底有流光滑过，“你可以先在我这儿住一阵子，璇玑宫多个宫女，没人在意。”
　　霓漫天一想也对，只要不以本来面目跟天后打过照面，到时住在天界反而安全。登时显露笑意，指尖戳了戳润玉的肩膀，“你很想我留下来？”
　　说话时，急速探身向前，呼吸打到润玉面门上，清清淡淡，却又浓烈至极。
　　润玉藏住眼中留恋之色，淡淡道，“璇玑宫虽小，腾一间房子还是有的。”
　　“好吧，跟你又不是没做过邻居。”霓漫天退回座位上，扇了扇自己快速染上红霞的脸，又补充道，“不过这可是你请我住的，身为天帝之子，既请客人，到时候一应物品吃食勿要慢待了。”
　　“自是，不敢慢待。”润玉不动声色的将手盖在霓漫天手背上，低头道，“谢谢你，肯留下陪我。”
　　霓漫天心中笃定这是做为朋友之间的相互关切，便不管那么多，闭上眼，潇洒地反手握住，问到，“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要做的事，我自己会做。”润玉摇了摇头，神情一转，“天后杀我母亲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忍让并不能让我得到什么，哀求也不会有人可怜。牢记那些仇恨，亲手，得到自己想要的。”
　　霓漫天肯定道，“是，只有自己散发出的光芒才能照亮你自己的路。”在她眼前的润玉，不止外表俊朗，内在也足够散发出吸引人的光。
　　霓漫天不止一次的想，想陪他一路逆流而上，看遍这条路上的沿途风景，不管是绝美的，丑陋的，旦有他在，一路执手。
　　可惜这个想法在手中的一层温度褪去后一并消散，想来自己也将是他途中风景的一部分，到时陪伴在他身边的另有人在，那个人应该也会被他所散发的光芒照亮吧。
　　彦佑上门，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上门。
　　“彦佑特来告辞。”
　　他挑了个很不适宜的时辰，霓漫天白他一眼，“原来你是住在这儿的吗？”
　　“小生告辞的意思是，辞别过往，要回凡界归隐。”
　　“还真是个拽文的书生。”霓漫天落回座位，翘着腿说到，“等等，你这青蛇既要归隐，有个地方该去看看。”
　　彦佑本是想跟润玉告别，哪知叫这位给缠上了，以他现有的身份却不敢不敬，谦和道，“穗禾公主竟还挂念小生的去处，不胜荣幸啊。”
　　“荣幸就不必了，我只是当年在凡界曾看过跟你相同的血脉，却全无仙气，想来是你家里流落在外的孩子，你去找找，或许能抱回个失踪的亲妹妹什么的。”
　　许是出于同宗的原因，霓漫天对蛇类血脉有着极强的感应能力，初时不觉得，这次再度感受到彦佑这股殊异的青蛇血脉，才想起了这件事。
　　她就是随口一提，彦佑却如临大敌一般，蛇鳞都炸起，“那是何时？”
　　霓漫天散漫的道，“大约数百年，还是……一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