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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黄粱一梦终须醒,三生浮屠忘前身 ...

  •   那一夜的事,一栋楼的人都知道,只是彼此心照不宣而已。他们并没把这事编排成桃色事件,他们眼里的我是趋炎附势巴结领导的小人。王晴也不便分说什么。
      偶尔狭路相逢,不得不打招呼,他也是点点头,一如往常,并无特别。我悬的心终于落地。谁还没有喝醉的时候
      大伙不质疑,并不是他们变得高尚,不八卦。那时我正在开启第二场恋爱,我的男朋友卞警官天天往莲西中学跑。一个英姿飒爽的大好青年在跟前,谁会扯旁的
      跟一个爱运动的人在一起,我也被逼迫学投篮,连我都不相信,我的投篮居然十有九准,所以名师出高徒大大的有道理。更多的时候,我只是看着他打球。
      他天天抓我晨跑,本来我早上七点起床,恋爱后,我又起早了一小时。居然不嫌累,跑起来还脚下生风。我觉得我和有运动细胞的男人特有缘。上一个男朋友追魂似的找我爬山。
      刚好一个多月,浓情蜜意期,他被组织召去集训两个月,他说这次集训之后可能会升调。我爱的男人果然个个有出息。
      语文课好上,班主任难当。班里总有几个孩子不喜读书,不喜欢读书的,精力没处用,不是摩拳霍霍地打架,就是琢磨着谈恋爱。
      班上就有对小鸳鸯,男生林晖脑子活络,成绩也在中游段,不写作业的孩子,只是上课听听成绩就能中游,说明他很有潜力,只要点拨点拨就能成为优等生。是我重点要抓的对象。
      女生姚小雪就无药可救,哪一科都是倒数第一。衣服穿得挺漂亮,头发编得很精心,一天一个样式,倘若把编头发的认真用半分在学习上就不至于倒数第一。
      两个人上课纸条扔来扔去,林晖长得高大,坐最后一排。姚小雪娇小,坐第一排。对他俩,我是睁知眼闭之眼的态度。
      有一次扔的力气大了,居然扔在我的讲台上,众目睽睽之下,不作为就有失公允,以后不好服众。我摊开纸条,纸条上第一行写着:非卿不娶。第二行写着:非君不嫁。第三行写着:在天愿做比翼鸟。第四行写着:在地愿为连理枝。两个人的笔迹一行混着一行。也就是你写一句我写一句。
      我惊叹,一个语文考四十分,错别字连天的人居然懂得“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恋爱这东西真是……
      班上有问题的学生都是家访的对象。班主任和另一位课任老师结伴家访。周末这天,风平浪静,适合出海,班上几位同学来自东洛岛,从莲西镇坐船到东洛岛需要一个小时,上下午都只有一班船,风浪大时船班就停运。。外面的人去不了岛,岛上的人也出不去。
      有早恋倾向的姚小雪是东洛岛人。她是这次家访的重点,除了早恋,她还和莲西镇上的无业青年称兄道弟,令校长很头疼。
      客船拥挤不堪,什么味道都有。我和英语老师卢老师坐在靠窗的位置。风不大,船很稳,阳光泻在波光粼粼的海面闪着,仿佛海面上都被人洒了金子,浪花在船底下翻滚跳跃着,美极了。这里的海水与众不同,它是七彩的,远中近颜色各不相同。我醉倒在美景,天涯海角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云蒸霞蔚的海面出现了一座小山,犹如古籍里记载的蓬莱仙岛。郁郁葱葱的树木绵延数里,这就是东洛岛。随着船的靠近,几栋红砖黑瓦的楼房出现在视线里,据说这里只有几十户人家。岛上有部队驻扎,淡水都要靠莲西镇送去,这两年,岛上才通电。
      这仙境似的地方住起人却显得极为不方便。水电不方便,交通不方便。
      姚小雪大眼睛小嘴巴,白皙通红的面容。十四五岁的小小年纪眼角眉风尽是风情,真是个婀娜多姿的小仙女。因为漂亮,性格又不稳重,就比平凡的人多了一份风险,被人觊觎的危险。她不自知,风风火火地招摇着她的漂亮。
      她妈妈大约三十来岁,虽是渔民的妻子,看起来不大干活,保养得很好,风姿卓约。我把姚小雪在校的表现情况告诉她,她的表情很不屑:“我女儿能捱到初三就行,读书成绩不好不要紧,初中一毕业就找个家境好的嫁了。”
      我竟无语了。缓了一会儿,我说:“在校期间,不要和社会闲散人员来往。女生要懂得保护自己。”
      她妈妈笑得很妩媚:“我家小雪交际能力不错,那些人也不是坏人,都是我朋友的孩子。”
      卢老师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明白她的意思。刚才在船上时她就说:“家访其实就是走过场,意思到了就行。”
      离开了姚小雪家,卢老师说:“原生家庭好比土壤,什么地里结什么瓜,我们园丁只有浇水驱虫的辅助作用。你看这女人多轻浮,跟她讲得通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认知只到这一层有啥办法
      聊半天,连口水也没得喝,这家人真是够无礼。即使陌生人问路,也尚且问人渴不渴,更何况是老师。
      之后又去了几家,孩子虽不怎的,但家长都很热情,虚心听取情况。几个家长执意要留我们吃饭。我和卢老师都婉言相拒,出门之前,我俩都带了面包。
      东洛岛到莲西镇的班船是下午一点。离开船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俩商量去沙滩边的椰林等。
      一辆军用吉普停挡在我们前面,司机是个兵哥哥,探出头问:“你们是莲西中学的老师吗梁校长跟我们打过招呼,你们的午饭到我们部队食堂吃。”
      我们上了车,沿途的风光一闪而过,岛上的原始状态保护得很好,可能也不是保护得好,而是还没招来利欲熏心的人来开发。
      汽车在丛林中穿梭,惊起一群又一群鸟儿扑棱棱地飞起,又扑棱棱地落下。太阳正当空的时间,道路两旁绿树成荫,把林间车道打扮的宛如一条绿色不见尽头的长廊。
      我说:“你这儿真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司机发出爽朗的笑声:“破坏不了,这里是军事基地,你们校长倒经常来钓鱼,他和我们连长是钓友。”
      看来,爱好相同的群体总能成为一党。托梁校长的福,我们在部队食堂被热情的兵哥奉若上宾,受宠若惊的我们面对一桌的佳肴倒不知如何下筷了。
      吃好午饭,吉普车又把我俩送到渡口。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两点来了,卢老师的孩子有点发烧,下午的家访我就不让她去了。
      下午家访的是秀湾村,离莲西镇上不过
      五公里。我骑着自行车就出发了。海边的村庄不比城里,地势高低不一,所以上坡下坡段很多,骑车时间还没推车时间长。
      家访的三个家庭虽然是一个村,但离得很远。其中一户家长出小海去了,什么是出小海就是驾着小舢板在近海捕捞。家长不在家,孩子也不知道去哪儿野了。门是铁将军锁着,挺好的一栋海边洋楼,这里的海边人家,靠海吃海,生活都不错。
      我想来都来了,总要见家长一面,于是就在他家门口石头长凳上等。天微微暗下来的时候,一个邻居过来说:“他们家今天可能有好获,去县城卖海鲜去了。”
      “那孩子呢”我问。
      “这么大孩子,哪儿没处去,可能去亲戚家了。”邻居说完就走了。
      我只好去原路返回,可恶的乡间县道连盏路灯也没有,我暗暗叫苦,如果半路杀出个疯子我就死定了。我小心翼翼地挨着靠山的这一边骑着,不管什么靠右行的交通规则。海边道路一边靠山,一边靠海,靠海的这边跌下去是万丈深渊,渊的底部才是海滩,跌下去是粉身碎骨。
      寂静漆黑的夜摸索前行,突然前方打来远光灯,一晃眼,心一惊,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货车疾驰而去,留下一串鸣声似一阵嘲笑。我想用左手支撑地爬起来,却用不上力,它脱臼了。活动了下右手,还好,它正常。膝盖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蹭破了皮。
      一时觉得无比委屈,情绪失控,嚎啕大哭,在这乡间道上哭死了也没人听见,于是我的声音更响了,发发胸中的郁闷。
      谁知,谁知道,就这么凑巧,一辆疾驰而过的小汽车挺了下来,车灯亮起,梁国栋从车上下来,搀扶起地上的我进了车后排座,他自己则坐在副驾驶座位。夜色太黑,我看不清他表情。
      这一过程我一头懵,他回来头对我说:“刚好去里澳村同学家吃饭回来,碰上你了,不要紧吧?”
      我摇摇头,因为疼痛,忘记了尴尬。他对司机说:“去县医院。”
      我忘记了伤心,思索着里澳村和秀湾村不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吗?难道他南辕北辙
      “校长,为什么要去县医院,莲西不是有医院吗?”我不解。
      “莲西卫生院没有骨科。你不是脱臼了吗,越早接越好。”他的语气平淡的如同说已久的往事,而不是眼下火急火燎披星戴月往医院赶的事。
      世事洞明,眼睛敏锐的他哪里看出我骨折啦明明特别关心,却表现出一副淡漠的,只是帮忙半路捎带的情分。太会端着了。
      有人脉就是好用,我到医院时医生已经在诊疗室待命了。在我一片鬼哭狼嚎中,骨头归位,膝盖的伤口也做了处理。
      他站在不远处,沉默淡然地看着。偶尔皱个眉头,可能嫌弃我喊的太难听了,有辱斯文。
      总务处的邱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妈,她急喘喘地出现在眼前,我颇感意外。细想之后也没什么意外,邱老师一直担当工会的角色。
      “叶老师,你也太敬业了,家访还是上午去好,更要注意安全。现在还难受吗哎呀,这小胳膊……”这位知心姐姐的嘴吧唧个不停,让你感觉到她的担心是真诚的。
      出了医院门,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喊冤了,幸好前面500米就是我家。让我妈煮碗面吧!
      “一起去吃点东西。”开腔的是梁校长。
      医院门口小饭馆林立,大多是经济炒盘。上了一碗炒面,一碗酸辣汤,我就端坐不住了,还好右手没事,我立马去抓筷子。邱老师体贴地为我夹了一小碗面递给我,她自己不吃。她听过晚饭后就不再吃任何东西。
      再看,梁校长也狼吞虎咽地开吃,这家伙晚饭也没吃饿坏了。饿了就不装了,之后又上了蒸鱼,炒双脆,炒芥蓝,我也毫不客气地逐一消灭。邱老师看得目瞪口呆,梁校长笑容可掬地说:“小叶,你还是在家休息一周,换药也方便。语文课我帮你上。”
      “梁校长教过几年语文,经验很丰富。叶老师你放心。”邱老师附和说。
      饭饱之后,整个人舒坦了很多,。领导的命令就是决定,我多说无益,点头道谢。
      邱老师奉校长之命,要送我回家。梁校长翻了半天包后说:“你俩谁有带身份证”
      我和邱老师面面相觑,不得其解。随后他自嘲地说:“没事,我回学校了。”
      原来他找身份证住宾馆,都到家门口了还住宾馆,我记的他住和盛小区。离婚真麻烦,连家都没了。
      五百米的路途,邱老师喋喋不休地和我说了许多梁校长的事。诸如她老婆虽然只是小裁缝,但娘家亲戚团强大,省里市里都有人。他离婚绝对是脑残行为,放着仕途大道不走。邱老师很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两个人相处只有当事人知道,我只是点点头或笑笑,不发一言,也无权发言,我未婚也没啥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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