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第 39 章 ...
-
司机李大叔开车去镇上住宿,第二天下午再来接他们回北京,宋哲修几个人和同学们续完旧等他们离开后就跟着李校长来到熟悉的农舍。
一年了,离开了整整一年,但是房间里依然残留着他们生活的气息。
女生房间中伍婉贴的作息表,曾经肖静静带来却没带走的洗脸帕,如今已成洗脚帕了。
男生房间里离开前没带走的杯子,宋哲修曾经在镇上买的小足球,安凯留下的拖鞋,房间里墙壁上还挂着他们每人曾经都戴过的农夫草帽。
井柏文抚摸上靠着墙壁的锄头,那滑润的手把还是那么有质感。
“怎么,井柏文想耕地了?”宋哲修看眼神流露出怀念的井柏文不失时机的出声调侃。
“呵,挑粪少年。”
宋哲修听了笑笑没说话。
当初嫌弃无比的挑粪,如今回想起来都是满满的回忆,那是猝不及防的新体验,让人能回味一辈子。
晚上就着李校长的手艺,六人吃了晚饭,开始寻思着晚间活动。
六人像以前一样,吃了晚饭去田间转转,看看他们曾经挖土豆、挑粪、耕地的地方,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片坟地。
“谁带的路!谁带的路!”安凯男生胆子里最小,此时看着以前避而远之的坟地,忍不住的惊叫。
“我带的···”宋哲修假装镇定的说。
“宋,宋爷啊,带得好。”安凯吞了吞口水,弱着声音说。
顾林山眼睛一转,挑起声线:“今晚,我们要不要就在这里讲鬼故事?”
“啊!!那么刺激。”肖静静颇有点兴奋。
“敢不敢?”顾林山重点看着宋哲修和安凯。
“呵,谁怂谁走。”井柏文率先走进这片坟场。
傍晚时分,还能看见太阳的红光,映射在这片竹林中的坟场,一个个坟包上被投射出斑驳的影子,夏日晚间的风吹响竹林,哗沙沙,一阵冷意。
“来来来,我这有好多鬼故事给你们备上了。”肖静静直接拖着不说话的伍婉紧随其后。
“宋爷?还不走?”顾林山斜着嘴角故意问宋哲修。
宋哲修顶着从脚底泛着的冷意,强装镇定,缓步走进去,后边还被拉扯着一个小迷弟。
今晚,要遭起!不能怂,你是酷炫狂拽灭霸天啊!
六位少年少女围坐成一圈,周围就是埋着不知是白骨还是骨灰的坟包,笼统计算这片竹林里共有20多个坟包,死人的怨气、阴气随着夜晚的到来越加明显。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农舍的柴火气息都消散了,竹叶相互捶打的声音,仿佛就是鬼魂踏叶而来···
“哇!!!”肖静静突然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安凯一个反射大叫死死抱住宋哲修,双手颤抖的不行。
“哈哈哈哈,安凯你这胆子太小了吧。”肖静静对自己刚才的恶作剧超有成就感。
“无聊!”宋哲修一脸鄙视,其实手心里全是汗,还有刚才用力捏紧手指留下印记。
“好了,天黑的差不多了,谁先来?”顾林山询问。
“我来,我来!”肖静静兴奋得举手示意。
镇上有一个女人叫碧水,本来天生有一头好的秀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头发开始一根一根的掉,后来一把一把的掉,被自己的丈夫开始嫌弃。后来逛街,在一个地摊上看见一个仿真假发,做得特别好,不由自主被吸引了,忍不住试戴。
哇,没想到那么漂亮,仿佛本身就是生长在我头上一样。
碧水自从有了这顶假发后每次出门之前都戴上它,后来忍不住回家后都戴着,直到连最后睡觉都不脱下了。
“老婆,你是不是没有洗头?”老公睡在碧水身旁,捂住传到鼻子里的刺鼻味道。
“没有啊,我刚才才去浴室洗了的啊。我闻闻。”碧水起身捞起那头假发仔细的闻。
“老公,是香的啊。”碧水看着老公一本正经说道。
“哦,哦,是吗,那可能是我闻错了。”老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头假发仿佛越来越有光泽了,光线投射上去就像在流动一样。
半夜,老公打开壁灯起身上厕所,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瞥见卧室里的全身镜。
“镜子里的碧水全身都被头发捆住了,从鼻孔,从眼睛,从嘴巴了,贯穿而出···”
···
莎啦啦,莎啦啦
“静静,静静,我,我今晚不敢洗头了!呜呜,好吓人啊!”伍婉紧紧抓住肖静静的手臂不敢松开。抬头想看看夜晚的天空,结果被密闭的竹林完全挡住,只有黑影丛丛,说不出的寂静和诡异。
“听完了,我们,我们走吧。别打扰长辈们休息了。”安凯吞着口水用眼角看着围着的坟包,感觉能看到鬼随时都能从坟包里蹿出来。
“吱吱吱”
“啊啊啊啊啊!鬼来了!”安凯跳了起来准备拔腿就跑。
“慌什么,是老鼠!”顾林山一把抓住安凯,指着跑出来的老鼠说。
“吓死了,吓死了。”伍婉抚摸着胸口。
“宋哲修,宋奸人?”井柏文看着对面眼睛都不转的宋哲修,试探的唤着。
“宋哲修!”井柏文凑进去突然大声的喊道。
“啊!叫魂啊!”宋哲修从刚才被吓得灵魂出窍的状态终于缓过来了,又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天哪,难道今天天要亡我宋爷?!
可不是叫魂吗···井柏文看破不说破,自己心里偷着乐。
“我再来一个。”顾林山双手搓着,装着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小明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小明跟着爸爸和后妈住在一起。
一天夜里,小明从梦中醒来,突然!看见后妈微笑着站在他床边,用温柔的声音说:“我帮你盖被子。”小明看着自己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铺盖也就不再多想。
第二天夜里,小明再一次从梦中醒来,哇!后妈又站在他床边,伸出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着,停了几秒然后摸上他的脸。后妈用诡异的声音笑着说:“我就想来看看你。”
那双摸上脸的手,刺骨的冰冷,冻得小明一个寒颤。
第三天夜里,小明感觉有人看着自己,睁开眼睛,看见后妈立在床头,俯身看着他,头发扫过他的脸,嘴角扯着。
“妈妈,你干什么?”
“宋哲修,我要吃了你!”
顾林山用最快的语速朝宋哲修大声吼去,然后起身拔腿就跑:“啊啊啊,后妈来啊!”
“我去TM!”宋哲修顾不上形象了,吓得直接起身就跑,好像后妈就跟在身后,跑得再慢一步就要被吃了!
“啊啊啊!”安凯一看宋爷都吓跑了,更是连锁反应尖叫着跑出去。
恐惧就是传染病。
“啊啊!后妈来了!静静,快走快走!”伍婉死命拖着肖静静往外面跑。
“哪有什么后妈啊,别拉我,别···”肖静静的细胳膊细腿儿哪里抵挡的住惊悚过度的伍婉。
井柏文安安静静、稳如泰山,看着“人走鬼留”的空旷竹林,从容的起身拍拍屁股和裤腿儿,优哉游哉的漫步走出去。
看不出来啊,这顾林山演得一手好戏。
呵!宋奸人,傻透了有木有。
第二天,几个人都起晚了,有些人是被吓得睡不着,有些人是被打扰得睡不着。
“宋哲修,还不起床,你后妈要来了!”井柏文进屋放好洗漱用品,朝着懒床的宋哲修吼到。
“···”宋哲修蹭一下就直挺起上半身,昨晚被这“后妈”折磨的根本睡不着!就怕睡着好不小心睁眼就真的看见有一位“后妈”。
天杀的顾林山!
顾林山一进门就感觉到宋哲修递过来的眼刀,那严重不足的熊猫眼,再配上宋爷的天然威压,有点遭不住啊。
“啊,啊,宋爷,起床吧,给您老准备好了洗漱准备工作。”
“好自为之。”宋哲修翻身下床,拖着大红色塑料拖鞋就往门外走,走到顾林山身边还故意凑进用肩膀撞了一下顾林山,哼!
宋爷啊,你放狠也求你先把眼屎擦干净先···
“诶,他这么幼稚,你们怎么还没绝交?”井柏文朝顾林山笑着问。
“就是因为幼稚,估计连绝交都看不懂啊。”顾林山投过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两人相视一笑。
其实,那么幼稚的宋哲修却又是那么让人舍不得。
再说做了兄弟那就是一辈子,再幼稚也都是自己的命啊!
六人快接近中午了才拖拖拉拉来到学校,上课期间充当老师偷窥一下搞小动作的同学,课下就和他们玩一玩,逗一逗。毕竟分别的时候说来就来。
“小伍老师,吃我的,吃我的。”狗蛋挤开前面几个同学,把自己零星的肉渣渣分享给伍婉。
“好~哇呜!来,你吃我的。”伍婉夹给狗蛋一片巴掌大的半肥半瘦五花肉,心疼不已。
就这样,小老师们和同学们进行着你喂我,我喂你的喂食行动。
不知不觉就到了希望小学放学的时候,就像去年那个夏天一样,所有同学没有如往常一样蜂拥而出,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他们知道,小老师们又要离开了。
“别的不多说,我们在北京等你们,等不到的我们就来找你们。”宋哲修看着底下的孩子,都那么弱小,还没来得及学会张开羽翼就要学会离别。
人生就是这样,聚散离合,来来去去,说到底始终都是一个人。
但是···
宋哲修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悲伤的伍婉。
我希望我们今后的人生是相互彼此陪伴,而我将为之奋斗至死。
送走孩子们,六人拿上收拾好的行李,站在校门口等着司机李大叔。
来的时候,鼓鼓囊囊,热热闹闹。
走的时候,轻轻柔柔,安安静静。
“喂,宋奸人,你是不是要出国了。”井柏文开口问道。
宋哲修一动不动,眼神不改,沉默片刻说道:“嗯,我下周一的飞机。”
什么,宝宝下周一就走了!我怎么办,为什么不给我说,为什么不提前说。伍婉双手颤抖,眼睛根本不想投向宋哲修,就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心里仿佛缺了好大一块,我一个人了,你让我怎么办啊,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你就不管你的女儿了吗?
宋哲修此刻也是仿佛有滚烫的铁碳堵着喉咙,难受,憋屈。这句话一直说不出口,但是还是必须说,不敢说,不敢想,更是不敢看他的小胖妞。
氛围仿佛被悲伤凝固了,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谁也没想到分开是那么真实,那么痛。
“我下周五飞机去美国。”安凯借着宋哲修的勇气将道别变相的传达出来。
“我周三飞法国。”顾林山也相当于给他的兄弟说了再见一样。
呵,不来都不来,一来全来。
这完全在井柏文的意料之中,他们三个本来就是国际部,已经在高一时就已经确定了出国,高考结束了,他们才开始他们的“高考”。
“出去了可别给一中丢脸。”井柏文仿佛看不见空气中化不去的哀伤,依然抓住每一次毒嘴的机会。
肖静静心口隐隐的涩然,没说话,顾林山,这个不温不火,礼貌谦逊,热情克制的帅气男孩儿,她还没来得及了解就已经要说再见了。
时间啊,总是顾上这头,顾不上那头,阴差阳错,缘分错过,都是注定的。