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玩家》打哩

8、第 8 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小兄弟，我们组个队吧！”居流亲热地揽住许悦。
　　许悦谦逊地推脱道：“不了，不了。”
　　居流老虎钳子一般的手臂，持续收紧，“哈哈哈，就叫作‘落花流水’战队，你意下如何？”
　　许悦被他勒得双脚离地，兀自蹬了两下腿：“……我觉得可以，你先把我放下。”
　　居流松开胳膊，拍着许悦朗声笑道：“说定了，那走吧！”

　　说罢，居流小心取出一封纯白色的信件，放在眼前，竟是如此覆盖着双眼，大步朝正北方的车流中走去。
　　……看路啊喂！
　　许悦当下便想，这封平平无奇的白色信件，是否也连夜抽了居流好几个耳光，把脑子都抽坏了，才使得众人今日有缘相遇？

　　顷刻间，居流站在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中央。
　　下一秒，一辆大卡车便要碾过居流。
　　许悦“啊”的惊呼一声，将小蓝鸟卿卿往肩头一扔，正是要扑去救人。哪知，卡车对准居流，穿体而过，居流毫发未伤，卡车继续前行。
　　许悦凝在原地，看着一辆一辆汽车，穿过居流的身体，或是，居流的身体，切过一辆一辆车身，均是畅通无阻。
　　许悦有所明悟，急忙将自己的大红信封举到眼前。
　　视野豁然开朗，举目之间，不见车辆、行人、树木、花草，只有一座巨大镂空的铜门，古朴纯净，空开的门扉内，雾舒霭淡，宛若仙境。
　　大红色的信封，犹如红色玻璃般的滤镜，照映出另一片天地。
　　许悦怔怔，拿起信封，又放下，放下信封，又拿起。
　　纷繁的十字路口，与诡秘巨大的铜门，在眼前不断切换。
　　铜门正中，是【剑刃与青云】的纹章，曤曤生光，气势逼人。
　　居流回身振臂，意气奋发：“——小兄弟，这便是清静世家了！”
　　许悦忐忑上路，尽力忽略耳边呼啸而过的车驰之音，平坦柏油大道，生生走出一脚深、一脚浅的跌宕起伏。

　　居流待他磨蹭而来，笑着携他进门，推他入门，更为亲近友爱。
　　由此跨入仙门，但见虚空波动，人影憧憧。
　　居流四顾，喜气洋洋叉起腰来，“嘿嘿，不想今日道友众多，看来有的一番较量。”
　　许悦还用大红信封看着，此时才敢放下，肉眼去瞧。
　　居流口中的道友，纷沓而至，有西装革履，有T恤短裤，更有奇装异服，正是五湖四海，五花八门，人人皆是携剑带刀，或负锁提锤，或举枪持鞭……
　　若不是身处异境，许悦只想报警。立刻！马上！
　　好一个大型cosplay武斗现场！
　　全亚太最大的漫展也没有这么壮观！

　　许悦警觉地将小蓝鸟卿卿从肩头拿下，强行塞入背包。
　　低调才能保命，带着这么一个显眼的小东西招摇过市，简直是在加速投胎。
　　他顺势偷偷瞧了一眼通讯器，很好，没有信号。
　　……我和警察叔叔彻底失去了联系。

　　“各位少侠，请在此排队稍候。验明真身。”
　　前方拥堵，居流和许悦汇入人流。
　　广阔恢弘的圆形演武场前，清静世家的武者们，维持秩序，检验名帖。

　　许悦对居流道：“我见过了，我回去了。”
　　他真切地感到，在那演武场之上，自己根本活不过一秒，既然知道了接下来的剧情，管你天下第一也好，少年至尊也罢，肉体凡胎之人，还是速速撤离为妙。

　　居流忽道：“许悦，你来不就是见他的吗？”
　　许悦一片茫然：“见谁？……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并没有对你说起过……”
　　居流向清静世家的武者招手：“——来人啊！叫你家少主出来！就说，他要找的人，我给他带来了！”
　　近处一名武者当即斥道：“大胆，演武场内禁止喧哗。我家少主万金之躯，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居流微微一笑，朗声更道，“——清御公子！你媳妇儿来啦！千思万念这些年，竟不出来瞧一眼吗！”
　　居流似用了什么神通之术，千里传音，字字清晰。
　　演武场内四下哗然，许悦却是被这扩音之功震得七荤八素，差点晕在地上。

　　“不好！……”居流见状，一把抄起许悦，提在身边，暗道，“你怎么如此不中用？”
　　许悦瘫软成一根面条，勉强道：“头晕，想吐。”
　　居流扶正了许悦，急说：“你只有这么一点微末的功夫，还敢明晃晃带着聘婚的帖子，前来寻仇？……我当真看错，你这是寻死，还是耍诈？”
　　许悦白了居流一眼：“你错了，我是一点功夫都没有。”
　　居流大殇，当下背起许悦，不住嘟囔，“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一个血裔传人，荒废至此，该打，该抽……”
　　许悦昏昏沉沉，伏在居流肩上，“……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被媒婆说过一桩娃娃亲，可是，那家最后生出一个男孩来，便就算了。”
　　居流脚底抹油，飞奔如箭，“那个男孩就是清御公子！……他乃众望所归，天之骄子，自负完美无暇，此生唯一缺憾，大概就是和你结的这桩亲事！”
　　许悦脑中嗡嗡：“他心里不痛快，就要拿我出气？”
　　居流冷笑：“不不不，他一心是要杀了你的，将你和这段往事、这种姻缘，永远抹去。”
　　许悦急得大咳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同极相斥，异极相吸，我们两个小箭头不好相互戳来戳去。
　　居流又笑：“哈哈，有志气！……清静世家之人，全是这般道貌岸然。”

　　“拦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还不速速拿下！”

　　“【逐梦令】！——”居流正要舒身消融在空气之中，突然口吐鲜血，坠下地来。
　　一抹透明光罩，无声倒扣在二人上空。
　　居流伏地不起，许悦勉强撑住半个身子。

　　“哼，真的是你！”话语愤懑，一名武者捡起许悦的大红信封。
　　“有趣有趣，竟是引出你来。”另一人，唇边两撇小胡子，接过信，点头道，“许悦，你既然敢来，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此次灵异分局选拔，你可以上场。但若想倚靠着我家少主的名头，求一份好差事，那是万万不能。各位，清静世家向来秉公办事，绝不会顾念任何私情。”
　　居流不屑，啐了一口，替许悦答，“呸呸呸！众目睽睽，惺惺作态！”
　　那师爷吹胡笑道：“这位少侠，话多伤身，除了演武场之上，清静世家的地界内，严禁擅自启用神通。少侠有什么了不得的本领，还请待会儿，一一展示吧。”
　　居流拎起许悦，咬牙站起，虎吼一声，“好！”
　　噗嗤！——
　　又呕了一口血。

　　许悦扶稳居流，只听居流低声，“好狠，好狠。待会儿抽签，定是要找个能将我打死在当场的。”

　　许悦劝道：“大丈夫何患找不到工作，我们先认个输，到时安全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居流仔细看看许悦，不禁哼笑道：“你倒是不怪我。我本来瞧不起你。清御公子恨不得你死，你却拿着当年，下聘订亲的帖子，来清静世家伏低做小，求个好前程。但又见你为人作派，清澈正直，想来定是修为大成，是来找清御公子，出一口恶气的。我才有意助你，赶紧将清御公子呼喊出来，好好挫一挫他的锐气。你是落花，我是流水，我们二人，便将他打得落花流水！——造化弄人啊，你……你说你，你到底跑来干吗的？！”

　　他言之凄凄切切，许悦思量，“不瞒你说，我还真是糊里糊涂，跑到这里来的。”如此这般，将大红信封打脸一事，烧焦了衣服一事，莫名其妙走出地铁站一事，通通告诉居流。

　　居流恍然大悟，“孽缘啊，孽缘啊。该来的，躲不了。不过……万事冥冥之中，必有定数。我看，这倒是你的好机会。今日在场，全是各大门户的精英子弟，亦有名人高士前来观战。我听说你祖上也是道家一派，不如睁大眼睛，赶紧寻个亲，好歹受人庇护。”

　　许悦点点头，又摇摇头，“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也搞不清，祖上有什么故交。”

　　居流道：“那可真是活见鬼，我本该劝你力拼一下，挣得一个灵异分局的名额，那么就没有人敢随便动你。”
　　许悦：“灵异分局有文职吗？”
　　居流：“你想的很美。”
　　许悦：“那不是死定了。”
　　居流：“也未可知。你是血裔传人，这是确凿。要不当年，你家小门小户，一个荒山野岭、不入流的狗屁门派，清静世家却要巴巴地与你结亲？”
　　许悦皱皱眉。
　　居流咳道：“呃，忠言逆耳。英雄不问出处。是我听顺了耳，一时说顺了嘴，对不住，对不住。”
　　许悦：“我不是在意这个，我问你，什么叫血裔传人？”

作者有话说

　　段翀卿：少年，我塞在你的背包里，你还记得吗？
许悦：已然忘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