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2012，毁灭OR蜕变？》你是爱

5、毁灭

　　云外已经找装修公司把新房的效果图做出来，一如她雷厉风行的性格。她说要在新房里举行圈内流行的“结婚典礼”，把朋友们叫来热闹热闹。还要去影楼拍“婚纱照”，郑重挂在床头。
　　“事情闹这么大，你真打算和我耗一辈子吗？”听她说的天花乱坠，我云里雾里。
　　“看你表现啦！”她拿着账本核对，认真的像个小学生。

　　为了开始新生活，她换了间工资高但压力大的公司，还把那张微薄却是全部的银行卡交给我：“以后要正经过日子，不能乱花钱，你帮我监督！”
　　那表情，有点幸福，有点傻气，有点可爱。
　　店里招了实习生，我把手头业务全部转交——她在温泉区买房的信息也挂在我这儿，不免敏感。
　　然而实习生第一次跑外回来就向我汇报，客户要求店长亲自出马。

　　温泉区风景宜人，房型各异，她坚持要看遍再选，未婚夫当然言听计从，只是时间有限，来过两次便嘱咐我全程陪同。于是最近的工作内容，更像休闲度假。
　　“你的戒烟糖真管事儿，我已经三天没抽烟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含一颗在嘴里。
　　“那就好。”没人知道我是因为烟酒过度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才戒掉的——有时，人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精神支柱。
　　“这样真好，看看房子，和你说说话。”风吹过她的脸，留海轻盈飞起，我看到她额头上的疤。

　　那个多年前疯狂的我留下的疤。

　　“没什么，都不疼了。”她似乎注意到我的表情，马上用手遮挡。
　　“……对不起。”尽管用了极小的声音，但在我心里，却仿佛推倒厚重的墙——后面是我害怕看到的，那个孤单的背影。
　　我从不提过去，好像不提就可以不存在。
　　她显然惊讶，还有点难以置信，一时重心不稳，就崴了脚。

　　去社区医院拍了片子，幸而无碍，简单处理后我送她回家。
　　她的家整洁素雅，我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进来呀，帮我倒杯水。”她指了指厨房。
　　饮水机摆在墙角，上面赫然放着我熟悉的玻璃杯——某年情人节超市促销，她一只我一只。
　　“饿了，给我做顿饭吧……”我意外的探出头，紧接着听她说道，”你现在学会做饭了吗？”
　　“嗯，会些简单的……不如还是打电话给你老公吧，让他来照顾你。”已经有点语无伦次，”我做饭很难吃！”
　　“他不在本地。况且，他也不知道这里……”

　　这是一个秘密基地吗？

　　晚餐很简单，但还是喝了酒——我知道不对的，不该予取予求，不该放任自流。
　　“还写作吗？”
　　“没有，早就不写了。”
　　“为什么？”
　　“因为你走了……”
　　只一杯红酒而已，我们都说了醉话。

　　她卧室里整面墙都是书架，摆满我的手稿。那三年，自己都无法相信居然写了那么多文字。

　　她瘸着一条腿从背后抱住我，紧紧的，箍的我喘不过气来。
　　手机响过若干遍，猜也知道是谁，明天要和云外去影楼拍照，为此她提前三个月天天敷面膜。
　　但仍舍不得放手，这些年不敢碰触的底线，羞于示人的惭愧，在我回应她的一瞬全部瓦解。
　　“你答应要十倍还我，你骗我……”她哭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她在我身体上狠狠印下齿痕，却要不回我欠她的那些时光。
　　疼，疼到失去理智。

　　我们做了危险的事情，终于。

　　“老婆老婆，起床啦！别忘了吃早餐哪……”清晨在真人录音的闹铃中醒来，她急忙按了关闭，我们同时沉默。
　　没有早间的亲昵，没有重新拥有的喜悦，我们都明白，天亮后要面对的世界。
　　我们为那三年的纠缠付出过代价，同样也要为昨夜的疯狂承担后果。

　　云外在影楼更衣室里看到我的罪证时，面无表情。
　　我以为她会当众打我，但她没有，她只是平静的告诉服务生，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