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空心橙

3、第 3 章

　　顾云柯原想着提醒发情野兽注意时间地点，奈何却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原先止于双唇的吻到底变成了唇齿相交，隐隐泛起的水声也不晓得到底是幻听还是实际存在。

　　绕是如此，顾云柯依旧没有干脆地放弃挣扎，他努力撑起手腕挡在对方的胸膛上，但是渐渐被夺走的氧气让他多少有些失力，推搡的手最终在萧慎言的强势下无力地挂垂在他的肩膀上，脸上浮上彤云，等到他终于被放开时已然失了气力，直接伏在萧慎言身上，染上春色的眸卧藏在他的肩窝，细细地调整着呼吸。

　　萧慎言偏过头看着顾云柯精致的侧脸，心跳声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愈发鼓噪，他的手指安抚般地贴上恋人的后颈，像是安慰着生气时揣起手手的猫猫，一下一下地揉捏着。

　　顾云柯像是警告一般瞥了一眼，看着那双手无辜地举起又重新趴卧了回去，像是累极般默不作声。

　　只是萧慎言会这么干脆地收手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的无辜仅仅停留三秒，片刻后又将手重新贴了回去，顺着顾云柯躲避般的摇头，毕竟他深知这只炸毛的猫需要顺毛撸，并在得到顾云柯的视线时整个人兴奋了起来。

　　他盯着那双桃花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眼睛，手下的动作顿时失了章法，顺着恋人的腰线，一路顺到了尾巴骨的圆润骨间，激起一片战栗。

　　顾云柯这人，因着性子向来都是习惯性远离人群，但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他骨子里淹着地都是一派清贵的君子风度，为此，即便是他向来知道萧慎言胆大妄为，但是能在外头、可能随时被人发现的偏角放肆至此到底还是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没有预设的结果就是，他口中的惊叹泄出没有来得及压下旖旎的情思，“啊……”他轻喘，带着一池春色，激起一片云鸥飞荡在萧慎言心间。

　　萧慎言的反应直接而且迅速，猛地坐起，将人狠狠地箍在怀里，像是在沙漠中迷路已久的旅人追寻甘露一般无限地索取着顾云柯的唇，他一把握住顾云柯的腿弯，一手扶住他的后脑，保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将人送进车座后排，趁人还以手臂撑座、脸上发懵的时候陡然发难，以自己的身体盖住了从车窗缝间的阳光，“云柯、云柯、云柯······”像一只坏掉的留声机，涎水在两人唇间溢出，他也没有分心顾及。

　　“唔、嗯”一连串轻吟从顾云柯无法闭合的唇齿间流出，他努力寻找着间隙发表自己的意见，可是萧慎言的吻像是一串潮水狠狠地将他淹没，就在他好不容易在吻中间隙中找到了机会，“不要、在这里……”

　　本来是坚定的拒绝，奈何在殷红的唇、虚飘的语气加持下他的话更像是调qing。

　　萧慎言咽下口水，只觉得口内干涸得紧，但是顾云柯的话他到底还是听了，贴上恋人的额头，呼吸的空气在两人循环构成一股浅浅的暖流，“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顾云柯眼皮闪落间便现出一丝清明，像是隔着雨雾后的山峦，给予萧慎言的拒绝得干脆果断，“没兴趣、不要”，语尾干净利落，是他平日里的风格了。

　　“噗哈哈”，张扬的笑意盈满萧慎言的言语中，手指收束间已然侵入禁区。

　　“你、呜、你”，顾云柯此刻唇齿间尽是粘稠宛若实质般的浓情蜜意，偏偏灵台清明，一把扯住野兽的缰绳，手背盖住还带着些许水痕的嘴唇，“别闹了。”

　　萧慎言毫不在意被领带绷紧后扯的脖子，心神全落在座上那三分春色、七分欲qing，视线从自己压住的膝盖，漫朔至那从指尖仍可窥探形状的唇，再到那双紧蹙的眉，唇角掬着笑，“我哪里敢闹了？”

　　他是这么说，还是老实地从狭小的空间内退了一步，留出让顾云柯坐起的空间。顾云柯也顺着他起身动作松了力气。

　　萧慎言退了但是却没有完全退开，手臂倚着车门，挡住春色外泄，看着车里的人迷迷糊糊拽起滑落的衣袖时仍有些不忿的模样，想了想，还是重新抬脚压在座椅上，探进大半个身，宛若一条优雅的蛇贴了上去。

　　顾云柯错过萧慎言贴近的吻，耳朵却在呼吸交错间染上一抹浓艳的红，耳边那人却还不死心地以唇舌挑衅，他恍然想起云兮曾经说过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视线飘忽了一圈咬着牙轻哼了一声，撑在身后的手绕上萧慎言的颈，心里其实早就百转千回地恶心了一遍，但是还是不带腔调地说出了魔法：“阿、阿慎，你疼疼我·····”

　　萧慎言的动作突兀停下，他侧目看来的视线中满是震惊，又在顾云柯洋洋得意转化为一种燃尽离离原上草的烈火，吻如同暴风一般席卷而来相较之下，刚才的吻似乎更像是玩闹······

　　顾云柯被这骤然发难打得满头蒙，原想着用心抵抗，却失了先手，整个人宛若一只暴风雨中随着怒涛翻滚的孤帆，终于在吻攻势的一个间隙，像只点燃的炮仗，飞快地打下萧慎言放肆的动作从边上的门蹿了出去。

　　萧慎言放任快熟的鸭子飞走，是他深谙云柯的习性，如果真的在这发生点什么，怕是得恼羞很久，只是他细嗅手上那一点白zhuo，从边上抽出一张纸来简单收拾了下后座的狼藉，伸手毫不怜惜地掐灭自己的绮思，把自己收拾的衣冠楚楚，才悠悠哉哉地从后座边上抽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追了出去。
　　临到近前反而不甚着急，萧慎言刻意落了半步踩着顾云柯的影子跟在他的身后。

　　顾云兮从人群中艰难地溜出来的时候，便看见萧大幼稚鬼跟在顾云柯身后无聊地玩着“踩影子”的游戏，这下轮到她进退两难了，不过，她看了一眼站在屋檐下正仰着满脸通红的自家哥哥，到底没有抵住心中的担心，鼓足勇气迎了上去，“哥，你没事吧？”

　　顾云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萧慎言便是一个眼刀过来，“有我在，他能出什么事？”

　　你在才是我哥容易出事的源头，顾云兮心中一个优雅的白眼，但是面上到底没敢发作，只是一脸关切地等着顾云柯的答案。

　　“我、”顾云柯开口的声音嘲哳难听，出口自己先楞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萧慎言贴心而及时地递上水瓶。

　　顾云柯扫了瓶子一眼，恨恨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还是选择低下头不再说什么，而萧慎言此时倒是乖觉地接过“顾云柯发声器”这一角色和一脸菜色的顾云兮默默对视（x威胁）。

　　“结束了吗？”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顾云柯对着顾云兮问道。

　　“啊？”突然被点到名的顾云兮整个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啊、啊，胖婶帮着把手续走得差不多了，剩下就等老妈回来签个字就行，那我们现在是回”，她瞥了一眼边上的萧慎言，又改了主意，上前一步抢过哥哥身边的位置，抱着他的胳膊，“咱们好久没回来了，不如趁这个机会逛逛呗？”

　　萧慎言闻言瞬间阴沉下去了，皱眉看向阻止自己痛快吃肉的罪魁祸首，眼神中满是不满。

　　顾云兮心肝一抖，紧了紧抱着哥哥的胳膊肘，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好啊”，顾云柯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间的波诡云涌，他顺着顾云兮的力道跟着她牵引的方向走去。

　　萧慎言见此只能深深地叹口气，快步跟了上去，还不忘占据恋人的左手边，自然地护住了顾云柯的腰侧。

　　初中搬家之后，顾云柯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了，他印象中的老街如今已是别的模样：拆卸下红砖铺在路边，新打的水泥小山似地堆在一侧，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在断壁残垣间指挥动作，见到他们来还不忘提出安全注意。

　　老街，似乎从来没有如此落败，也没有如此热闹过。

　　记忆中的小道仍在，弯弯曲曲的，只是路边掩映道路的杂草早已消匿了踪迹，这小路反而显得宽敞，他行至家门前，门上的红漆早已脱落，露出内里带着木刺的灰蒙蒙的棕色，搬家前新帖的对联早已沾上一层厚厚的尘土，连字迹都有些模糊不清，门前的红砖围成的小菜园里堆满砖石。

　　样样件件都在撕扯着顾云柯的回忆，也都在展示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那些不愿为人所知的悲痛早就成为过去。

　　他收回不自觉伸出、想要去开门的手，指甲上染上的灰尘见证了主人方才的晃神，他看向贴近自己的那双饱含担心的妹妹的眼睛，再笑时带上了歉意，“抱歉，我······”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视野便被黑暗吞没。

　　“你不用和任何人道歉”，出手的自然是萧慎言，他捂住那双透着让人心碎的眸，在爱人的身边轻声耳语，轻柔却又满是笃定，“你不用和任何人道歉。”

　　分别时，顾云兮有些后悔自己是驱车前来，眼神中满是担忧，却又不得不离开。

　　回去路上，二人间皆是沉默，顾云柯的视线从头到尾凝在副驾驶的车窗上，终于没有开口。“

　　萧慎言见状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加重了踩油门的力道，引着人回家，进门钥匙随手一甩，便将人直接逼进偏仄的角落，亲吻、纠缠一气呵成，手指流连在爱人的唇she间，动作起落间毫不见体恤。

　　汗水随着泪水，顾云柯满怀的那份郁气像是找到了借口一般宣泄而出，他看着萧慎言贴近自己的那双眼睛，到底没有再避开。

　　事后，萧慎言不顾牵扯到的疼痛，将神游天外的恋人从汗里捞起，秋寒料峭，在顾云柯的一个“啊切”之后，他不顾顾云柯的否认将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云柯向后仰着脑袋，露出一段天鹅般的脖颈，“阿慎，我······”

　　“你已经很努力了”，萧慎言的手指勾着顾云柯偏长的发丝，预判了恋人的话语，“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好”，顾云柯笑着应了。

　　他们的故事得从很多年前开始说起。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走时间剧情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