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佛系战斗反派》李狱

11、是敌是友

　　陆衍强忍着剧痛用手撑地，努力站起身来，眼神狡黠，满脸笑容：“是的，到此结束。”

　　秋葵微微眯眼，是故作玄虚还是？他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一个踉跄，居然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你下了毒？”秋葵稳定的嗓音变得沙哑，他已经快连手中弯刀都拿不稳了，“什么时候的下的？我居然一点察觉没有？”

　　陆衍咧着嘴得意的笑了：“小爷可是医术比剑术高明的杏林圣手，你居然在想杀我的时候随随便便接近我一米以内，小爷没喂你见血封喉的毒药算是厚道了！我倒要看看你帽子下是不是特别不好看，所以嫉妒我长得这么俊秀！”说着陆衍便要去掀秋葵的兜帽。
　　“住手！”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陆衍吓得手一停，一个人影如狂风席卷而至，一把拍掉他好奇心太重的爪子，呵斥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陆衍委屈的抬眼看拧眉震怒的方道柳：“我这不是努力要命到现在吗？你跑到哪里去了，我还指着你来救命呢！”

　　看着少年柔软的眉目流露出来天然的信任和撒娇似的委屈，方道柳心突的一跳，他咳了一声，觉得刚才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轻声解释：“我睡不着，出去走走，下次会记得跟你打声招呼的，不会让你一个人这么危险了。”

　　陆衍没体会到他心中这些纷扰的思绪，哼了一声不再纠结小节，指着摇摇欲坠的秋葵质问：“我为什么不能碰他？难不成怕他长得比我还好看？”

　　方道柳知道陆衍有些故意，好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鬼手在杀手榜上名列前十，自然不是好与之辈，你那些小伎俩救个命还差不多，真以为这些杀手没有防备手段？信不信你掀了他的帽子，下一刻他能要了你的小命？”

　　陆衍想起蚂蚱，咂咂舌，知道方道柳说的在理。
　　鬼手秋葵冷眼看他二人旁若无人，低低笑了：“不知这位是哪位高手，倒是眼生。”

　　方道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剑未出鞘，就这么直直的挑向秋葵兜帽，秋葵低头，在剑梢触碰到兜帽的一瞬间，数十点星芒从他身上激射而出，直扑二人，原本摇晃的身体也在同一刻站稳，手中弯刀再次凌厉挥出。

　　“雕虫小技。”方道柳手腕一抖，剑已出鞘，剑鞘如同木棒一般打向秋葵，秋葵不及闪躲，只能弯刀迎上，却被剑鞘上蕴藏的巨大的力道砸的双膝一弯，差点没站住。与此同时，脱鞘利剑已经轻若翩鸿的抵到他的咽喉，剑尖之下，秋葵觉得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无比巨大的威压之中，半分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什么人？”秋葵被凛冽剑气逼迫的说话困难，可没多少恐惧，反倒多了几分探究和兴趣，“虽然我中了毒，但能一招制住我的人江湖上可不多。那些人我几乎都认识，你这张脸却很陌生。至少杀手盟的高手图册中没有你的画像。”

　　方道柳嘴角勾出一道弧线，剑尖上移到兜帽处，微微挑动，露出一丝脸颊。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秋葵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方道柳嗤笑一声，收回剑：“当个杀手就乖乖做你的事，没人教过你别有好奇心吗？回去转告你们掌柜的，以后不准再接陆衍的单子，否则......”

　　他轻描淡写的在半空中挽了一个剑花，归鞘，轰的一声，烛火在灯笼里猛地膨胀爆开，整个院子的灯火一下子全部炸开，回字形的廊下数十盏灯笼同时烈烈燃烧起来。

　　秋葵瞳孔微缩，握刀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这份对剑气的精准控制，强大的剑道修为，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达到。他生硬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陆衍忽然在身后高声大喊：“你弄坏了我的剑，下次见面记得赔我一把！”

　　秋葵停下脚步，从怀中摸出一枚印鉴，向后抛去，嘶哑道：“去珍宝舫随你挑。”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院门之后。

　　陆衍接住印鉴，好奇的端详，很常见的一方封门青印鉴，上面盘踞着一只按着绣球的小狮子，活灵活现，底部朱文篆刻的是“离君”二字，印鉴看着平平无奇，但质地莹润，包浆浑厚，很明显主人时常拿出来把玩。

　　方道柳远远的看了看印鉴：“珍宝舫奇珍异宝无数，没一件便宜货，杀手看来还真是个不错的行当，真有钱。”

　　陆衍怀疑的瞟了一眼方道柳一身朴素灰衣，就差没打补丁了，头上发簪也是最普通不过的白玉簪，再看看自己质地精良的白衣飘逸，哪怕是椹麓山，手底下也经营着数十家药铺，门下弟子偶尔接诊，供不应求，诊金丰厚，所谓号称清苦，那不过是和富得流油的药王谷相比而言，江湖上哪个门派没个三两项营生，有好有差，但不至于沦落到方道柳一般，不禁奇道：“你怎么混的这么惨，方家真的把你逐出门了？”

　　“......没有一技之长？”方道柳想了想，离开了之前的圈子，他发现自己竟然除了剑什么都不会。

　　“还是你长得不够好看，要知道这是个看颜值的江湖！”陆衍抬头傲娇道，“穿成你这样，估计珍宝舫都不会让你进门的。”

　　方道柳想到珍宝舫那位掌柜的嘴脸，竟不觉认同陆衍的观点，就凭那位掌柜认钱不认人的嘴脸，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还真的很难进场。

　　“不过你就是你，哪怕穿的跟乞丐一样，珍宝舫还是会毕恭毕敬的请你进门赏脸的。”陆衍笑嘻嘻一转折道。

　　方道柳不轻不重的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边缘，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桃花坞江面。一艘乌蓬小船静静的跟在连云坞的战舰后面，在夜色的掩盖下无人察觉。

　　船舱内坐着两人对饮，一人酒，一人茶。船在水面上微微晃动，带着船内小方桌也来回摇晃，杯中液面轻轻倾斜荡漾，但始终泼不出来。大片月光从狭窄的窗中透射进来洒落在两人身上，端坐的两人纹丝不动，听着岸上厮杀声轰鸣，船舱内宁静一片。

　　直到萧离水的怒吼声从岸上遥遥传来，两人神色俱是一变，船内安静才被打破。
　　喝酒之人笑了，举杯敬喝茶之人：“城主你失算了，萧离水听起来可是好得很。今晚之事难成矣！”
　　程长卿举杯，淡淡道：“何意迟虽则武功低微，但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必是事情出了变化。稍安等狸子来报再下定论也不迟。”

　　萧离水加入战场之后，桃花坞人手精神大振，再加之不断有援手从岛内涌入,萧离水很快控制住了局势，连云坞的人且战且退，包围圈不断的缩小，他们带来的五百人手已经折损过半了，剩下的人苦苦咬牙坚持，心理上已经呈现崩溃趋势。

　　就在此时，萧离水看见自己府邸上空爆开的的鬼手烟火，心中一惊，这个煞星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在桃云洲？他隐隐感到事情背后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何意迟的反手一刀必定有缘故，能请动鬼手秋葵出手，除了银子，必定还有杀手联盟高层的授意才行。战事胶着到现在，何意迟却一直没有出现，那么他人在哪？

　　萧离水脑子灵活，很快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鬼手秋葵怕是何意迟请来对付自己的，可是没想到自己却毒尽伤愈没有留在坞主府，更让何意迟没有算到的是，此刻岛上还有一个留在府中足以对付鬼手的高手方道柳，想到这节，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真叫个人算不如天算，然后又是一阵后怕，若非方陆二人，自己就算没有毒发身亡，也难逃今晚一劫。

　　他看着坞主府的方向，喃喃道：“方道柳啊方道柳......”你到底是敌是友？他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