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雪 续》韩破晓

9、第八章 身世（二）

　　“如果吃饱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故作神秘地冲他眨眨眼。

　　“你之前说吃完饭要去看电影。”他客观地指出事实，狭长的眼眸中写满防备。

　　是啦，是啦。今天下班他去接我吃饭时，为了报复因为他自作主张的大男人主义，我毫不客气地开出共进晚餐的交换条件——饭后去电影院看一场我一直想看的文艺片，一部对他来说非常无聊，简直媲美凌迟的俗烂爱情片。当时的我正在气头上，对此非常坚持，无论他怎么劝说都坚决不改心意。这会儿如此爽快地自己取消，难怪他会一脸戒慎，唯恐我想出什么新的花招来凌虐他。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生怕他提出反对意见，我忙不迭开口，“放心，带你去个好地方，不会陷害你啦。你说过只要陪你来吃泰国菜，今晚剩下的时间由我全权作主，随我处置。食言而肥，赖皮的人是小狗。”尽管知道夏子谦言出必行，我还是忍不住加上更多筹码，威逼利诱，确保万无一失。

　　夏子谦看看我，最后无奈地一笑，终于点下头。

　　走出餐厅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暗了，我们这一餐饭吃的时间可真不算短。夏子谦去街对面的停车位取车，而我则留在原地等他。八点多，餐厅的生意依然很旺，前来用餐的客人络绎不绝，为了避免杵在门口当门神的尴尬，我稍稍向旁边街角的方向走了几步。一阵不重不轻的对谈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够了。小菲，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是我做过的事情哪怕是再大的错误我也会坦然承认，决不会逃避责任。但是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也不容许别人诬赖我。我不明白你今天说这样的话目的何在，或是有什么误会，但是我想告诉你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我就是个有妇之夫。我和我太太感情很好，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我可以拍着胸口坦然地说，结婚三十年，我从来没有背叛过我的妻子，别说是和别的女人有一夕之欢，就算是丝毫的暧昧也没有。我不知道你口中那个我与你‘所生’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不是事实。我和我太太结婚的时候就知道她不孕，为了不让她有内疚感，婚后第二年我就去做了结扎手术，不要说我不曾与其她女人乱来，就算我有，也没有人能怀上我的孩子。”

　　“夏教授，我——”

　　“小菲，你是我教过最有潜质的学生，也是我当年最欣赏的学生，而你今天的成就也证明了当初我的眼光并没有错。我真心希望今天的事情是一个误会，那么你刚才说的话我会彻底忘记，不会放在心上；如果说这是一个玩笑，那么请你立刻停止，因为这并不是个适合玩笑的话题；若是说你今天来抱着其他目的，那我只能说我对你很失望。Anyway,时隔多年还能再见到你，我真得很高兴，所以我不希望任何无谓的事情破坏我们之间多年的情谊。你明白吗？”

　　“教授……”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时间不早了，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厚重的男士皮鞋踏在石砖地上的噔噔声渐渐远离。街角另一面传来女子细微的啜泣和嗓音十分耳熟的喃喃自语，“教授，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