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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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风离开公寓之后，夜风呼啦那个一吹，她的神志立马回笼了一半。
哈士奇就是哈士奇，再怎么颜高那也是哈士奇。
顾少爷这两天堪称精彩，头天晚上在家扔了礼，挨了打，到学校打了架，挨了批评，又砸了玻璃，还是三块。
顾长野其实也没对她倾诉什么，他的世界有一座高墙，没人进去，也没人出来。
几句过后，两个人对着玄关喝酒。第三罐啤酒入手已经不冰了，夏晚风听见了八点钟声的报时，起身告辞离开。
回到宿舍，难得的人丁整齐。
竹琳和沈鹿鹿在看书，浴室里有水声传来，必然是戚雅。
夏晚风换了拖鞋，跟她俩打了招呼。没多久，闲不住的妈妈桑椅子一歪，包着艳粉干发帽的脑袋从梯子中间伸了过来，很有点包租婆的赶脚。
“嘿，小老师——今儿回来的这么晚，就没点什么好玩儿的？来嘛，分享分享？”
夏晚风看她好笑：“我又不是去听相声，有什么好玩的。”
竹琳一咂嘴：“这话说的。我要不是看你满面红光地去见小帅哥了，能问这个嘛？”
猛不丁被戳中了心思，夏晚风老脸一红。
竹琳一看，诶嘿？有戏！顿时啥书也不看了，就盯着她闹。
顾长野的期末考还有一个月，R大的末考却从下周开始。大学与初高中不同，除去英语、高数两门大课，有学校出卷组织考试，其余学科大多由各科老师安排测验内容。
考试难度也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
有的老师是出了名的好说话，提前押题不说，考试还有开卷的。有的老师则不然。
经院就有一位老教授，年过六旬的人了，平生一大爱好就是欺负新生，惯用手法“两面三刀”——平时笑眯眯，和蔼温和人人夸，教授“余爷”随便叫。考试出题却又狠又刁，恨不得让全系人都挂上他老人家的东南枝。
乔伊大一时也惨遭毒手，险些拉低了当年学分，至今说起那位教授还是一把老泪。
R大作为国内一流大学，学业压力不可谓不重。夏晚风这段拨了不少时间给顾长野整理高中资料，到这会儿也该重新捡起节奏来了。
夜里十点，图书馆闭馆熄灯。
学子们回到宿舍，简单洗漱后，案上的台灯时常彻夜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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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论坛的风波卷起水纹千万层，不见一滴雨声就没了声息。
宿舍众人得知夏晚风放弃追究的决定后，情绪多有不同。戚雅是一贯的平静，沈鹿鹿沉默不语，唯有竹琳不解。
其实没什么难解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故事已经传开了，本就是信者不疑，疑者不信。夏晚风并非不生气，只是气愤无用。
她想起琅琊榜里，皇帝怀疑梅长苏的身份，意欲探寻后者的脉象。梅长苏说了一句话，她觉得很有意思。
[如果我的脉象表征不一，就能证明我是梅长苏吗？反之，即便我的脉象没有异常，就能证明我不是吗？]
大概是这么个话吧。搁到眼前，其实也是一个道理。
揪出了发帖造势者，谣言就会停止吗？世界就会相信她的母亲并无克夫之实吗？
不会的。
老菜下锅翻了个新，又裹上了新的料，只会吸引更多的牛鬼虫蚁。夏晚风很感谢柏松的善意，也感谢那一晚黑了BBS的侠士，但是石子已经入水，她不想这湖面再次激起涟漪了。
一年前高三的她最终放弃了辩解，不过是出于无奈。
现如今，成年的夏晚风自忖，大抵她是看开了。
书桌上摆着两份考点提要，夏晚风和顾长野面对面坐着，这样的补习已经成了常态。
顾长野看着手边的纸张，一个章节的生物要点被她分了三类，之间的勾稽关系被她用图表的方式标注出来。
有的人喜欢用各色的笔来加重突出，书页之上记号多了，难免花花绿绿，一眼望去全是重点。夏晚风没有这个习惯，或许因为他看着的本来就是整理出来的精华，她手里拿着笔，半天才简单在纸上画两道下划线。
中场休息时，顾长野花里胡哨地转着笔，看着夏晚风拿出了配套的习题册。
“我发现这本的例题更好一些，你以后写这个牌子的习题册吧。”她打开有折角的一页，递到他面前，“也不用都做，我打钩的仔细看一下就行。”
顾长野单手接下来，随手翻了翻，一看就知道她花了不少心思。
“三角形的是什么意思？”
“哦，那些是可做可不做的。你有时间就做一下，没有就算了。”夏晚风想了想，身子往前凑过来，“顾长野，你说你能记住，我才信你的。你可别砸我招牌啊。”
顾长野挑眉：“真砸了，也是你技艺不精吧。”
夏晚风瞪眼：“狗屁！”
顾长野没绷住笑了：“成。就狗屁崩吧。”
夏晚风送他一个白眼，打开书包掏出了大学高数课本，很不放心地强调了一下：“狗屁也不能崩！给我可劲儿憋回去！我指着这养家呢，不是跟你吹的。”
考试临近，夏晚风也带了课本来，顾长野做题时她也能复习自己的功课。
顾少爷对此没什么意见，两人默契地延长了补习时间，有时候夏晚风有课，时间也能有所调整。师生合作融洽，高中课本进度赶得飞快，夏晚风甚至开始给他追加次重点内容了。
顾长野听到她的话，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想了想还是说了句别的。
他扬起手里的练习册：“需要报销吗？”
夏晚风头也不抬：“嗯，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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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贴吧事件之后，或者说是舞会闹剧后，夏晚风就婉拒了朦胧的驻场工作。
虽然柏松其实并不常去酒吧，但是终究膈应。谣言止于智者，何况舞会一出确有其事，夏晚风希望风平浪静，总得有所割舍。
她失去了这份来钱短平快的零工，肉痛的厉害。
顾萦用两次课时抵消了上回的“表姐之旅”，顾长野表现又可圈可点，她确实是指着这差事糊口，不吹不黑。不用去朦胧，晚上就可以尽量延长辅导时间，夏晚风对顾长野那点子芝麻绿豆的课业，花的功夫实在海了去了。
这么的过了小一个礼拜，夏晚风就是学校、公寓两点一线，学生会的工作也放了手，生活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日子简单平静。
也因此，再见到乔伊时，她感到了些许的恍惚。
“乔伊姐，你怎么来了？”
乔伊还是那副皮靴红裙的装扮，听了这话上前就是一个爆栗子：“瞧瞧你，这嘴里吐的还是象牙么你！”
夏晚风被她这句四不像俗语逗乐了，捂着脑袋就跑，两人打闹了好一阵才算消停。
夏夜里蚊子嚣张，路灯伸长了脖子洒下雾白的光。挨着灌木草坪的漆木长椅上，小虫沐浴在灯光里打着圈盘旋，像是饿得发了晕。
学校的湖泊占地颇大，月光被菲薄的云雾遮挡，折射在湖面荡漾开来。夜风低吟，柳枝低垂，周遭往来寥寥，莫名的有些叫人感伤。
乔伊抱着胳膊，漫步走在前面。夏晚风背着书包，也是一言不发。沿湖走了大半圈，两人才像是平静了心绪，有了交谈的兴致。
“我准备下个月就出发。”乔伊回头，“到时候来送我，听到没！”
夏晚风笑着点头：“都准备好了？毕业证不是还没发么。”
“你是不是傻的。这会儿没发，下个月还不到手了。”
“……哦。”
“晚风。”乔伊止步，欲言又止地望着这个素来关照的小学妹，眼中不掩关切，“论坛的事……我听说你不准备追究了，是么？”
“那个啊，就不管了。”夏晚风应了一声，她脸上带着笑，像是说着别人的新闻，语气老气横秋的，“等明年的，我一定给那位黑客大爷上柱香，感激他老人家的救命之恩。”
说着她还对着湖面作了个揖，甚是虔诚的样子。
乔伊才不信她的邪，精致的妆容满是质疑：“我说，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做的？”顿了顿又试探道，“或者你有点想法？说实话，这种添油加醋的隐私，要不是身边的人上哪儿去晓得。”
夏晚风沉默，摇了摇头。
“算了吧。”她还是那句话，眼神迷之坚定，“真的，不管它了！乔姐啊，你别看我这样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来个两回，我必能飞升仙界。”
乔伊看着她故作轻松的脸，烈焰红唇，白眼翻天：“可拉倒吧你。”
夏晚风笑笑，这事儿就算揭过了。
乔伊特意找来，恐怕不止是为了出国一事外加送温暖。不论是她出国，还是这段时间的风波起伏，都逃不开一个人，乔伊心里的那个人。
人类的爱意本无实体，可这种感情却像红线，把乔伊、柏松与自己团团缠绕起来。剪不断，也理不清。乔伊说不出口，夏晚风对此更是退避三舍。
两人兜了一圈，乔伊把夏晚风送回了宿舍楼下。没等晚风说什么，乔伊就一撩长发，抛下一句“走了”，留给了晚风一个潇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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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楼下发了会儿愣，夏晚风摸着一胳膊的蚊子包，屁股尿流地跑上了楼。
没跑几步，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
她摁下电梯按钮，抬手一看，是个本地陌生号码，滑动点开。
“喂您好。”
对面的声音有些犹豫。
“啊，你好你好。请问……是小夏吗？”
夏晚风一愣：“呃，请问您是？”
“啊，我是郭老师啊！”对方笑了起来，“你还记得吗，我们上周见过的，啊！”
电梯到了一层，里头的女学生鱼贯而出。夏晚风下意识避开，走到了一旁的角落里，终于想起了这句“啊啊啊”的口头禅，不禁也跟着“啊”了一声。
“……您好！”她打了个激灵，“郭主任好。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小夏啊，你们家顾长野同学，从上周三到现在，都没有来上课啊！虽然他让同学给请了病假，但是，啊不好这样的呀！”
夏晚风傻了眼，这还不算大事？顾长野这几天竟然没去上课？
可是这几次补课，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那头郭主任还在诉苦，听起来也是急大了头：“小夏啊，我这儿只有顾长野姑姑的电话，可是她瞧着也摸不清楚，怎么都给不了个准信。这下个月就期末考试了，眼看就是高三了，啊，总不能这么马虎不是……”
老师们一旦开始说教，没个几百上千字是停不下来的。郭主任约莫也是找不着说理的，逮着个“顾表姐”倒了一通苦水。
夏晚风自动过滤了无用信息，得到了一个关键点——学校之所以如此容忍顾长野，不是看顾长野天纵奇才，而是看在他姑父每年捐助的助学经费的面子上。不然早就给丫几个处分开除滚蛋了。
夏晚风听着忽然就有些头疼了，同时还伴随着一股莫可言说的怒气。
顾长野这厮成日都在做什么？
他姑姑一头应付着学校，同时还要给学校捐款，更别提隔三差五就得与自己跟进侄子的辅导情况。家长海量的银子和精力折进去，他顾长野就非得闹成这样吗？
白天不上课，难道在家孵蛋吗！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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